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食堂,空無一人。
大廳擺滿張張桌椅,玻璃窗隔出另一個空間。
忽的。不知哪裡傳來咚咚聲,由遠至近。
後廚的角落,一扇門吱呀一聲發出尖銳的慘叫。
漆黑的縫隙里露出一張臉。
正是A01.
確認周圍沒有異常,A01回頭示意。
幾人紛紛走出。
「看來我們是回到食堂了。」A02視線轉了一圈:「還有兩個小時天亮。」
A01點點頭:「抓緊回去休息吧。」
不眠不休的繼續下去,根本不是長久之計。
大門打不開,幾人只好翻窗。
臨走時,A04拿A03的武器--纏繞,化了一根極細的線出來。勾在窗戶把手上,順著縫隙一拉。窗戶鎖住,將細線回收,拋回A03手中。
功成身退。
回宿舍不算難事,將被劃開的玻璃嚴絲合縫的粘回去費了些時間。
A01躺在床上,疲憊席捲而來。
這次她沒有做噩夢。
睜眼時,聒噪的起床音樂已經響了許久。
休息不夠還被吵醒,A01一陣煩躁。看向窗外,窗戶映出朦朧的晨光。天還未完全亮起來。
A01跳下床。A02坐在床邊打哈欠看上去也沒休息好。
「我們有二十分鐘的洗漱時間。早自習過後是吃飯時間。」A02將手中毛巾遞過去。
A01點頭,伸手接過,揉了揉睡亂的頭髮。
兩人朝洗漱間走去。
洗漱間是公共的大水池,略顯破舊,勝在還算乾淨。
兩人一進去就看到了正在洗漱的A05。身邊站著小林和小文。
A05擦著臉,從鏡子中看到兩人。
「早啊。」
「早。」A02回了一句。
A01走到她身邊,將她手下的水盆拉過,開始接水。
A05也不生氣,儘管已經洗漱完了依舊站在原地笑盈盈的:「隊長,今天什麼任務啊?」
「補覺。」
「啊?」小林小文同時抬頭問道。
一言九鼎。
A01這麼說,還就真這麼做。
早自習和晚自習形式一模一樣。也給了他們機會。
規則要求不讓抬頭,正合她意。
老師在這個時間和空間裡沒有任何威脅,學生會的監管範圍劃的太單一。
這樣的空子,不鑽白不鑽。
早自習兩個小時,從五點到七點。
A01手支下頜睡足一個半小時才幽幽轉醒。
睡眼迷濛的揉著眼睛,視線無意間落向走廊。
一個身影閃過,A01忽的清醒。
奈何對方離開的太快,她並不能保證自己確實看清了。A01眼神偏移,落在身後眾人。決定還是不要冒險行動。
這個世界危險無處不在,主神也不知是否在暗處注視。貿然離開,實在是不明智之舉。
就這般挨到下課。
幾人根本沒有進食堂的欲望,隨便找了間辦公室躲。
A01將不久前自己所見的吐露。
「你是說,你看到了一個和其他人不同的學生會成員?」A05反問道,面露質疑:「你怎麼確定不一樣?」
A01張了張嘴,猶豫片刻才道:「就是一種感覺。你們若是見到也會和我一個想法。」
「那人會是什麼身份?」A02摩挲著下巴,思考道。
「肯定是我們一直在找的學生會會長。」A04拿著饅頭鼓著腮幫子道:「學生會裡面特殊的,不就是會長嗎。」
「嗯。」A01自己的猜測也是這樣:「既如此,我們晚自習的時候去找線索。」
幾人點頭。
從早上到晚上,還有一整個白晝。
只是今天略有些不同。
一張張雪白的卷子發到手,眉頭也越來越緊。
「今天是開學的第一次測驗,意在摸底。一些都是按照正規的考試模式,認真對待。」
班主任走上講台,粉筆在黑板上划過。
刺耳的聲音抓的人心臟發癢,渾身難受。
幾個大字在黑板上一筆一划的成型。
【作弊可恥,違者嚴懲!】
考試開始。
語文閱讀。
《論學生與老師》
全篇闡述了學生應該如何無腦聽從老師的話,並且在不斷地灌輸暴力教育是正確且可行的。
僅僅是閱讀了第一自然段,幾人便感覺三觀都要崩塌了。
應考試要求,他們此刻的課桌都是分開的。
A01扔下筆,只覺大腦隱隱作痛,san值在一點一點被侵蝕。
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長期以來他們的行為都是建立在不破壞規則的前提。循序漸進不足以平安離開這個世界,不如換個方式。
A01抬頭,視線落在講台上的班主任。
緩緩抬手。
幾人見那個手勢便明白了一切。
A01在心中默念倒數。
講台上的班主任見她抬頭停筆,走下講台正要開口。
「行動。」
就在和班主任距離不到一米的時候,A01忽然站起。
爆破聲乍起。
四周玻璃轟然碎裂、飛濺。
所有學生完全忽視這巨大的聲響,只齊刷刷抬頭,注視著眾人。
「遊戲規則,變了。」A01雙手插兜,不知是在和誰對話。
天空瞬間陰沉下來,像是偽裝的假象終於被撕開。
這個學校露出了它的本來面目。
警報聲在學校上空響徹。
A01偏頭向著A02伸手,道:「槍。」
她想要為之前的事給他報仇,卻不想讓他髒手。
A02愣了一下,最終沒有遞出。
勾唇。
手臂伸直。
瞄準。
砰----
班主任視線下移,卻因肥厚的雙下巴阻擋。沒機會看到心臟處那個洞口了。
A04身影一閃,幾個朝眾人撲過來的學生喉嚨破開,消散在原地。
「走!」A01短劍握在手中,路過講台時,一摞厚厚的卷子擺在講台還沒有發,一角染上學生的血。
A01揚手。
慘白的試卷灑落,血色的天空轟隆隆的響。
身著黑白校服的學生,瘋狂的撲向門口。
蒼綠的黑板上刻著的【作弊可恥,違者嚴懲!】不斷扭曲,變形。
化成密密麻麻不整齊的
----快逃!
整個學校陷入一片混亂。
此刻眾人才明白。這個世界就是隱藏在規則怪談之下巨大的校園恐怖遊戲。
如果選擇溫和的漸進,執著於尋找規則的漏洞,最終只會在一點一滴中被摧毀理智。唯一的辦法就是打破規則,改變這個世界的機制。露出真正最瘋狂的面目。
抗爭,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