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凝虛成實
不知不覺間，時間過了午時。
日頭朝西，已是下午時分。
眼看再過不久，就是黃昏。
波光粼粼的運河河面上，有一艘客船順流而下。
河水滔滔，奔流不息。
這船正是楚源和傅君婥所乘坐的那艘客船，不少遊人站在客船的甲板上，眺望著運河兩岸的風景。
排排剛剛抽出嫩芽的樹木，順著客船不斷後移，連綿起伏的群山，也被緩慢繞至身後，有時候也能看到運河河畔，那一塊塊荒蕪的田地。
如今正值天下大亂，田地里耕種的百姓卻顯得稀稀落落，走很長一段距離才能看到幾人。
時間久了之後，也沒什麼值得看的，大家都看膩了，但也有人在船艙里待久了，走出來透氣的。
客船甲板上的遊人百姓，增增減減，始終保持著一定數量。
楚源此時正在甲上等的小房間裡，盤坐在占據了房間大半空間的一張木床上，閉目復盤剛剛在濮陽縣碼頭動手時的得失。
「首先是我的《長生訣》，如今又有了一定的進步，甚至連「神」的力量，都已經到了凝虛成實的地步。」
楚源回憶剛剛他殺掉「鐵騎會」右護法艷尼時的畫面，這讓他再次想起了很多修仙、高武世界裡，都有的元神說法。
他此時上丹田中，泥宮丸里的力量，無疑就是元神。
當時他殺艷尼時，釋放出自己的元神力量時，他心中突然有種本能，只要他全力使用「元神」的力量，不親自動手，也能殺掉艷尼。
然後他就做了！
下一瞬間，艷尼被他元神化作的小劍，直接刺穿了眉心和頭顱，毫無反抗之力地死在了他的身前。
「感覺再將《長生訣》修練下去，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做到元神出竅。」
楚源心中再次出現了這樣的預感。
之前他還是猜測，如今他幾乎能百分百肯定。
雖然楚源現在的元神力量，距離元神出竅還有很遠的距離。
現在他的元神力量，才突破了泥丸宮的桎梏，做到由虛凝實，凝成一柄牙籤大小的小劍而已。
但也已經由之前偏向精神方面的壓制，變成了現在可以對肉體造成直接傷害，甚至像剛剛那樣殺人。
「沒想到完整的《長生訣》，不僅能修練胸中五氣，還能修練元神，不愧是上古時期黃帝之師廣成子留下的東西。」
楚源心中道。
他感覺到凝於五臟的五行先天真氣，也跟著增強了很多，他心中暗自欣喜。
五行先天真氣增強，作為與其他武功大不相同，將五行先天真氣存於五臟，就像他同時擁有了五個丹田氣海一樣。
楚源感覺自己的五臟，也在跟著先天真氣的增強在不斷增強。
而五臟的增強，又帶動了楚源生命力的增強。
肺屬金，如今他一次呼吸，吸進肺部和呼出肺部空氣一次完整的過程，能整整持續小半刻鐘時間。
心屬火，能在一瞬間，就將海量血液，從心臟快速供至大腦和全身經脈，比以往快了幾倍不止，為身體提供巨大的爆發力。
肝屬木，能夠將食物或者液體中蘊含的毒素，以及只要以各種方式進入體內，對身體有害的毒素，全部排出體外。
脾屬土，能夠快速分解楚源吃進體內的食物養分，供養全身。
腎屬水，能夠源源不斷為身體產生精元，製造精血。
腎虧什麼的，對於楚源來說不存在的，他恢復力驚人。
在男女之事上，楚源若是願意的話，別說是一夜七次郎了，一夜十次郎都可以。
這五臟所蘊含的所有功能，讓楚源生命體徵比普通人強了太多，正在往非人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
「我繼續這樣修練下去，怕不是有朝一日，會修成真正的仙人吧？」
楚源心中暗自道。
主要是這《長生訣》實在太逆天了，練成完整版的《長生訣》，簡直是對肉體和精神全方位的強化。
不過這也正常，連各自只練成了七分之一《長生訣》的雙龍，最後都成為宗師。
更別說練成了，完整版《長生訣》的他了。
「此番回到青城派，該著手自創屬於我自己的武功了。」
楚源心中道。
《長生訣》十分玄妙，暗合上古時期的道家至理，裡面有修練胸中五氣兼具五行先天真氣，外加元神和陰陽先天真氣的方法，可以借鑑。
另外，道家最興盛的時代，莫過於唐朝及唐朝之後。
唐朝尊奉道門，這讓道門在民間十分興盛。
在唐朝之後，不少道家門派分支蓬勃發展。
