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你這踏馬是八歲?
「哎別!哥,爺,親爹,錯了錯了,我錯了!」
出乎意料,這壯漢竟然這麼能放得開,見了賀松齡的炮口,當即認慫,連親爹都叫上了。
這也是應有之義,這壯漢雖然是異人,可也是大清遺少。他可是親眼見著袁大頭進京,又見過禿子帶兵北伐,見識比南方那些個蹲在山溝里修煉的異人多多了。
起碼他知道大炮的厲害。
尤其看賀松齡跟拿手槍一樣平端著巨大的排擠炮口對著自己,他瞬間就感到了一股粉身碎骨的危機。
要是認慫不夠快,他能從近代這麼多大事件里活下來?
這下給賀松齡都給整不會了。
「不是,朋友,你好歹硬氣一點,你這樣我很難辦啊。你大清貴胄的骨氣呢?」
「大清有個屁的骨氣,當年老佛爺帶著小皇帝,讓洋人攆的嗚嗚亂跑,皇家的園子都給燒了,哪有什麼骨氣。再者說了,大清這不亡了麼!」
半空中壯漢訕笑道:「爺,我這辮子都剪了多少年了,姓都改了漢姓,您就甭提之前了。」
「不兒,你……」賀松齡還下意識地想用大張偉口音,隨即想到壯漢剛才的話,又切換回普通話:「你真他娘是個人才。那你就叫那爺啊?」
「不敢不敢,您老喊我小那就行。」壯漢乾笑兩聲,「我就是您親兒子。」
「我快去你的吧!」
賀松齡手一松,「咣當」一聲給這壯漢砸在地上,「你幾歲我幾歲,我能有你這麼大的兒子?」
「爺,我宣統元年臘月的,今年剛二十七,我就看著老點……」
這他媽是二十七歲?賀松齡的心情,就有如當年張牧之看到了馬邦德那個兒子一樣,但是他也知道,這種事確實也說不準。
人一過二十五,基本上就已經老的形形色色了。他前世那個說相聲的小黑胖子,二十七的時候比這壯漢還老呢。還有那個訓狗的潘宏,聽說是95年的,到他穿越那會兒才二十九……
這玩意兒上哪說理去。
只不過這麼個貨,長得五大三粗的,虎頭虎腦,說他是零九年的,這玩意兒怎麼也不能信啊。
「你真零九年的?」
「啊?啥?」
「西曆,西元1909年,就你們大清那宣統元年。」
「是是是,如假包換。」壯漢訕笑道:「想不到您老還是留洋回來的,難怪這實力見識都這麼高,您早說這,我這大清的臭遺老遺少哪敢在您面前裝大啊?」
「怪我?」
「不能,哪能呢!我錯了,大爺,您饒了我!」
這壯漢一聽,當時跪在地上「邦邦」給磕頭,兩腦袋下去,店裡的地磚竟然磕成了粉,比這年代老百姓能吃到的粗糧面還細。
要知道賀松齡可有錢,住的那是四九城中心的,挨著崇文門裡的高檔客棧,那地磚全用青石鋪的,外頭城牆的同款材料。 要說能給磕斷了碎了,崩起個碎渣來,那很正常;但說兩腦袋下去就給磕成這種細粉程度,就算是異人,那也很不容易。起碼賀松齡就敢肯定,水雲和田晉中這個實力想做到這一點,也得卯足了勁兒才行。
可隨便在客店裡碰上個充大的大清遺少,就有這種堪比大派傑出弟子的能耐,這可太恐怖了,只能說真不愧是京城,果真藏龍臥虎。
「起來,給人店裡把地磚賠了,然後給我帶碗炒肝來,兩碗豆汁兒,焦圈兒,小鹹菜,好吧?」
賀松齡一揮手,這仨人就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是是是,大爺說的是。你們兩個,快去給大爺買早飯去!」
這會兒這壯漢也不提下水是窮人吃的東西了,也不提味兒大了,只是找掌柜的問:「掌柜的,地磚我給磕碎了兩塊兒,多少錢,我賠你。」
「五塊大洋。」
「多少?」壯漢驚叫起來:「你搶劫呢?」
「那爺,咱這都有說法,我們這店,當年那都是大官兒親戚分出來做的,地磚用的都是燒壞了的金鑾殿金磚殘次品,還有城牆同款。」
掌柜的實話實說:「五塊大洋,這都算是成本價了。實在不行,您就直接走您的,不賠也成。」
宮裡的金磚可不是金子做的磚,拿這玩意鋪地,就算是皇帝也沒這麼有錢,大清的皇帝也不行。也不是一塊值一兩金子的意思。
而是因為這磚是御窯專造,因其質地堅細,敲之若金屬般鏗然有聲,故名金磚。這個金磚的金,是金屬的「金」,跟鳴金收兵、五行之金一個意思。
就算如此,一塊磚不到一兩金子這麼貴,可也相差不遠。
按說這御窯燒出來的磚,是皇宮專用,不合格的就地銷毀,嚴禁流出,查到民間私用,那是要就地斬首,乃至抄家滅族的。
但是大清嘛……到後來三四品的大官兒都能隨意買賣了,區區幾塊地磚,還是殘次品,還有什麼弄不出來的?
姓那的壯漢可就坐蠟了。掌柜的說不賠也行,但剛剛賀松齡點名讓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他賠地磚,他能不賠?
他小碎步走回賀松齡身邊,低著頭小聲說道:「爺,那什麼,我這,我這那什麼,囊中羞澀啊……」
「你不遺老遺少嗎?」賀松齡瞥了一眼他手裡的核桃,放在後面的茶壺、鳥籠,籠中鳥,「光這一套就得一百塊大洋,你五塊錢沒有?」
「這不,都為個面兒嘛……」壯漢一臉慚愧地拍了拍自己的臉。
「當年大清還在時咱們就這樣了,好歹也是大清貴族,不可能出來種地做工的,只能當祖產,問題是,坐吃山空啊。到最後,好多遺老遺少餓的就剩一口氣兒了,還得繃著面子呢。現在,那更……」
「彳亍,明白了。」賀松齡點點頭:「既然沒錢,那我給吧,你賣身還帳。」賀松齡一想,這小子實力不錯,收來當個手下,在京城有個地頭蛇嚮導也方便。
但那壯漢顯然誤會了。
他臉色先是陰晴不定,隨後一咬牙,「成,爺,您說什麼是什麼,這銀子我是沒有。我嘛身體也好,您是在前面還是後面,我要在前面,能不能多給我加點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