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民政局後,新鮮出爐的夫妻倆回到醫院。
郁齡看起來依然很平靜,並沒有衝動將自己嫁出去後的羞澀、忐忑及對未來的不安,平平淡淡得好像今天天氣不錯,她就是出門吃了碗米粉罷了。
倒是奚辭滿心歡喜,有種塵埃落定的安心。
兩人結伴走進醫院,過往那些護士醫生紛紛和郁齡打招呼。
這幾天,郁齡一直在醫院守著外婆,醫院裡的醫生護士和清潔工的阿姨都認識她了,主要還是人長得漂亮,得到的關注也多,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住院部來了一個美女家屬,特別孝順的那種,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類似於憐憫的好感。
此時見兩人結伴一起走,來往的人不禁有些好奇。
郁齡視而不見周圍的眼神,旁人和她打招呼,她便禮貌性地回應,客客氣氣的,不高傲也不親切,整個人顯得冷冷淡淡的,並不好親近。
相比之下,面帶微笑的奚辭更讓人有好感,氣質乾淨溫潤,面容俊秀和煦,和郁齡形成強烈的對比,以至於兩人走在一起,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兩人到病房時,外婆正坐在床上看電視,護工阿姨陪在一旁,看到他們一同進來,外婆不禁有些驚訝,笑著問:「阿辭怎麼來了?下午沒有工作麼?」
早上奚辭剛過來看過她,她以為奚辭應該明天才會過來,沒想到下午又來了,覺得這孩子真是有心。
奚辭朝她靦腆地微笑,看了郁齡一眼,正斟酌著怎麼和外婆說他們結婚的事情時,旁邊的郁齡已經很乾脆利落地說了:「阿婆,我們下午去民政局結婚了,從今以後,他就是你的外孫女婿了。」
外婆:「……」
奚辭:「……」是不是太乾脆了點?
護工阿姨【恍然大悟.jpg】:哦,原來他們是這種關係。
過了好一會兒,外婆疑惑地道:「……我好像聽差了,阿齡,你剛才說什麼。」
郁齡索性挽住奚辭的手,重複了一遍剛才的事情,並且將小紅本擺出來。
外婆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沒想到,外孫女說有事出去一下,不過一個下午,回來時卻告訴她,她跑去結婚了,而且結婚的對象還是昨天才相親的男人……
外婆的腦袋有點亂,下意識地道:「你們不是才剛認識麼?怎麼……」
「我們已經認識一個月了,上個月不就認識了?」郁齡說道。
「那也不是這麼快就結婚的!」外婆瞪了她一眼,看外孫女主動挽著人家的手,哪裡不知道今天他們結婚這事是她主動的,一時間既頭疼又無奈,想說點什麼,好像說什麼都已經不合適了,因為這兩孩子已經衝動地登記結婚了。
郁齡更乾脆地道:「阿婆你不是喜歡他麼?你喜歡他,我也喜歡他,他更是喜歡我,結婚不是理所當然的麼?你不用擔心,這是我自己選擇的,我覺得他挺好的,以後也會很開心。」
外婆:「……」
外婆被鬧得頭疼不已,她是喜歡奚辭這個年輕人不錯,先前還為他們的身份不匹配而遺憾,也是因為這種遺憾,她以為外孫女和奚辭是永遠不可能的。抱著這種心態,當他們卻瞞著大人們跑去登記結婚,一直以為不可能的年輕人突然成為自己的外孫女婿,這種巨大的落差,一時間哪裡能適應。
郁齡很體貼地給外婆時間適應,她拉著奚辭坐在床前,淡定自如地拿出手機開始玩起遊戲來。
奚辭被她這種光棍的態度弄得哭笑不得,不過也因為她的乾脆,倒是讓他鬆了口氣,整顆心都溢滿了一種喜悅與幸福的感覺。能娶到喜歡的女孩子,對於他來說確實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既便她現在對他達不上喜歡,充其量只是有點好感罷了,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只要他們以後在一起,感情慢慢培養就是了。