後世作為道門兩大分支之一，與正一齊名的全真教，就是南宋時期重陽祖師王重陽創立的。
另外，還有太一道、丹鼎派、北帝派等等。
後世道家的一些理念，他也可以借鑑。
互相借鑑融合，說不定他能自創出一門，威力不輸於天下四大奇書的武功。
天下四大奇書也有強弱之分，比不了《戰神圖錄》、《長生訣》，還比不上《天魔策》和《慈航劍典》嘛？
梆梆梆~
就在這時，客船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誰？」
楚源睜開眼睛，目光看向門外。
楚源還沒有將元神修練到元神出竅的地步，終究無法隔著客船房門，就看到門外之人。
只能通過對方的腳步聲以及呼吸聲，發現對方腳步雖然沉穩，但呼吸似有若無，武功看起來不強不說，還似乎身懷暗疾。
他身後還有兩個侍衛，步伐沉重，呼吸沉穩，武功不弱，屬於後天二流水準。
「青陽道長，在下「香貴三子」香玉山，乃是巴陵幫的人，剛剛在船上看到青陽道長英姿，敬仰道長，求道長見上一面。」
外面傳來了一個少年的聲音。
楚源聞言，眉頭緊蹙。
不過猶豫片刻後，他還是決定見對方一面。
楚源右手輕撫，往上一抬，隔著不到一丈的距離，一股勁力自手中吐出，那旋轉門閂輕抬，到了頂端後，向左邊滑落，房門打開了。
巴陵幫！
天下八幫十會之一。
整個大隋，天下除了四大門閥，白道勢力領袖慈航靜齋、靜念禪院，以及魔門兩派六道這些頂級勢力外。
江湖武林之中，規模最大的幾個幫會，就是八幫十會。
剛剛楚源在濮陽縣碼頭所殺的那個中年尼姑，以及手持環首刀的那些高手，他們所在的「鐵騎會」，正是八幫十會中的十會之一。
楚源創立的青城派，因為崛起時間，就在短短兩三年時間內，所以既不在八幫十會之列，也不在白道和魔門之內。
而巴陵幫則在八幫十會中位居次席，勢力龐大，全國有三百賭館和二百青樓，情報豐富，黑白兩道都吃得開，但名聲卻極差。
據楚源所知，這個巴陵幫表面上是做賭館和青樓的生意，實則是替楊廣販賣人口，幫楊廣擄掠未成年少女充斥行宮。
另外，也會在大隋周邊，做一些販賣人口的生意。
包括並不限於，將中原的漂亮少女擄走後賣去草原。
或者將草原上金髮碧眼的少女擄走，賣到大隋權貴手中，換來海量金銀。
算是聽命於皇帝，替皇帝干髒事的一把夜壺。
可惜，還沒等到皇帝丟棄夜壺，楊廣就因為宇文化及謀反，死在了宇文化及手中。
楊廣死後，也解開了套在巴陵幫脖子上的韁繩，巴陵幫似有稱帝的意思和動作。
而這香玉山與其父香貴，乃是巴陵幫中的核心人物。
楚源心中道：「這香玉山來見我，是想結交我？」
這時小房間的房門已經被打開，一個年齡在二十三四，相貌俊俏，但臉容帶點不健康的蒼白，似是弱不禁風的貴公子，神色恭敬地站在門外，他身後跟著兩個提劍的護衛。
看見楚源的房門打開，神色一喜，從門外走了進來。
等走進小房間裡後，他才看到了盤坐在木床上，穿著一襲道袍，束髮結簪，作道士打扮，年齡不過十七八歲的楚源，香玉山想到之前在濮陽縣碼頭發生的事情，他不由心中一凜，絲毫不敢因為楚源年齡小就小視楚源。
「你們兩個在門口等著。」
給身旁兩個護衛吩咐了一句，香玉山就獨自走進了楚源的房間。
「在下香玉山，其父香貴，在江湖上薄有威名，見過青陽道長。」
等進來之後，香玉山向楚源拱手行禮。
「你見我有什麼事情？」
楚源目光打量著香玉山道。
「青陽道長，在下此番起來，是想提醒青陽道長剛剛在濮陽縣碼頭殺的那些人，是鐵騎會的右護法「艷尼」和鐵騎會的幫眾，你殺了他們的人，就已經得罪了鐵騎會，而鐵騎會勢力遍布江南，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香玉山看似對楚源抱著善意，他提醒楚源道。
楚源反問香玉山：「你覺得我會怕鐵騎會？」
香玉山聞言，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因為眼前這位青陽道長，就在不久之前，剛剛憑藉一人之力，橫掃整個蜀地武林高手。
對於別人來說，得罪鐵騎會可能是個麻煩。
但是對於楚源來說，卻還真不一定。
