「姓名。」
「阿歷克塞。」
「年齡。」
「五十九歲。」
「你承認殺害了親生弟弟亞歷山大嗎？」
「承認。」
一欄之隔。A01沒想到阿歷克塞會承認的這麼快。
他的神色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只是看起來更加疲憊，眼下黑青愈發明顯。
「請你再詳細的複述一下作案原因和過程。」
阿歷克塞神色懨懨，渾濁的眼球轉動「警長，我口渴了，能給我杯水嗎？」
A01看向身邊的警員點頭。
阿歷克塞吹著搪瓷缸冒出的熱氣，卻只是捧在手中。
「我和我弟弟關係其實很好。」
「只是。」他話頭止住，眼神忽然變的狠厲「他不該把心思放在塔麗娜身上。」
「我可憐的妻子。她總是和我哭訴亞歷山大是個壞人，懇求我不要留下他。我一開始並沒有當回事，直到那天...」
他的眸光定向一處，呼吸變得粗重起來，語速變快。
「於是，我決心殺了他。」
「我要殺了他，我必須殺了他！」
「我買了三瓶伏特加，一瓶帶去了宴會，剩下的埋在去燈塔的必經之路上。我知道他那天晚上會留在燈塔，因為晚上可能會下雪。我拿著酒去的時候，他高興極了，我們喝了很多。但絕大多數都是他喝掉了。」
「然後...然後...」
他像是嗚咽了兩聲，腦袋垂下。
A01兩手交叉，撐著下頜「然後呢？」
「然後我把他殺了！」
他猛地掙紮起來，手銬與鐵摩擦，發出不容小覷的聲響。最終又只能乖乖坐下。
「我用手把他的口鼻捂住。他喝了很多酒，我以為他就那樣平靜的死去。可惜...」
「他還是醒了對嗎？」
阿歷克塞看向對面不經意開口的人「是啊，他死死的盯著我。」
「我那可憐的弟弟，眼裡全是震驚，不解，憤恨。」
「之後你用紙巾將人徹底捂死。打開窗戶將他半掛在上面。」
阿歷克塞點點頭，認同A01的觀點。
「好了，只要簽下字，今天的審訊就結束了。」
身邊的警員打開鐵門，將東西放在鎖他的桌子上。
A01拿著那份他供認不諱的記錄，起身離開，臨走時她轉過頭。「你說你的弟弟和妻子可憐，其實最可憐的是你自己。」
她眼中的眸光閃了閃，晃得阿歷克塞雙眸不自覺流下眼淚。
「警長，這個案子結束的真快啊。三天不到就找到了兇手。」
A01停下腳步站定，朝身邊的人揮揮手。
身後的警員走來走去，A01望向天邊隱隱出現的色彩，勾出笑容。
結束？遠遠還沒有結束。
她的任務是找出真正的兇手，現在出現的不過是一個被人操控的棋子。
A01壓下帽檐，眼下陰影更深。
更深的黑暗中，一片衣角轉身離開走廊。
。。。
電子鈴聲在房間迴蕩。
「來啦。」
婦人放下手中的活計，拉開門。
門後的人露出真容。
「你是？」
「你好，我是警察局局長，請問維羅妮卡在家嗎？」
「姐姐。是你啊。」
一個小小的身影逐漸靠近，從略有些胖的婦人身後探出頭來。
正是案件的第一發現人，維羅妮卡。
案件『結束』後，A01想了一整天，最後還是決定退回到事件最開始的的地方再推理一遍。
胖婦人聽說來人是警察局局長，將自己的女兒護在身後，神色警惕略帶不滿。
「亞歷山大的事情不是已經結束了嗎？為什麼還來找維羅妮卡？」
不大的鎮子，關係網也更緊密。亞歷山大被殺的事情引起不小的轟動。當警察證實兇手正是死者的親弟弟之後，更是將此事推上了風口浪尖，一時間，鎮子上每個人都知道了這事。
A01笑笑「我並不是來問維羅妮卡事件的。」她的目光轉向小女孩，語氣溫柔「那天姐姐答應了你，要來陪你玩的對不對？」
「對！」
胖女人放下心來，摸摸維羅妮卡的頭髮。將A01請進家。
A01接過維羅妮卡母親遞過來的茶杯，轉頭微笑看向身邊正在玩玩具的小女孩。
她態度和緩，語氣溫柔，加上那張和西方人相比異常柔和的亞洲人面孔，很快和維羅妮卡玩到了一起。
小孩子對自己信任的人是不設防的。
「維羅妮卡。姐姐最近有一個很喜歡的東西，但是花錢都不一定能買到，你可以幫我想想辦法嗎？」
小女孩放下手中的花筆順，認真思考起來。
A01見狀繼續道「那天聽你說，在雪後清晨的海邊許願會得到女神的祝福，是真的嗎？」
維羅妮卡用力的點點頭「當然是真的。我許願能在考試中贏得勝利，就成功了呢。」
「是嗎？」A01看起來並不信任小女孩的話「你只是個小孩子。小孩子的話可沒有大人可信。」
「不是我說的。」維羅妮卡扔下畫筆，神色認真的看著她。
A01淺淺的勾唇，面上仍舊一副不信任的樣子。
「哦？那是誰說的？」
「是塔麗娜阿姨。是她告訴我的。」
A01微微偏頭，眸光收斂不住閃亮。
「你和誰一起去的？」
聞言，維羅妮卡身體一僵，顫巍巍道「姐姐，你是...怎麼知道的？」
溫暖如春的笑容再次鋪展開「是姐姐猜的。」隨後那雙微微上揚的雙眸顯出些許驚訝，A01捂住了自己的嘴「我難道猜對了嗎？」
維羅妮卡再次笑起來「姐姐，你真聰明。我是和米蘭納一起去的。」
「米蘭納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成績也很好。」提到成績，她的神色閃過沉重，A01精準捕捉，趕緊抓住這個檔口。
「你這次的成績是不是比米蘭納好？」
「姐姐，你真是神了。什麼都能知道。」
A01笑笑。這很好推理。
剛才的維羅妮卡在說到向女神許願的時候提到了『贏得勝利』。只有和人比賽或對決需要決出勝負的時候才會用到勝利或者失敗這兩個詞語。
但前提是，有對決雙方。
維羅妮卡是一方。順著話題，她之後又提到了一個人。這人自然而然就是另一方。
她不可能對著一個小女孩說這麼多，只是淡淡笑著隨便找東西搪塞過去。
一上午的時間，平靜又安穩度過。
A01本來是這麼想的，直到門鈴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