「阿婆。」奚辭溫和地道:「您放心,以後我會和郁齡一起孝順您的。」
外婆:「……」
外婆被兩個年輕人弄得懵逼了,特別是衝動地做了壞事的外孫女此時還有臉坐在床前,淡定地玩手機給她時間適應,要不是一起身頭暈得厲害,她都要打人了。
又過了會兒,外婆終於慢慢消化完了這件事情。不得不說,消化完外孫女突然結婚的消息後,先前那種對奚辭越看越滿意的感覺又回來了,比起江家以後不知道怎麼安排外孫女的婚事,外孫女和奚辭結婚的事情,讓她更容易接受。
接受後,外婆便開始詢問他們怎麼會突然結婚的事情。
郁齡繼續玩手機,擺明著這事丟給奚辭。
奚辭作為一個男人,當仁不讓地將這事情攬過來,微笑著說道:「阿婆,我是真心喜歡郁齡的,從……從第一次見面開始,我就喜歡她了。前天六嬸說要給我介紹個女孩子,我知道是郁齡後,就答應了。今天中午在醫院,是我先主動向她求婚的,她答應了……」
說到這裡,他面上有些紅,雖然很不好意思,但仍是儘量地讓外婆放心,讓她知道,他們雖然一時衝動結婚,卻並不是玩票性的,他確實很喜歡她。
外婆忍不住又瞅了一眼繼續刷手機玩的外孫女,再次頭疼,不過奚辭的話卻讓她心裡十分滿意。
外孫女這德行不必說了,一定是江家不好的教育影響了她的性格,某些時候真是說不上好,有時候衝動起來就像個熊孩子,從當年她一個人什麼都不帶,光棍地從學校跑回村子裡就知道了。當長輩的,不管自家的孩子如何,都是希望別人也是覺得好的,奚辭對外孫女的心意,想必會對她好。
作長輩的,不就指望孩子過得好麼?
奚辭的存在果然是專克中老年婦女的,外婆很快接受了他們結婚的事情,郁齡看了一眼相談甚歡的兩人,想著不用擔心鬧家庭革命了,挺好的。
直到天色開始漸漸暗了,外婆突然想起什麼,對正在打水給她洗臉的外孫女道:「你們今天結婚了,你今晚就去奚辭家吧,不用你留在這兒守夜了。結婚第一天夫妻不住一起,可不吉利。」
郁齡:「……」
奚辭同樣看過來。
郁齡看了眼奚辭,慢吞吞地說:「阿婆,現在什麼年代了,不用迷信這種東西。」
「說什麼傻話?」外婆白了她一眼,對這種事情寸步不讓,這可是關係到外孫女一輩子的幸福,大意不得。
老人家固執起來,比小孩子還難纏,特別是外婆大半輩子住在村子裡,鄉下人的忌諱多,除非是天災人禍,不然極少會主動去觸犯那些風俗規矩之類的。如今外孫女結婚了,外婆希望他們一輩子平平安安、倖幸福福的,自然是不肯妥協了。
村子裡的規矩,登記結婚後的第一晚,夫妻倆是要住在一起的,如果不住一起,以後婚姻會出問題。
郁齡見外婆強硬,知道今晚是沒辦法留在這兒了。
她想了想,說道:「那行吧,不過我們在這兒陪你一會兒,等晚點再走。」
外婆勉強同意了。
奚辭自然也是陪著郁齡,作為新上任的外孫女婿和老公,此時天大地大都沒有這兩人大,有什麼事情也擺在一旁,等晚上接了老婆回家再說。
給外婆洗好臉,郁齡去倒水時,又在衛生間的鏡子裡看到懸掛在半空中的臉,她的手顫了一下,很鎮定地拿臉盆拍了過去,將那東西拍到牆上。
那東西怒吼一聲,顯然被她的舉動弄得生氣了,撲了過來,趴在地上扯住她的腿。
郁齡有種自己的腿突然縛了千斤重的東西一樣,根本抬不起來。
她打了個哆嗦,強自鎮定,努力地抬了抬腳,依然抬不起。
這時,奚辭的聲音響起來,「郁齡,好了麼?」
隨著那聲音落下,奚辭已經走過來了,面上帶著溫和的微笑,從容可靠。不過郁齡明顯感覺到隨著奚辭的到來,那隻抓著她腿的怪物突然害怕起來,接著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奚辭走過來時,一手攬住她的腰,落腳的地方恰好踩在了地上那隻怪物的身上。
怪物慘叫著縮回了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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