「青陽道長，鐵騎會勢大無比，不可不防，在下知道青陽道長武功高強，但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青陽道長獨自一人，若是遭遇埋伏，怕是雙拳難敵四手。」
「而且鐵騎會幫主「青蛟」任少名，此人武功高強，據傳任少名自出世以來，除了曾因爭奪地盤而敗於宋閥天刀宋缺的手上外，從未遇到過對手，由此可見他是何了得……」
香玉山一臉擔憂之色。
「任少名如此厲害，既如此讓他來找我就是。」
楚源毫不在意道。
「青陽道長莫要……」
香玉山繼續假裝為了楚源著想。
「直說吧，你來找我，是對我身上的《長生訣》感興趣，還是有其他什麼目的？」
楚源懶得和香玉山虛與委蛇，直接打斷香玉山的話道。
別人可能不知道巴陵幫的底細，但是他卻知道得十分清楚。
所以楚源對於巴陵幫的人，完全沒有任何好感。
眼看楚源說話，竟然這般直接，香玉山神情一愣後，一時間壓力大增，全身冷汗直冒。
他本來還覺得，青陽道人楚源雖然是不世出的武學奇才，年紀輕輕就參破天下四大奇書之一的《長生訣》，並且練成《長生訣》，成了江湖上的頂級高手。
雖武功高強，但年齡太小，沒什麼江湖經驗，很容易就交好，成為對方好友。
如今看來，是他一廂情願了。
青陽道人年齡雖小，但極為聰慧，對外人也十分警惕，言語直指他此番前來的目的。
「青陽道長說笑了，在下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哪敢對《長生訣》抱有妄念。其實也沒什麼，我香玉山平生素愛結交朋友，此番上門就是佩服青陽道長武功，想要和青陽道長交個朋友。」
香玉山連道。
楚源態度冷淡：「恰好，我這個人不愛交朋友，也對交朋友沒興趣，你走吧。」
對於自己不認同的人，楚源懶得和對方結交，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對方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有這時間，他還不如把時間放在修練《長生訣》上。
再說了，他可是知道巴陵幫底細的。
而香玉山此人，心思陰險毒辣，詭計多端，這是一個心志極其堅毅，能夠忍辱負重，臥薪嘗膽的反派人物。
楚源記得在原劇情中，此人先是騙過雙龍，和雙龍結成朋友，利用雙龍和《長生訣》幫自己療傷，但後來和雙龍反目成仇後，為了置雙龍於死地，去拜了突厥國師「魔帥」趙德言為師。
但後來被雙龍用反間之計，離間了他和趙德言的師徒關係，被趙德言殺死。
楚源腦海中閃過了一道靈光，心中恍然：「這香玉山之所以結交自己，該不會是抱著和結交雙龍同樣的目的，利用自己為他療傷吧？」
但終究是個猜測而已，楚源也無法確定，對方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眼看楚源無動於衷，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香玉山有些遺憾道：「既如此，那就打攪道長了。」
香玉山正準備離開，然後下一刻楚源喊道：「等等。」
香玉山聞言心中一喜，停下腳步轉身，他以為自己打動了楚源。
楚源道：「麻煩出去的時候，把門替我掩上。」
聽聞此言，香玉山原本熱絡的內心，又瞬間冰冷下來。
香玉山強顏歡笑道：「是，道長。」
走出楚源的房間，香玉山轉身時，將房門給順手關上了。
「公子！」
看到自家公子出來，守在門口兩個持劍的護衛喊道。
「嗯！」
香玉山應了一聲。
等轉過身去的時候，他的神情立即變得陰沉下來，快步往自己的船艙小房間走去。
事實上，他之所以拜訪結交楚源，只有一個目的。
那就是他身懷內傷，其因是小時候修練了不知名的內功心法，最後導致自己走火入魔，落下內傷，因為不能練就上乘武功。
他從小到大，嘗試過了各種辦法，拜訪高人無數，都沒辦法治療好內傷。
他聽其中一位高人說，有希望治療好自己內傷的，就只有傳說中的天下四大奇書了。
可是天下四大奇書……
《戰神圖錄》是存在於傳說中的東西，誰也沒見過。
《天魔策》是魔門的不傳秘法，他也搭不上魔門的線。
