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好久不見

  b城的夏天真的很熱，太陽灼燒著大地，人走在路上腳底隔著鞋都能感覺傳來的熱意。

  這裡在兩年前其實有很多鬱鬱蔥蔥的大樹，在夏天雖然熱，但至少有涼茵避暑。

  現在b城開發，樹木都被砍伐用來發展了。

  那個時候的蟬叫也是最讓人難忘的。

  林念初就喜歡和那個人坐在自家院子裡，襯這夜晚的寧靜，那撕裂的叫聲最是明顯，讓人更加難耐。

  叫的車終於來到林念初面前，她快速打開車門坐上去，空調的冷氣襲來，讓人忽然能喘過來氣了。

  她從包里拿出紙巾，擦乾額頭上冒出的細薄的汗珠。

  手機提示音不停的響，林念初掏出一看是林嘯海發的消息。

  【閨女，今天你陸阿姨來，一起吃個飯吧。】

  這條消息已經是一個小時前發的了，當時林念初還在聽講座。

  【怎麼不回信息？】

  【在上課嗎？】

  【你陸阿姨好歹跟咱生活了那麼多年。】

  嗯

  十一年

  離了也不可能離乾淨。

  林念初輕嘆了口氣，手指緩緩在鍵盤上打出。

  【晚上回去。】

  林念初放下手機將視線移向窗外，不知怎麼，突然想起兩年前那個雨夜。

  少年的眼眶發紅，捏著林念初的後頸彎腰去吻她。

  與其說吻不如說是咬，他的動作粗魯，啃咬著她的嘴唇。像是急於證明什麼。

  林念初手臂勾著少年的脖子回應著他，不知親了多久，林念初的嘴唇酥麻，漸漸沒了知覺。

  忽然，兩人嘴唇的縫隙中有一滴眼淚掉下。

  不知道是誰的。

  手機鈴聲打斷了林念初的回憶。

  室友趙園打來的電話。

  林念初接通，趙園興奮的聲音就從聲筒中傳來。

  「初初，講座結束沒，今晚上出去吃飯吧。」

  「不行呢，今天我要回趟家，可能晚上也不回去了。」

  「啊……」

  趙園聽著好像有點失望，不知道誰在她旁邊說話，林念初聽不真切，但能知道是男聲。

  後來趙園也沒再說什麼，只讓林念初注意安全。

  電話掛斷後不久，車就開進了麗華詩苑裡。司機第一次來這裡，差點迷了路，林念初就在旁邊指路。

  到了家門口，林念初道謝後下車。

  自從上了大學後她因為太忙了，很少回來，現在是六月門口的櫻花早都謝了。

  她好像早都不在乎櫻花什麼時候開了。

  打開門後，她發現玄關處不僅有雙女士高跟鞋，還多了雙男士皮鞋。

  自從離婚後，林嘯海都是自己一個人住，女士高跟鞋是陸阿姨今天來穿的，那麼另外一雙皮鞋是誰的。

  林念初感覺自己心跳的有點快，還沒緩過神來，樓上就有腳步聲響起。

  林念初抬頭男人就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站在門口的她。

  他頭髮梳成了三七分，穿著黑色西裝，因為在家他把西裝外套脫了，白色襯衫袖子微微攏起。西裝褲包裹著筆直修長的腿。

  他就這麼站在那裡看她，也沒有開口說話，但林念初還是心跳加速了。

  「怎麼了，你哥回來了給你嚇一跳？」

  林嘯海走了出來看見兩人沉默的氣氛調侃著林念初。

  「沒。」

  說完林念初坐在地上換起鞋。

  這是她的習慣，之前每一次陸衍看見了都會一邊教育她地上涼，然後一邊將她拉起。

  但這次陸衍沒說話，從樓梯上下來後跟著林嘯海走向客廳。

  反而是陸霞看見了笑道:「小初還是跟之前一樣喜歡坐地上啊。」

  林念初收斂了情緒，跟著陸霞一起笑。

  四個人坐在客廳里，像極了當年他們還是一家人的時候。

  林念初承認當時他們雖奇怪的家庭組合也是幸福的，但她不想再回到過去了。

  太痛苦了，太煎熬了。

  林嘯海看林念初和陸衍一直沒說過話，感覺詫異:「你倆之前不是挺好黏在一起的嗎？怎麼，分開兩年都不會說話了？」

  這句話一結束，又是一陣沉默。

  林念初實在是不知道如何開口，就在她猶豫怎麼開啟話題時。

  陸衍看向她，眼睛在這剎那間對視，陸衍的薄唇張開，低沉的嗓音響起:「好久不見啊，妹妹。」

  林念初咽了口口水，也開口說道: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