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蛻變

  「姐，我難受……」夜色中，顧瑾半眯著眼，似乎有腥紅的光芒在他眼底閃過，嘴裡兩排牙齒來回磨動著，慢慢變得尖亮而猙獰，有晶亮的唾液沿著嘴角絲絲滑落。

  「噝……」顧玉倒吸了一口涼氣，顧瑾的指甲探出狠狠扎進了她掌心，帶來一陣刺痛感。

  「你給我撐住，聽到了沒有顧瑾！」顧玉緊緊握住了顧瑾的手，雙眸泛紅，若是可能的話她恨不得將顧瑾給扇醒。

  上一世，是不是顧瑾也是這樣沒有熬過來，是屈服在了喪屍病毒之下成了變異人，還是……

  顧玉的喉嚨有些發澀，全身顫抖個不停，淚水不自覺地滑落臉龐，那個時候她和父母在家裡等著顧瑾歸來，卻再也沒有等來他的消息

  末世中人命如草芥，很多人都消失不見蹤影，連屍骨都難尋。

  之後他們因為食物匱乏走出了家門，再之後她就失去了父母成了一個人。

  顧玉咬緊了牙，她再也不要親眼目睹那樣的事情發生，重活一世，她不是為了眼睜睜地看著親人在她面前逝去的。

  「挺住顧瑾，你能行的！」鄭嘉閉上了眼，顧玉瞧見他身上突然銀光大盛，那抹銀色光芒仿佛輕柔的大手一般輕輕撫過顧瑾的頭頂，然後顧瑾整個人都慢慢鎮定下來，掙扎痛苦的神色在他臉龐漸漸平息，連周身閃爍的藍紫色光芒也變得穩固安定。

  就快要探出嘴角的尖牙緩緩收了回去，扎進她掌心的指甲也變得平滑，就像剛才的一切只是她眼中的幻像。

  顧玉看著眼前的一切，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不是沒親眼目睹過從人到變異人轉變的過程，異能和變異只是一線之隔，想要獲得某種能力，就要經歷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那是一種風險的承擔，卻有高額的回報，是讓你在末世里能夠更頑強地活下去的一種保障。

  但人到變異人的轉換是極痛苦的，這個時候你的意識是清醒的，卻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體內的能量和喪屍病毒做著抗爭，要麼是擊退它，要麼是被它打敗，這都是靠人本身強悍的意志力才行。

  不過剛才她沒有看錯，就在顧瑾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是鄭嘉的力量介入其中，穩定了他的情緒，讓他慢慢地從變異的過程往後退。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能力呢？

  仿佛是能扭轉乾坤的大手，硬生生地將顧瑾從邁向變異人的步伐中給拉了回來，並且穩固住他體內將要變異的力量，將這種力量生生地轉換成了異能。

  這是上帝之手嗎？

  顧玉怔怔地看向鄭嘉，此刻的他知道自己擁有的是一種什麼樣的能力嗎？

  精神異能者如果真有這種能力，那確實十分逆天，怪不得在末世中精神異能者那麼珍貴，寥寥無幾。

  若是這種能力被人所周知，那精神異能者絕對是那些強大勢力爭相搶奪的對象。

  「……他不會有事了。」鄭嘉睜開了眼，整個人累得幾乎脫了力，他只是不忍心看到顧玉傷心難過，再說顧瑾是他的好朋友，他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變成那些怪物。

  鄭嘉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但他知道他該那麼做。

  「你……謝謝。」顧玉眼眶酸澀，眸中卻泛起了晶瑩的笑意，她眼下已經分不清，遇到鄭嘉到底是他的幸運，還是她的幸運。

  「不客氣。」鄭嘉搖了搖頭，仰靠在了身後的樹杆上，眼眸微閉，「我有點累，先休息一會兒。」

  顧玉點了點頭，又轉頭看向顧瑾，此刻的他已經悠悠轉醒，黑亮的眸子像划過天空的泛星，亮得驚人。

  和顧玉的目光對上時，他只是扯了扯乾裂的唇角，對著她揚眉一笑，「姐，我口渴了……」

  顧瑾發熱昏迷也不過大半天的時間，依顧玉的經驗來看，發熱時間的長短和個人獲得異能的強弱是成正比的，當然若是轉化成變異人的時間也長，那麼這個變異人一定也比其他的厲害。

  但她還真沒有遇到過像鄭嘉這種昏迷了一天一夜才轉醒的人，擁有雙異能的人果然牛逼，也無外乎只有他這樣的人才能成為末世第一強者。

  「你手斷了嗎？」顧玉餵了顧瑾喝水，他還得寸進尺地要求她餵吃的，也虧得她自己包里還有壓縮餅乾，不然這個時候也沒有剩下的粥再餵他。

  「我就想你多疼疼我嘛……」顧瑾難得對顧玉撒嬌，她的心一下就軟了，這是她唯一的弟弟，還活著的弟弟。

  「你不知道剛才我多疼，就像有個怪物要從我身體裡爬出來似的。」顧瑾說著還心有餘悸，一邊拉過顧玉的手翻看，「是我扎傷你了吧，有沒有邦迪貼上一塊……」

  「不礙事，小傷。」顧玉收回了手，異能者的身體素質本來就要強於普通人，就算受傷只要不是致命的傷口總是會慢慢癒合，更別提這種小傷口，她壓根沒放在心上。

  「姐，我總覺得你變了很多。」顧瑾眸色幽深，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他自己也有許多感悟，有時候人的成長或許要經過漫長的歲月，有時候或許就是一瞬間的事。

  「人總是會變的，特別是在這個時候，你只能成長，不然物競天擇的結果你也知道。」顧玉不置可否，在有了剛才的那一場經歷之後，她突然覺得接下來再發生什麼都是她應該去承受的，畢竟老天爺留下了她弟弟的命，讓她付出什麼她都甘願。

  當然，還要感謝鄭嘉。

  「聽說顧瑾醒了，」施連長聞風而來，還不住地向顧玉姐弟道賀，末了才感嘆一聲，「一車三十六個人，除了一個得到了水系異能，其他一車的人都……」那一車人的命運可想而知，顧玉並不想去探究。

  而顧瑾能夠活著醒來那也不是因為有奇蹟。

  「對了，顧瑾是什麼異能？」施連長滿臉羨慕地看向顧瑾，現在他們整個隊伍里其他學生就有三個異能者，他們這個連里才有兩個士兵有異能，而顧玉他們這邊一下就有三個人是異能者，怎麼不令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