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01目眥欲裂，雙眼通紅，不敢置信喃喃自語：「A……A03。」跳下床的時候踉蹌了幾步才站直。
A03。那個死在她懷裡的A03。
她親眼看著他一點一點失去呼吸。
而現在，A01緊盯著那張清雋的臉。和記憶中沒有任何變化。
「A02，在想什麼呢？」
A03緩緩走到她面前，眼眸中斂著熟悉的溫柔。
「我……我……」
看著那張她早已失去的臉，她根本說不出話來。一切都梗在嗓中，咽不下去吐不出來，撐得心頭髮癢。
「你在想我嗎？」
「想我是為你死的。」
聞言。A01顫抖的手停在半空。
「還記得嗎？」A03主動握住她的手，眼中的溫柔消失不見：「這隻手上黏膩一片。全都是我的血。」
「你還記得嗎？」
A03放開她，後退一步。
冰涼的長劍抵著動脈。
「現在該你為我去死了。」
A01沒有任何反應。手臂垂落，雙眼緩緩閉上。
命懸一線。
忽的。A01手指微動。無名指的灼熱感讓她找回理智。
猛地睜眼。
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
「隊長。還好嗎？」A02關切的聲音從下方傳來。
A01深吸一口氣。沒有哪一時比此刻聽到A02的聲音更心安。
「隊長？」A02見無人應答，站起身查看：「你也做噩夢了嗎？」
A01按了按太陽穴，察覺到不對，追問道：「也？」
A02點點頭：「剛才躺在床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夢的內容很凌亂，但確切的感受到強烈的恐懼。」
他醒來之後，覺得不對勁便趕緊問A01的情況。
A01起身，下床。
漆黑的眼珠轉向一側。月光勾勒出窗簾形狀，散逸的白光落在地板上，形成鮮明的界限。
「看來這個宿舍大有玄機。」
規則寫著。熄燈後要求學生儘快睡著，沒想到這個要求的執行竟是被動的。
A01：「幾點了？」
A02：「凌晨一點三十二。」
「高三那邊下課了。」A01走到窗前，捏著窗簾邊挑開一條縫隙。
A02站在其身後一步：「這個時間，查寢也結束了。」
月光下，建築和地面皆鍍上一層流光。
A01掃視著周圍，思緒紛雜。
是故意的嗎？
「我們需要出去一趟。」A01動作不變，轉頭道。
「窗戶是封死的。」
A02說罷。抬眼，後退幾步。
A01挑眉，站在窗前，兩手一揮。
清透的月光沒有遮擋肆無忌憚的灑進室內。
A02利落抬腿，校褲下是固定的槍套。
抽出。
手臂抬起，五指在虛空中合攏。
消音器旋擰。
A01站於一旁，雙手插兜。
子彈上膛。
隨著幾聲悶響，玻璃上畫出一個大洞。
A01上前一步，伸手一推。
玻璃不堪重負，向後倒去。
幾層樓的高度，遲遲沒有聽到碎裂的聲音。
A02收槍，順手拉了個板凳墊腳，向下看去。
A03和A04站在樓下空地。
不知名金屬在腳邊張開大網，穩穩接著那塊玻璃。
那是A03的武器之一。在中心辦公室的時候也是這個救了B03的性命。
A02一條腿邁出窗外，向A01示意後轉身跳下。
A01緊隨其後。
A03將兩人接住。
「A05還沒出來，要等嗎？」A03收起武器，向A01問道。
「不用。」A01拍了拍衣袖沾染的灰，神情淡然。
A05其人乖張，性格難以捉摸，行事也不按套路。
任務下達無誤，其他不用自己操心。
凌晨的校園，空無一人。
連昏暗的路燈也早早休息，只剩一盞高懸的明月作陪。
A03去查看教學樓情況，A04去了食堂，A02則被安排去圖書館。
二十分鐘後在校園西面的小花園碰面。
A01獨身一人朝那裡走去。
穿過隱隱綽綽的樹影，耳邊儘是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A01緩緩閉上眼，清風拂面，夾雜和泥土的味道。
眉頭一皺，A01加快腳步向里走去。
不遠處，一個身影正蹲在開的嬌艷中鮮花中。手中拿著什麼刨土。
A01沒再隱藏腳步聲，邁了幾步，那人轉身回頭。
A05面容在月光下不甚清晰，口哨聲倒是清脆。
「隊長，晚上好啊。」
A01勾唇一笑，踩上鬆軟的土地。視線落在那不大的土坑上。
「挖多久了？」
A05露出一個思索的表情，語氣不確定的道：「二十分鐘？」
「效率一般。」A01伸手。
A05看著她伸出的手，猶豫的將手中的工具遞過去。
A01看也沒看，抬臂揮下，動作一頓。指著手中的工具，轉向A05：「你就用這個挖坑？」
A05眼珠轉了轉，看著那柄沒出鞘的長劍嘿嘿一笑：「這不是沒別的東西可以用……」
A01無奈嘆氣，將那把可憐的劍扔回去：「它跟著你當武器也是命不好。」
A05拍著上面的灰，自言自語道：「誰說命不好，我們寶寶是媽媽最好用的武器，對不對？」
A01懶得理她這種莫名其妙給東西當媽的習慣。
身後，另外幾個人也到了。
A01給一人扔了一把摺疊工具鏟，指指A05挖開的地方：「開始吧。」
說罷拿著鏟子動起手來。
「不用太大。」
A05不知何時站在身側。
「往深了挖。」
幾人聞言紛紛改換方式。
A01呼出一口氣，抬眼看她。
A05覺察到她的視線，抬手遙遙擋住：「四十分鐘之前我就來了。用霜月探過之後才動手。在下面大概一米深的位置。」
霜月是A05的武器名字。對，就是她剛才用來挖坑那把劍。
「它跟著你真是倒八輩子霉。」
A01真情實感的吐槽了一句。
A05無視她的吐槽，繼續挖土。
不知過去多久。
A04揮下的鏟子一震，他直起身，談道：「挖到了。」
A05不知從哪掏出根木棍，探下去小心的撥開細碎的土。
直到那節白色露出全貌，A05將木棍扔到一邊，拍拍手上的土。
「人骨。」
早就猜到的真相被證實，A01卻沒有露出輕鬆的表情。
「校園裡有什麼線索嗎？」
A02蹲在那裡，隨手抓了把土掩蓋住那節骨頭，回道：「如規則所說，圖書館沒有鎖門。我在外圍觀察了一下，沒有看到人。」
「教學樓上鎖，沒有異常。」A03將情況簡單明了的告知。
A04舉起手，迫切道：「食堂有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