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處樓閣四角均掛有出題繡球,若是想要答題作詩,只需將其射落,中間最高的樓閣只有一個繡球,被屋頂的屋脊獸所銜。
若離看的津津有味,秦書郡捅了捅她,「這些燈籠啊,每個上面都寫著一道題目,答出來就有獎賞,都是皇室提供,價值連城呢,你想不想試試?」
「最高的那個呢?」若離看到最高處的繡球,形狀又與其他繡球不同。
「那個啊,詩會開了這麼多年,只有一人答對了題目,其他人想嘗試卻又不敢。」
「為何不敢?」若離奇道,放出來不就是讓人答的麼?
秦書郡盯著那個繡球道:「那人答對了題,卻因此丟了命。」
說著嗤笑一聲,「你說還有人敢嗎?」
若離卻抓住了重點,「為何丟了命?」
「因為...」秦書郡下意識想要回答,可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諱莫如深道:「我也不知道。」
「許是那人觸怒了龍顏罷。」
「先帝在位時,答出裡面的題,可以面見聖上提一個要求,也相當於免死金牌了,不還是丟了命嗎...」他低喃道。
說完空氣中有些沉默,他扭頭一看,若離幽怨的盯著他...手裡揪著不知從哪采的花瓣...
一片一片,仿佛揪的是他的頭髮...
讓秦書郡毛骨悚然。
「哎呀,你看我說這幹嘛?我帶你來是長長見識的,走走走,往前去。」
剛剛看他那諱莫如深的神情,恐怕知道的只多不少,若離心裡盤算著,早晚有一天要讓他一吐為快!
「你說的曲水流觴在哪裡?」若離看了半天,沒有看到吃的啊。
秦書郡斜眼看這個不解風情的翰林院侍郎,指了指前方一條蜿蜒整個院落的小溪流,那邊設置了數十個坐席。
指著坐席上的桂花釀酒和小點心。
道:「諾,那就是了,今年芷歡也會來,所以這宴會大概也推遲到公主來了,等會兒你就挨著我坐下,這落座可是有講究的,去曲水流觴的不僅會喝酒,還要會作詩...」
若離看著秦書郡鄭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里滿是『都靠你了兄弟,為兄更喜歡喝酒』作詩啥的你來。
若離給他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日頭漸暖,驅散了清晨的最後一絲清冷,公主終於緩緩而來...
若離抱著桂花釀咂摸著味道,一雙桃花眼喝了酒更加的醉人,惹得遠遠打量她的小姐們羞紅了臉頰。
突兀的,一聲有些尖銳的嗓音響起:「公主駕到!」
人群外身著一襲紅裙,金線繡成的雲朵在裙擺間穿梭,如同天上的流雲,更襯得來人身姿婀娜,步態輕盈,仿佛是春風拂面而來,優雅而不失莊重。
眾人朝著公主行禮,蕭芷歡擺了擺手,「都起來吧,今天本殿只是來湊個熱鬧,不要拘束。」
「開宴擺舞罷!」
「是!」
隨著絲竹管樂聲起,舞姬們陸續登場,音樂如畫,舞姿如詩,讓人不知不覺沉醉在歌舞昇平的氛圍里。
曲水流觴這才正式開始!
有人躍躍欲試,想要射中那角亭的彩色繡球,有人向著貴女的方向殷切走去...
蕭芷歡落座後,抬頭看到熟悉的身影。
表哥?
還有那個驚鴻一瞥的探花郎?
「若大人,秦大人,公主有請!」
看到蕭芷歡對這個方向招了招手,秦書郡微微嘆了口氣,拉著若離起身,向著主位走去。
「殿下。」若離拱手行禮道。
「坐本殿旁邊...」蕭芷歡指了指自己左側的兩個空位,自己好歹是大殷朝公主,身邊怎能沒有作詩的人呢。
「阿歡,我那個位置甚好,能不能回去坐?」幹嘛非要湊在一起,秦書郡心裡悄悄嘀咕。
蕭芷歡瞪了他一眼,後者立馬安靜如雞,乖乖的坐在了身側。
若離見狀也坐了下來。
隨著蕭芷歡抬手示意,侍女們端著美食魚貫而入。
小巧的木盤上放著各種精緻的糕點,隨著水流循環往復,她朝著第一次參加文宴的若離開口道:「探花郎,怎麼不吃啊?這些不合口味麼?」
她今年可是準備了五十八道珍饈菜餚,十九道點心茶食,山珍海味無所不包。
「不是的殿下,美食太多,臣只是有些看花了眼。」若離如是說道。
秦書郡給了她一個讚許的眼神,『孺子可教也。』
蕭芷歡臉上笑意更加明顯了,這話顯然說到了她心坎里。
若離瞅准了一個看起來軟糯的糕點,品嘗了起來。
入口綿密絲滑,嚼起來又富有層次感,吃起來怎麼倒和雪媚娘有點像?
輕聲低喃:「雪媚娘?」
「什麼?」玄櫻沒有聽清,不由得問了一遍。
「殿下,這個糕點很像臣家鄉的味道...一種叫雪媚娘的點心。」
「雪媚娘?這個名字倒是不錯,本殿之前給它起名糯糕,雪媚娘倒是很符合。」
蕭芷歡側身吩咐身後的侍女,「記下來。」
侍女答:「是!」
她轉頭看到秦書郡,一個接一個的往自己盤裡盛吃的,得意的炫耀道:「表哥,今年的美食,可是本殿搜遍了大江南北找到的,別看多是民間菜餚,吃起來可是有滋味得很!」
若離坐在兩人之間,聽到了「表哥」二字,表情有些迷茫,她知道秦書郡從小陪著蕭子洐蕭芷歡一起讀書,莫非還有別的關係?
這邊秦書郡撇了撇嘴,回道:「還湊活。」
轉頭看到若離一絲茫然的神態,微微湊近若離,道:「我母親是平陽長公主...」
桂花釀的香氣撲面而來,若離只覺得熏得她都要醉了,平陽長公主——先皇的胞妹,大殷朝嫡長公主。
原來如此...
文宴漸入佳境,那邊眾位文人墨客品鑑菜餚,津津有味,這邊才子貴女闊論人生理想,好不暢快!
接下來的才是重點。
侍女們將木盤撤下,置酒杯與流水中。
若離不解其意。
秦書郡在一旁解釋道:「這酒杯啊,流置誰前則罰誰飲酒作詩,誰要是作不出來詩,就自罰三杯,今日所做詩都會被文官記錄下來,以供世人傳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