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看向風無月。
風無月點頭道：「的確，命宗不同於其他三上宗，是由三姓把控。」
葉凡挑眉：「三姓？」
「請靈叫魂的吳家，買命替死的趙家，奪運背棺的張家。」
風無月道：「命宗的六道神通術法，分別是三大家族的看家本領。尋常弟子根本沒有資格接觸，像他們兩個……知道個三姓，已經很不錯了。」
葉凡眉頭越皺越深：「連神橋境的內門弟子，也沒資格修習三姓的看家本領？」
風無月解釋道：「自是有的，但只能學到皮毛。唯有三姓的血脈，嚴格意義上才算是真正的命宗修士。其他的……呵。」
難怪。
難怪梅雲的那些紙人，差了趙潔十萬八千里。
葉凡接著問道：「那風老哥可知道，命宗趙家的趙潔？」
風無月無奈道：「葉老弟，我若了解，早與你說了。」
「也是。」
葉凡看向面前的兩位階下囚：「將命宗的所有情報，說出來。我會考慮，給你們一個痛快。」
「是是是。」
周明成跟白濤如釋重負，忙不迭開始向外吐露知曉的一切。
很快。
葉凡便陷入了沉默。
按照他們所言，命宗分為三部分——外門，內門，以及三姓所在的三仙山。
宗主之位。
則是由門內的吳家、趙家、張家輪番擔任。
外門弟子大多不入流，負責宗內的所有雜事。若非天賦聰穎或立下大功勞，基本一輩子是牛馬命。
內門弟子唯一的任務，便是修煉。
經長老考核，每百年挑選一批潛力弟子培養，也就是內門的核心弟子。這批弟子可入三仙山修煉，學會命宗的六道神通。
未入選的內門弟子，便會成為外門長老，或者外派到東域的諸多城池擔任城主，替命宗管轄一域。
像飛雪城的城主李章，以及藍沙河畔的柴雲飛，便是屬於那一批。
東方鳶忽然意識到不對勁：「周明成，你是內門核心弟子，怎麼也被外派當了城主？你是不是在騙我家主人跟師姐！」
周明成沉默了。
東方鳶美眸一凝，正要出手，就見周明成苦澀道：「反正都要死了，也不怕被命宗問罪。因為，我怕死！」
不等追問。
周明成神色複雜道：「你們外人不知道，我……或者白師兄，所有成為內門核心弟子的人都知道，一入三仙山，便再無活著的可能！所以，我故意入魔折損了道行，被貶到了黑城……」
「哎。」
白濤嘆了口氣：「沒錯，萬年前，想要成為核心弟子進入三仙山，至少得是神橋巔峰的天驕。可，近萬年來，神橋中期甚至初期，便能入選。」
葉凡眉頭一挑：「入了三仙山的修士，全……死了？」
白濤搖頭：「若是死了還好，他們全失蹤了，沒有一丁點消息，無一例外。」
「請靈叫魂，買命替死，奪運背棺。外人只知曉命宗的神通恐怖，陰邪，詭異。哪個又真正曉得，我們這些非三姓血脈的內門核心弟子，其實……更害怕。」
周明成自嘲道：「你們沒去過命宗，更不曾見過三仙山，那裡漫山的紙人，魂幡，棺材，血燭，天是黑的，水是紅的，已不是人間之地！」
這一刻。
葉凡居然有些憐憫起這些命宗弟子了。
上界的普通修士用凡人做血食、耗材。
那麼，命宗的高境界，甚至大神通修士呢？自是這一批批優秀的『核心』弟子。
葉凡感慨道：「連自己宗門的弟子都煉，三姓是真狠吶。」
周明成苦澀道：「也或許，是我想錯了。我的那些師兄師姐們，百年前、千年前、萬年前的那些前輩們，或許都還活著。只是，不曾離開三仙山罷了……」
已經認命的白濤，直截了當道：「道友，我等先前截殺你，即便將要身死，老夫也並不後悔。殺人者，便要有被殺的覺悟，老夫認命！」
「只是今日說了這般多，即便放了老夫跟周師弟，我們也會被命宗搜魂斬殺。所以懇請道友，稍後給一個痛快，可好？」
「……」
葉凡看向師姐，後者微不可察點了下頭。
葉凡點頭道：「好。」
周明成哈哈大笑，眼淚都險些流了出來：「謝謝道友，謝謝道友！人人都道修仙好，好……太特碼的好了，老子下輩子再也不修仙了！」
「噗嗤！」
一縷明月斬過，兩位神橋修士隕落。
長生果樹主動探出樹根，萬魂幡更是屁顛屁顛的飛過來，想要吞掉周明成二人的神魂，又……不太敢。
葉凡頷首道：「吃了吧。」
「嗖！」
萬魂幡的器靈大喜，立刻吞噬掉。
跟著主人就是好！
食物質量嘎嘎高！
以前吃個化神、問道的魂魄就是過年了，現在……它都懶得多看一眼，嫌占地方！
葉凡揉了揉眉心：「師姐，現在怎麼辦？」
洛玉平靜道：「捉一個三姓修士便是。」
葉凡一愣：「哪裡有？」
「不知道。」
「那……」
「師弟，哪怕是命宗，神橋境也不可能多如牛毛。」
「師姐的意思是……」
「殺便是了，殺到三姓修士主動出現。」
洛玉的話雖然平淡，卻透露著森然殺意，驚的風無月頭皮發麻，他悄悄靠近了葉凡一些。
「葉老弟，洛觀主一直便是這樣嗎？」
「也不是。」
葉凡認真道：「師姐其實還是很善良的。」
「比如？」
「比如她會滅滿門，不讓逝者的家屬傷心。」
「……」
風無月面皮陣陣抽搐。
好好好，玉女觀重新定義了什麼叫做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