《慈航劍典》是慈航靜齋的鎮派寶典，慈航靜齋是天下白道領袖，他這種替昏君楊廣做髒活出身的人，又怎麼敢去找慈航靜齋救治他呢！
正好今日乘船時，恰巧遇到了練成《長生訣》，在濮陽縣碼頭上大展神威的青陽道人。
他便想著藉機交好楚源，日後或許能想辦法讓楚源幫他療傷。
可惜楚源卻根本懶得搭理他。
「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
香玉山心中道。
他看了一眼身後，楚源所在的房間，臉上的陰鬱之色褪去，轉而出現了笑容。
……
「香玉山……」
等香玉山離去後，楚源目光看著門外，眼中出現了一絲不以為然的神色。
楚源懶得去管香玉山接近自己的真實目的，對方若是對自己沒有惡意還好。
若是對方抱著惡意而來，那濮陽縣碼頭的中年尼姑，就是對方的下場。
在楚源看來，香玉山的威脅，甚至不如「艷尼」。
因為「艷尼」的武功，屬於後天一流中的頂尖。
而這香玉山，武功勉強只是後天一流。
但因為受了內傷的緣故，真實實力怕是只有後天二流，甚至三流……
他身旁那兩個護衛，倒也還行，屬於後天二流。
……
其後幾日時間。
香玉山每天都會準時出現，拜會楚源一次。
還在客船靠岸的時候，為楚源和傅君婥二人，準備好上等的酒菜，並送到楚源和傅君婥的小房間。
楚源一律拒絕。
過了兩天後，傅君婥敲門走進楚源的房間，對盤坐在木床上，剛剛修練《長生訣》結束的楚源道：「那香玉山只不過是想結交你而已，你態度為何這般冷淡？」
楚源看著傅君婥道：「他找到你那裡去了，還給你送了東西？」
眼見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楚源的掌握之中，傅君婥心中一凜。
不過她想到自己就住在楚源的隔壁，以楚源的武功，肯定對於周圍的動靜了如指掌，傅君婥道：「他的確給我送了東西，讓我在你身邊美言幾句。」
說話間，傅君婥從衣袖裡，拿出一個黑色的名貴木盒。
傅君婥將木盒打開，只見裡面是一支點綴著瑪瑙寶石的步搖。
看步搖上面各色光芒奪目，價值絕對不菲。
楚源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東西收不收在你，不用理他。」
傅君婥道：「那我把東西退回去了。」
楚源沒有同意，這東西她肯定是不能收的。
更何況，她身為高麗宗師傅采林的弟子，也不是沒有經過世面的人。
那香玉山之所以送東西給她，也並不是因為想結交她，而是想結交眼前的楚源。
砰！
就在這時，船外發生了一聲巨大的撞擊聲，好似撞中了什麼東西。
然後客船一陣晃動，劇烈的失重感傳來，外面響起了一陣遊人百姓摔倒時此起彼伏驚叫和罵聲。
楚源卻如同落地生根一樣，穩穩盤坐在木床上，身體隨著木床晃動，但絲毫沒有摔倒的跡象。
倒是傅君婥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一個踉蹌，身體一倒，額頭磕在了木床的床沿上，將她摔得七葷八素。
等傅君婥重新站起來的時候，她白皙的額頭上已經見血了，多了一道血印。
「你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看我摔倒都不扶我一下。」
傅君婥起身後，看著穩穩盤坐在床上，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楚源怒道。
楚源一臉無所謂道：「沒事，反正你是先天高手，皮糙肉厚，就算被封了真氣，摔一下也沒什麼。」
傅君婥氣道：「摔的不是你，你當然說沒什麼！」
她感覺跟楚源在一起，每次總會被楚源氣到。
楚源神情無辜：「我是道士，憐香惜玉什麼的，完全跟我沒關係好吧？」
傅君婥被氣得臉色鐵青，說不出話來。
因為楚源說的話沒錯，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來。
「在下東溟公主單婉晶，求見青陽道人。」
就在這時，從船外傳來了一個清脆的少女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