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顧雨眠幹得冒煙的嗓子，喊出的破鑼聲，沒一會就被懸崖的瘋風吞沒掉，還被灌了滿嘴的風。
陸離憂真是瘋了，拉著她這麼高的懸崖跳下來，那不得粉身碎骨？
「不管了。」顧雨眠抱緊陸離憂，閉上眼，「要粉身碎骨那就一起碎吧。」
陸離憂輕呵一聲，長腿一蹬懸崖壁，幾個旋轉就抱著她跌落在不遠的水潭中。
當水一漫過頭頂，他就尋著顧雨眠的唇吻過去，壓著一腔怒火吻得特別用力。
顧雨眠奮力掙扎，可她那點力度根本就撼動不了他。直到感覺嘴有鐵鏽味傳開，她才被抱浮出水面。
等被抱到岸邊，顧雨眠才感覺到嘴唇上的痛，她的唇被吻破了，這個瘋子……
實在氣不過，她猛地靠近，逮著他的薄唇用力咬下，還連帶用力一磨。這虧她肯定不會白吃的，她的唇破了，他的也好不了。
陸離憂不但不躲也不逃，還用力將她抱緊，隔著濕濕的衣身貼著她，怒火莫名地就消了不少。
等嘗夠了鐵鏽味，顧雨眠才鬆開他的唇，有氣無力地低吼道：「你要發瘋自己一個人發個夠，不要拖著我。」
陸離憂扣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地道：「顧雨眠你聽好了，從今天開始，無論是瘋，還是死我都要拖著你。你別想獨善其身。」
顧雨眠後知後覺地看著他，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從在石頭陣見到他開始，他就有些瘋狂。
先是不要臉地說要當場要她，接著又拉著她跳崖，還強吻了她……他這是幹嘛了？
以前她們的見面方式，不是冷嘲熱諷，就是互掐，雖然以他的身手，很少有動真格，但她也沒少吃虧。
「你不會中邪了吧。」顧雨眠試探地問道。
「可以這麼說。你在這坐一下，我去撿些柴來生火烤乾衣服。」
陸離憂輕輕挑開貼在她臉上的濕發，臉上逐漸展現出一抹溫柔的笑容。
顧雨眠對上他那看狗都深情的眼眸，心裏面早就做到波瀾不驚，飢餓催使她只想要吃的。
「我餓了，你把我帶回家吧，我要吃飯，衣服就不用烤了，現在是夏天冷不了。」
陸離憂扯扯身上的衣服道：「你覺得我們這一身濕漉漉跑出去，人家會怎麼看我們。」
「衣食足而知榮辱，我都快餓死了，哪裡還管得上別人怎麼看？況且我們小的時候打架打到溝裡面去，濕了全身也不是沒有的。又不是周子慕，別人看見也不會多想。」
顧雨眠從來都知道，京城裡的人都把她和周子慕看作一對，至於陸離憂大家都知道她們是仇人。
「行，我也該讓所有人都看看，你到底跟誰是一對。」
陸離憂繃緊下巴，抱起顧雨眠懸崖底的出口走去。他腿長，兩步並作一步走，沒多久就回到京城的鬧市中。
來來往往的人看到兩人一身狼狽樣，顧雨眠還被抱著走，都駐足觀看。都是大家族子弟，平時也常鬧事，大家自然都認識的。
有好事的大娘還圍過來問：「你們這是又打架打到水裡邊去了。」
果然，她就知道大家一定會這樣認為的。顧雨眠聞言差點沒忍住笑。
陸離憂彎起嘴角道：「我們是親嘴親到河裡去了。」
「切！」旁邊另一位大娘道。「就你和眠眠，誰信？說她和周子慕還差不多。」
陸離憂也不生氣，用下巴指指顧雨眠的手道：「不信你看看她的手，都帶上我們家的鐲子了。」
「哎呀呀……還真是。」大娘們圍著看了一會，認出那是陸家獨特的鐲子，都不禁咂舌。
顧雨眠乾笑道:「這個是被迫無奈的事情，希望大家不要誤會。」
「對，一定都是被陸少爺逼的。」一個大娘一拍手，對陸離憂道，「你看人家都被你打的走不了路了。」
「是嗎？」陸離憂低頭看向顧雨眠，繼續微笑，「眠眠，我今天有打你了嗎？」
「沒有……」
「是不是你說要嫁給我的？」
顧雨眠很想說不是，但是她不想撒謊，只好指著旁邊的攤道，「那裡有粥喝，我想先去喝點粥。」
「不回答就當你默認了，好，我們去喝粥。」
陸離憂在顧雨眠的額上輕吻一下，抱著她就走向攤攤，留下身後聽取「哇」聲一片。
顧雨眠現挺生氣被親的，但她已沒有多餘的心思和力氣去生氣，一心只想吃了飯再說。
陸離憂沒把放她坐椅子上，就那樣抱著她坐下，讓她坐在他的腿上，然後靠在他的懷裡。
大家都在圍著看，顧雨眠自然是不好意思的。但她也知道，陸離憂現在就是只想做給大家看，她提反對意見估計也沒用。
好吧，就等她吃飽，有點力氣再來跟他算帳。
等店家把粥端過來，陸離憂很順手地裝一匙子，先吹冷然後再餵到顧雨眠的唇邊。
顧雨眠側臉躲過，「你放著，讓我自己吃。」
雖然手腳沒勁，但是拿個匙子的力氣不是有的。她突然意識到，被他這樣的假溫柔以待，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因為一不心會沉淪。
陸離憂跟著把匙子移過去，「乖乖的，不然我用嘴餵了。」
顧雨眠轉頭吃驚地瞪著他。
「吃吧。」
陸離憂用匙子壓壓她的唇，笑得雖然溫柔，但是威脅的意味卻半分不減。
顧雨眠知道他瘋起來，真的會這樣做，就只好張嘴等著他一口又一口地餵著。
一碗粥還沒餵完，周子慕就從人群中鑽進來，看著顧雨眠，傷心地道：「眠眠，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顧雨眠此時已恢復了一點體力，用手撐著桌子，慢慢地從陸離憂的懷裡出來，一點點地移到周子慕的面前。
「子慕，我想對你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陸離憂那個瘋子，她不想陪他玩了，她要堅定地選擇周子慕，因為只有他才會給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而陸離憂……從小到大都是他表妹許綺羅在前，她在後，這麼多年來，他和她每次打架，幾乎都是因為他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