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皆因剛才那一腳不敢上前。
A01站起身，黑眸中沒有一絲光亮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鬼魅。
「我給你們兩個選擇。」
「自己跳下去。」
眾人不自覺的朝一側看去。
六層高的樓，跳下去必死無疑。
「或者...」短劍於手中翻轉，劍身在月光下流光。
第二個選項不言而喻。
「別怕。我們人這麼多。死也讓她半殘。」為首的男生惡狠狠的道：「上。」
A01冷眼看著他們一哄而上。
一人舉著刀刺來。
出手。
右手肘擊在其關節，刀身掉落。短劍調轉方向，白光一閃，刮過脖頸。一切都發生的太快，那人摸了摸脖子，沒有液體。
下一秒，動脈血噴濺。
A01微一閉眼，任由溫熱的液體打在臉上。
鮮紅撒在白皙的側臉，形成強烈的對比。
女子抬手，拇指划過嘴角，向上擦出一片血痕。
A01展顏一笑，沒人知道她為什麼笑。
瘮人。
瘋子。
右臂輪開，沒有任何技巧的劃破血肉。腳下一掃。身體順勢下蹲。劍身翻轉，划過另一人腰腹。
皮開肉綻。
劍刃在人群中不斷調轉，靈動的像是纏繞在指尖的小蛇。
皎潔的明月不知何時染上一角如火的紅。
「隊長還是留手了。」A04嗑著瓜子，翹著二郎腿道。「記得有一次。她一個閃擊，在場五六七八個人，一瞬間全部倒下了。」
「到底是幾個？」A05記憶中沒有這一段，大概是自己沒加入之前發生的。
「這有什麼差別嗎？」A04詢問的看看幾人。
A05：「差別大了。」
A03：「七個。」
「你也記得啊。」A04摟住A03肩膀。從他手裡拿瓜子磕。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啊...！」小林早就嗑不下去瓜子了，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還好心理素質足夠強大，換一般人看到這種場面早暈倒了。
小文很有自知之明，從始至終都在面壁。
「我們啊-----」A04拉長音調。
「A04.」
A04身體比腦子先一步反應，轉過身站直身體。
「隊長。」
「把A02帶回去。」
「是。」A04探身，看向A01身後的景象。
嚯----，鮮紅一片啊。
不過，A02乾乾淨淨的坐在中間，還-----挺有另類的美感的。
「恭喜。支線任務完成。」電子音在每個人腦中同時響起，眾人卻沒有一絲喜悅。
「隊長，你不走嗎？」A04扶起早已昏倒的A02，向不遠處迎風而立的A01道。
「你們先走。」A01頭也不回的道。
眾人紛紛離開。
A05是最後一個離開的。走之前她朝著A01吹了個口哨：「你別跳了啊。」
沒得到回應，A05邁步離開，還不忘把門虛掩上。
夜晚終歸寂靜。
臉上黏膩的感覺還在，A01伸手抹了幾把。手掌翻轉，掌紋被血液浸染，形成深紅的溝壑。
月光很亮，將人都照耀的透明。
不安、恐懼、一覽無餘。
失去至親的陰影籠罩下來。A01甚至不敢回憶在那幾分鐘的路程中自己是用什麼心態在奔跑。
看著自己滿手的鮮紅，A01閉眼。抬手，兩指捏在一起，還未動作。
響指清脆的聲音驟然在身後響起。
A01瞳仁微顫，回首。
地面上的屍體化作星光消散。
臉頰上星星點點的紅色消失在半空。
「哈嘍。」A05笑意盈盈走來，看著A01由欣喜轉向失落的表情：「你以為是誰？」
A01唇角緊抿。回身。風聲從耳邊呼嘯，仰頭望向月亮。
「A05，你失去過什麼人嗎？」
A05垂眸思索了一下，露出一個隨意又勉強的笑：「或許吧。不太記得了。」
「我曾經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人。」A01低頭，手掌上已經沒有了血跡，黏膩的感覺卻仿佛永遠消散不去。
一如那年。
那個人倒在血泊里。她緊緊的抱住他的身體，無論如何都捂不熱逐漸冰冷的溫度。
那一夜，她好像把所有的淚都要流幹了。
五指合攏，緊握不住那片月光。
「A05.」A01深深的看向她，目光像是跨越時空，眼中蘊含的東西複雜的讓人難以言說。
「我知道。」A05抬手籠了籠飛揚的髮絲，偏頭與其對視：「我失憶了。」
來這裡的每個人都失憶過，但A01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對你。」A05眉頭蹙起又復展：「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她笑了一下：「是不是很像搭訕話術。」
A01搖頭。
「我總覺得你有什麼在瞞著我。」A05垂眸，向下看去：「但其實沒必要的。沒有失憶的那個我也不會希望你這樣。」
什麼都不告知，試圖將她推離危險的邊緣。
「從我回到這裡的那一刻開始。我處不處於這個漩渦，已經不是你我能說的算了。」
「A05...」A01臉色並不好看，像是在抉擇。
「我以前的代號也是這個嗎？」A05知道自己此時在說什麼，這是一場心照不宣的啞語。
「是。」A01放棄掙扎，肯定道。
「那可真是巧啊。」A05本想扯出個笑容，卻做不到，嘴角抽了兩下：「所以我就是你口中那個死在邪神手中的『A05』？」
「是。」
「你能不能說點別的？」A05雙眼微眯，看向四周：「還是說這裡有---別的人在？」
「沒有。」A01輕嘆一聲，看向遠處。
「6年前，那是我們第一次進入這個世界。」A01頓了頓，想要再補充些什麼，最終還是閉口。
「我們？」A05眼角一挑，沒有被她口中的這個『我們』所迷惑。
「是，我們。」
A05看出她並不想具體說出這個我們包括誰。只是試探道：「包括你剛才以為會來的那個人嗎？」
「是。」A01猶豫了一下道。
A05心下了解，繼續問道：「你還記得什麼？」
「包括身份，名字。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和過程。以及...主神。」
A01目光沉沉。
若說『還記得什麼』對她來講並不準確，或許用『忘記了什麼』更具體。
兩人是多年的好友。A01原本的身份是一名碩博連讀生。就在她距離碩士畢業還有幾個月的時候，她的研究產物以及撰寫完成的長達幾萬字的論文，幾年的心血一夜之間不知所蹤。
當時的A05還在上大二。A01留言說自己找到了被偷走的實驗產品，留下一個定位，從此以後杳無音訊。
A05擔心她遇到危險。報警後，警察卻說那個定位處是一個不久前剛被荒廢的私人實驗室。裡面什麼都沒有。
由於這個實驗室屬於一位外國人的私人產業，警方找不到人。也沒有理由在深挖下去。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A05不甘心從小到大的朋友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只身前往那個深山裡的實驗室。
她也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進來的。
之後的事情就是兩人剛才說的。
A05被送回原來的世界，直到一年前，再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