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了解

  䅋頌站在原地，雨幕中，好像有一根無形的線栓住了她，而線的另一端，是否挽住了那個少年的手腕。

  「喂，䅋頌，幹嘛呢，快走啊」同伴在前面的呼喚拉回了䅋頌的思緒。

  「嗯，來了」少女提步走去，揮去了腦海里的畫面。

  食堂里，人聲鼎沸。女孩們艱難地端著餐盤退出人群，四處尋找著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終於，在蕭祈歡不懈的努力下，兩人落了座。

  「這高一的學弟學妹們真是戰鬥力驚人，這麼快就把乾鍋鴨吃完了，留給我們高三的全是剩湯剩水。」蕭祈歡不滿的抱怨道，「軍訓是把他們餓死了吧」

  「沒辦法，誰叫人家剛剛進校，先給點特殊待遇，以後有他們苦吃。當初我們不就是這樣被騙進來的嗎？」䅋頌幽幽地說道。

  「唉，說真的，等他們軍訓完，我們就可以開始高三的特權，每天中午12點吃飯，比他們提前10分鐘，肯定有飯吃。」蕭祈歡說著樂呵呵笑了兩下，「讓他們體會一下社會的險惡。」

  䅋頌不置可否。

  「唉，對了，剛剛在小路上，你為什麼不走了，我都走出去幾步才發現你沒跟上來。」蕭祈歡咬著筷子問道。

  「沒啥呀。就，就是地上有雨，我想走慢點，免得把褲子弄髒了。」

  蕭祈歡明顯不信，「我看見你看到一個男生後就走不動路了，老實說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䅋頌沒轍，知道瞞不過她，只得從實招來。「還不錯吧，是挺好看的。」說完就埋頭往嘴裡塞了口米飯，很明顯的心口不一。

  「我不信，就還行，為什麼一直看人家？還杵在原地不走。」蕭祈歡打趣人起來很有一套。

  「你別太誇張，就是腳步頓了一下。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䅋頌瞭然一笑，知道她又要打趣自己。

  「喜歡就上唄，機會可不多。好不容易你遇到一個自己喜歡的。」

  「還是算了吧，我都不認識他。」䅋頌夾了塊肉扔嘴裡。

  「行吧。」蕭祈歡興趣缺缺地，忽的又嘴裡一轉彎「要不，我幫你打聽打聽」

  「好啦，先吃飯吧」

  兩人聊著聊著就把飯吃完了，倒完剩菜後就散著步回了寢室。中午的夢綿長又奇異，夢中，䅋頌又看見了那個清秀的少年，他轉過了身子，正對著她，挺拔的身影卻看不清面容。一場模糊的夢境在朋友的喊叫聲中清醒過來。

  「起床啦，䅋頌，下午第一節課就是體育課，我們早點去操場上玩吧。」蕭祈歡中午是全寢室起的最早的。

  「唔，嗯，好」䅋頌揉了揉微微脹痛的腦袋，隨後穿好衣服下了床。

  雨後的天氣仍然很濕熱，操場上卻充滿著躍動的身影，歡笑聲此起彼伏。青春永遠有著揮灑不完的勁兒。

  倆人都是運動廢，索性就找了個最簡單的球類，打了會兒羽毛球就已經累得不行了。

  「真不知道早上跑操我是怎麼堅持下來的？」蕭祈歡滿臉是汗，隨手抽了一張紙，擦了起來。

  「休息一會兒吧，好累。」說著兩人就坐在了操場草坪上。

  「我幫你打聽過了，要不要聽」蕭祈歡欠欠的看著䅋頌。

  䅋頌自然也明白她說的是誰，「行啊，你告訴我吧」

  「承認啦，行，我就告訴你。」蕭祈歡清了清嗓子，「是這樣，他呢，是復讀生，叫祝清詞，在E8班，其實他剛來我們學校就有過女生去要他微信，還挺受歡迎的，我上樓打聽的時候，有人跟我說他們班大部分女生都覺得他長得好看。可以啊，是個帥哥，你眼光還是不錯的嘛」蕭祈歡說著還略帶讚許的點頭。

  「那可不，我的眼神可是很好的。」

  「喲，還把你驕傲上了。有那麼多女生喜歡他，你不吃醋啊。」

  「被很多女生喜歡說明他優秀啊。我有啥醋可吃。」䅋頌打算給自己據理力爭。

  「得了吧，你只能是沒這個身份吃醋。」蕭祈歡一針見血。

  「哎呀，你好煩。」䅋頌羞愧難當。

  倆人一打一鬧中，時間就不停流逝了。還完球拍後只得往教室狂奔，風不斷掀起女孩的黑髮，陽光照耀下，空氣中影影約約的浮沉都被具象化，發梢被金色的陽光燙成棕色調，仿佛有質感的流水般隨著奔跑的動作上下起伏。

  倆人跑向樓梯，略過牆壁上粘貼的標語「上下樓梯注意安全」

  䅋頌急匆匆地一步恨不得三格台階，蕭祈歡在後面扯著嗓子地喊「慢點，要跑，要跑死啦」

  䅋頌抽空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注意前方的路，等回過頭來已經撞上了人。

  撲面而來的皂角香，還有陽光被蒸騰的味道，一股強烈的蓬勃的生命力。䅋頌快速移到一邊，抬頭道歉，在看到對方臉後，不由一愣。

  少年臉上還殘留著被撞後的錯愕，不過很快便恢復過來，笑著說沒關係。黑棕色的長眉下是兩彎淺淺的月亮，眼皮很薄，臥蠶很淺，眼尾上挑，很標準的桃花眼，睫毛很長，輕輕抖動，像振翅的蝴蝶，高鼻薄唇。少年面容顏色淺淡，並不深邃，沒有攻擊性，卻有春風拂面的溫柔。

  明明是很溫暖的顏色，他卻有著若有似無的清洌，就算是笑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透著一層清冷。即便這樣，他的矛盾也是無可避免的吸引力。

  䅋頌微微紅了臉頰，忙退後著避開了他。少年腳步輕快的下樓離開了。

  如今你面容清晰，我卻不再敢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