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五歲時被稱為神童，七歲時拜當時大殷最有名的閣老為老師，十歲學貫古今...十一歲騎射樣樣精通...」
若離聽著他每說一句話，心就沉下一分，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天之驕子』...
「十三歲成為秀才...十五歲，成為大殷史上最年輕的新科狀元...」
「也就是那一年，我成為了貞德十三年的新科狀元...」
「也是所有計劃崩壞的開始...」
澹臺黎明閉了閉眼睛，腦海中依稀還記得當年萬人空巷的場面。
...
人群鼎沸聲中，聽到身後有人議論道：「他就是澹臺黎明？」
「他是女子還是男子？」
「自然是男子...」
「怎麼看起來比女子還要好看？」旁邊兩人的話語不時的傳入他的耳中，似是故意讓他聽見一般。
他目光微冷的瞥向旁邊說話的兩人，新科榜眼和新科探花...
那新科榜眼訕笑了一下，默默地轉移了視線，倒是那新科探花，瞧著澹臺黎明望過來的神色，竟也不懼，反倒是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他率先自我介紹道：「黎明兄，我叫秦慎之，以後...請多多指教啊！」
澹臺黎明沒有理會他，轉過了頭去，秦慎之看他這個態度，也沒掃興，接著道：「我看黎明兄好像比我歲數要小些，不若，我為兄，你為弟？」
澹臺黎明似是終於忍不了他一般，惱怒道：「誰要做你弟！」
「奧~不做弟？那就做別的...」
澹臺黎明轉過頭去，不想再理會這個二世祖。
兩人誰也沒有想到，一句戲言，竟也成了真...
...
不知怎的，若離想到遊街時，秦書郡說的話。
『若兄，你可知這拋花的典故何來？』
『聽說之前有一狀元郎姿容甚美，圍街者十之有三，多有少女拋娟送花，後登門提親者，絡繹不絕，狀元不堪其擾，告假回鄉...』
這說的該不會就是澹臺黎明吧？
「後來呢？」若離直起了身子，問道。
「後來？慎之被他父親逼著去參了軍，我原以為我們不會再有交集...因此心無旁騖的為那個任務計劃著...」用文官的路子...
若離心思百轉千回，原來護國將軍一開始便是文臣麼？
像是想起了什麼，他頓了下，接著道：「直到那人找到了我...要我輔佐於他...一切就都變了。」
若離心裡疑慮，「輔佐誰？」
他目光沒有一絲漣漪，淡淡道：「蕭景文。」
蕭景文？若離知道這個名字，當朝皇帝蕭子洐的生父，給大師兄留下妙音閣作為保命符的大殷孝明帝蕭景文...
「那時，我並不知道，慎之也是他收攏的人...應該說秦王府也是他的派系...」
他把玩著棋子，視線卻落在棋盤上...
...
「黎明，你又輸了！」六皇子府內，蕭景文看著棋盤上被他圍堵的潰不成軍的白子，洋洋得意道。
「殿下的棋藝越發的好了，微臣已經許久未贏過了...」澹臺黎明倒是也微微笑著。
澹臺黎明並不長笑，他總覺得自己早晚是要離開這個世界的人，連帶著要好的兄弟也不曾有一個，更別說娶親了...
遊街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家門庭都不堪其擾，膽大求親的人不在少數...
還是蕭景文尋了個法子，制止了這個瘋狂的局面。
如今，他倒是總想著法子逗他笑。
「本殿最近一直跟著崔學士苦練棋藝，就是為了能夠贏下你。」蕭景文吩咐丫鬟把棋盤撤下去，目光落在他的臉上。
「殿下已經博冠古今了，若是再贏了微臣棋子，那微臣真是樣樣不如殿下了...」在官場上打交道，澹臺黎明也學會了如何圓滑。
「哪裡的話？這話本殿可不愛聽。」蕭景文直視著他道：「本殿一直最是屬意你的...」
澹臺黎明愣一愣，殿下這話是何意？
「慎之也快從邊塞回來了，我和他從小相識，到時介紹你倆認識認識！」
跟其他皇子相比，蕭景文多了一重靠山——秦王府，世襲的將軍府...
...
秦慎之回來時，已經是小有名氣的秦小將軍，跟著父親打馬遊街，一路風風光光的入了京都。
皇宮內，澹臺黎明剛領了聖命，迎接這兩位邊塞打了勝仗的秦家父子將。
秦慎之看著熟悉的身影，眼前一亮道：「黎明...阿弟！」
所有官員的目光被這聲『阿弟』吸引了過來。
澹臺黎明被這句話險些閃了腰，氣惱著：「秦慎之，誰是你阿弟！」
「原來你知道我叫什麼啊？」秦慎之得逞的笑著。
「廢話！」澹臺黎明也沒多理他，規規矩矩的迎候秦家父子。
秦慎之擦肩而過的時候，低聲說了一句：「宮門等我！」
澹臺黎明沒理他，路過宮門的時候，下意識的停了下，後又低嗤一聲，「怎麼還把他的話當真了...」
那天夜裡，外面下著傾盆大雨，澹臺黎明的內室卻闖進了一個人，那人剛落地，澹臺黎明就架著匕首橫在了那人的脖頸上。
「誰！」
「好身手啊！」熟悉的欠揍的語調，不是秦慎之還是誰？
「秦慎之？」澹臺黎明也反應了過來，「你來這幹什麼？擅闖他人私府，也不怕有來無回？」
「我擔心你啊...」刀架在脖子上，秦慎之也不懼，示意他將匕首放下，「我在宮門等了你兩個時辰，後來雨下大了，我琢磨著你再怎麼忙也應該回府了，所以就想來看看...」
秦慎之語氣里滿是無辜。
澹臺黎明卻是不信，無事不登三寶殿，被人打擾睡夢實在不好受，語氣有些不善道：「若是無事秦公子請回吧。」
「阿嚏！」秦慎之看到他要趕人了，當下也不拐彎抹角了，「還真是有事兒，六皇子讓咱倆熟悉熟悉，以後也好共事。」
「熟悉難道需要晚上來？再不走我可就要喊人了。」澹臺黎明不信他的鬼話，說著就要喊醒府上的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