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枯零的海棠

  又是幾年後，唐喬遷成了精神病院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她殺過人，傷過精神病院的護工，甚至院長見到她，都需要繞道走，精神病院裡有一個傳說，精神病患者唐喬遷心裡住著一個人，是一個叫小雨的護工，她曾盡心盡力的照顧她，卻在唐喬遷生日上，她親手殺死了那個護工，從此，精神病院每個人都害怕她。

  ——半個月前

  「我要走了。」唐喬遷輕蔑地看著院長，眼裡的弒殺藏都藏不住。

  「好！好！我立刻給你辦理出院手續。」院長聽聞，大喜，激動的吩咐秘書列印資料，按了手印後，唐喬遷大步流星的走出這個困了她六年的精神病院，她出來後，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墓園，她拿出小雨生前最喜歡的海棠花，輕輕的放在墓碑上。

  「姐姐，我來看你了，你睜開眼看看我吧，我好累……」說著說著，唐喬遷的聲音哽咽起來，眼眶紅紅的，指甲陷進肉里，她就那樣站在那，和她的小雨聊了一天一夜，直到她真的餓了，才會依依不捨的離開，墓碑前，海棠花瓣掉了一地，撲撒在上面，花早就沒了以前的艷麗，但仍舊散發著淡淡香氣，唐喬遷拿著刀，回憶著她們的點點滴滴，痛苦的流下熱淚，滴在小雨的墓碑上。

  「雨姐姐，我來陪你。」一個神經病，她不懂什麼叫愛，她只知道，小雨對她好，小雨生，她便生，小雨死，她便陪她一起死，唐喬遷特地等在她生日那天，她抱著蛋糕，分了一半給小雨，剩下的全都塞到嘴裡，等她僵硬的咽下去，低低的看著那半塊蛋糕，小雨姐姐一動不動，她的心也如同半塊蛋糕，永遠缺失小雨那一半，「噗」的一聲，刀插進唐喬遷的心口，她低垂著頭，看著墓碑上的【小雨】意識慢慢的變模糊，頭向後倒入，刀插的很深，但守墓人來的時間不算晚，唐喬遷被救了。

  她像做錯事一樣低著頭不說話，靜靜的聽著警察的教導，時不時回一個嗯，便不再有下文，警察無奈，合上本，說了句：「好好活著吧，若無相欠，怎會相見，或許你想的人也在看著你。」

  她愣了半晌，淚水從臉頰划過，滴在花白的床被上，印出濕濕的水印子，唐喬遷不以為意，第二天出院，又來到了墓園，看著那塊一晚上沒被動過的蛋糕，她徹底忍不住哭了出來，唐喬遷，她以為她很堅強，殺人的時候，她沒哭，欺負她的時候，她沒哭，打罵她的時候，她沒哭，可偏偏她的小雨死了，她的光沒了。

  「小雨姐姐，你回來……他們都是騙人的，明明我來找你了，可是你還是沒醒。」唐喬遷抽泣著，整個上半身靠在墓上，抱著墓再也沒出聲，兩小時後，她鬆開手，嘟囔道：「我又餓了，真煩。」話畢就走了，她到了離這裡最近的便利店，掏出她這兩天偷出來的錢，買了兩塊麵包，兩瓶水，付完款，轉身就走。

  「快離開那兒！找死啊！」一個少年朝唐喬遷的地方吼道，她愣愣的回頭，只看一輛卡車徑直朝她駛來，它明顯剎不住車了，搖搖晃晃的沖了過來，司機急得滿頭大汗，瘋狂的按著喇叭，但站在那的女孩遲遲不走。

  「彭！」唐喬遷被撞傻了，頭痛的厲害，想抬手摸一下，卻什麼力氣都沒有，地上都是她流的血，她很絕望，眼裡的死寂被少年看在眼裡，但仍是腳下生風的朝她跑去，少年是個警察，平時很愛樂於助人，這一片的大爺大媽都喜歡他，所以司機一下來就親切的喚他：「小張！」張哲瀚死死抱著唐喬遷，檢查她的傷勢，但越看眉頭皺得越厲害，她的身上都是鞭打出來的疤，觸目驚人，連司機都愣了愣，趕忙跑過來拉張哲瀚，張哲瀚順勢把躺著的唐喬遷拽起來，探了一下鼻息，人已經死了，女孩手腳冰涼，貼在張哲瀚身上，意識消失前，她仿佛看到了天使，和小雨一樣嗎？她想著，安穩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