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亮了起來，那幾個跟著顧玉學習用槍的人也漸漸掌握了用槍的方法，只是要說熟練和準確度卻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顧姐，你們是去S省嗎？」方子怡扛著一桿步槍走到了顧玉面前，面色有些猶豫，「我家在Y省，穿過S省就能到那裡，我能和你們同行一段路嗎？」
末世中女人是最弱的戰鬥力，更何況還是沒有異能的女人，方子怡想讓自己變得勇敢堅強，但也不想還沒達成目的便半路夭折。
向強者靠攏是人的本能。
顧玉上下打量了方子怡一眼，就在她忐忑不安以為會聽到拒絕的話時，顧玉點了頭，「行，只要你能跟上我們。」
「真的嗎？那太好了！」方子怡喜出望外，立馬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唰」的一下站了個軍姿，還有模有樣地給顧玉行了個禮，「保證不掉隊！」
顧玉扯了扯嘴角，對著方子怡笑了。
她喜歡努力上進的人，即使世道變得糟糕，但依然有堅定的信念和雜草一樣的生存能力，這樣的人才能在末世中活著。
餘下的沒有被喪屍病毒感染的人約著三三兩兩的離開了，並不是所有人都要往S省而去的，他們仍然想追著施連長大部隊的方向往S市而去，更甚至往首都而去。
有親人的也儘可能想去打聽親人的消息。
這一點顧玉很理解，也沒有多做挽留，至於食物方面他們就剩下兩個背包，也沒辦法分給其他人，在這個末世能夠活下來的人還是得靠自己的本事，別人幫不過來。
五個被蝙蝠抓傷或是咬傷的人裡面就包括了郭明明，還有一個陪著受傷女朋友的男生還等在那裡，他們一共是六個人。
顧玉看了顧瑾一眼，郭明明的鄭嘉一樣都是他的同學，眼下要讓他做出一個選擇恐怕有些艱難，末世之初人性還沒有泯滅，而且這些都是待在象牙塔里的大學生，他們還保持著那一份最初的純真和善良。
而這些品質在末世後猶為珍貴。
顧玉不發一言地盤腿坐到一旁，自己拿出了一小袋壓縮餅乾慢慢地吃了起來，見到方子怡向她靠攏，也順勢扔了一袋過去。
「謝謝顧姐。」方子怡很珍惜地拆開這袋壓縮餅乾，吃一塊還留了一塊，這個時候食物對所有人來說都很珍貴，她不能浪費，還必須用在最需要的時候。
顧玉掃了方子怡一眼，心裡很欣賞她的做法。
「你們走吧，別管我了！」郭明明用手背擋著眼睛，有溫熱的眼淚浸了出來，又被他一把抹去，都說男兒有淚不輕談，只是未到傷心處。
他是真的傷心吧，他的小命都快要玩完了。
「你別這樣，我們不走。」顧瑾覺得有些心酸，挨著郭明明坐在一處攬住了他的肩膀。
他們三個人都是一個寢室的，放寒假的時候有個同學先回了，顧瑾因為和鄭嘉有些事情還未處理就沒急著回去，郭明明是回了家一趟覺得家裡無聊又來宿舍陪他。
爛兄爛弟的情意就是這樣建立起來的，雖然各人性格不同，但是感情很好。
「鄭哥，」另外三個感染喪屍病毒的都是男人，此刻其中一個怯怯地向鄭嘉開口道：「我們……能不能離開？」
即使有感染喪屍病毒的可能，即使有成為變異人的可能，即使是以另外一種形態活在這個世界上，他們也不想死！
鄭嘉微怔，旋即將目光轉向了顧玉，等待著她的決定，儼然已經將顧玉當作了他們的領頭人。
「有發熱的症狀了嗎？」顧玉慢條斯理地將目光轉了過來，拇指輕輕擦掉了唇角的一點餅乾屑，黑眸中划過一抹深芒。
「沒……沒……」男人猶豫了一下，將頭深深地埋下,「……有。」
「你們走吧。」顧玉點了點頭，「走遠一些，不要讓我看到你們，不然……」她手中的槍口輕輕點了點地面，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謝謝顧姐！」男人感激地直點頭，另外兩個也怯怯地迴避著顧玉的目光，得到這聲允許之後都飛快地分散跑開了，還一邊跑一邊往後回望，似乎還擔心顧玉會不會在他們背後放冷槍。
「姐，真就放他們這樣離開？」顧瑾抬頭看向顧玉，這三個人若是潛在的感染者，那是不是放虎歸山？
「殺不完的，他們想要活著就活著吧，不管是以什麼樣的形態活著。」顧玉淡淡開口，這樣的事情她早已經見慣不驚。
多殺一個不多，少殺一個也不少。
「吳小凡，你走，你快走！」突然，那個脖子受傷的女孩拼命地推開她的男朋友，在這個時候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害了別人，特別是對她不離不棄的男朋友。
「我不走！」吳小凡被推倒在地又爬了起來，他笑容淒涼，偏偏眸中又帶著溫情之色，「茉莉，你最怕一個人了，如果你變異，就把我吃了吧，這樣我就可以永遠陪著你……」
「你這個傻子……」茉莉哭得泣不成聲。
郭明明的眼眶也泛了紅，撇過頭擦掉自己不斷掉落的眼淚。
鄭嘉的目光直直地望向了顧玉，似乎在無聲地徵求著她的同意。
「你想救他們？」顧玉的腦中閃過這一句話來，她知道鄭嘉聽得到。
「是的，我想救他們！」鄭嘉重重地點了點頭，他並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在腦中讀取著顧玉想要說的話，以及他自己想要傳達的意思。
顧玉靜靜地看著鄭嘉，他周身縈繞著一圈銀白色的光，就像掉落凡間的天使。
有些人即使走過了荊棘和坎坷也會心存善良，始終陽光。
或許鄭嘉就是這樣的人。
茉莉和郭明明在太陽升起之前便經歷了一場發熱變異的過程，但在他們身邊始終有一層銀色的光芒守護著，帶給他們鎮靜和安寧的力量。
最終的結果是郭明明和茉莉都抗過了變異，進化成了異能者！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方子怡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若是那麼容易就能成為異能者，在蝙蝠來襲的時候她是不是應該主動讓它們撓上一爪子？
還是待在顧玉的身邊就能夠成為強者？
這似乎是一個無解之題，但不妨礙她心底升起躍躍欲試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