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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天狗殘魂(7K)

2024-08-23 11:16:28 作者: 大橘愛吃桃
  魚兒在水池裡拍了個水花,受驚似箭在水池裡擺了幾圈。

  許牧托著下巴,眯眼瞅了兩下,轉身回了屋子。

  他背影消失不見之後,水池裡瘋狂轉圈的魚兒,停止了無意義的遊動,魚尾擺著水花,魚身探出水面,定定看了一會兒。

  然後,才吐著水泡泡,悠然悠然地遊動著。

  褪了外衫,罩了一件粗布衣服,且作工作服。

  不一會兒,木工房裡就響起了「嗤嗤~」刨木頭有節奏的聲音。

  生活在錢塘江里的魚兒,從沒有聽過這樣的聲音,好奇地擺踩水花,探出身體,盯著木工房的位置。

  忽聞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傳來,它才趕緊縮回了水中。

  「掌柜的,你啥時候回來的?我咋不知道呢?」

  「睡的口水都流出來了,能知道我回來?!」

  「嘿嘿!」小夥計石全訕笑道:

  「店裡也沒人,我就坐在那兒,也不知道咋睡著了。」

  說著,探腦袋瞧了瞧,「掌柜的,要我搭手不?」

  「用不著。時間差不多了,自己去前面帳上拿些錢買菜去!」

  打發了小夥計,許牧繼續吭哧吭哧的忙活起來。

  開店幹活吃飯,本職就是木匠,多做些棺材備貨,也算是日常。

  一身力氣,幹活速度不慢。

  在刨平滑一副棺木用料之後,石全挎著菜籃子回來了。

  「掌柜的,我回來了!」

  「知道了!」許牧放下手裡的活兒,拍了粗衣上的木屑,從木工房走了出來。

  石全就著水井邊,在洗菜。

  看了一眼,許牧笑道:

  「喲!肘子啊!」

  「咱昨兒個吃的是魚,我就想著換一換,正好遇到王屠夫的豬肘子新鮮,就買了回來。」

  石全動作很麻利,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把青菜擇洗乾淨,白米添水下了小鍋。

  豬肘子泡在清水裡,過血水。

  許牧淨洗雙手後,便到廚房操刀。

  案板響起「邦邦邦」的聲響時,石全正忙活著把木柴往灶房搬。

  灶台兩口鍋,一大一小。

  先燒小鍋,蒸白米飯。

  許牧開口一聲「生火」,他才開始燒大鍋。

  嫩綠青菜,烈火烹油中打了幾個滾,幾樣作料調和,麻溜出鍋。

  王全添了兩根木柴,直了直腦袋,瞧許牧把裹著薄油湯汁的菜葉盛到盤子裡,不相信地問道:

  「翻炒兩下,這就熟了?」

  許牧用一個大碗把熱騰騰的菜餚扣蓋著,放到一邊,「嫩青菜葉子,大火不能炙炒太久,要不然沒樣子不說,口感也差。

  這兩下就剛剛好。」

  一瓢清水入鍋,「茲拉」一聲,猛然騰起一股不小的蒸汽。

  高粱蔑子製成的刷子,來回刷洗幾下,鍋上殘餘的油花就洗涮乾淨。

  舀去鍋里的洗鍋水,炙熱的鍋底殘留的水珠,幾息就被炙熱蒸乾。

  兩勺涼油入鍋,高溫起煙時,倒入香料爆香。

  改刀的豬肘子此時入鍋翻炒,大鍋「茲拉」作響,升起一股子香味。

  行雲流水的動作,在加水蓋上鍋蓋之後,告一段落。

  許牧從袖口起摸出一張「火符」,往鍋灶後一貼。

  燒火的王全明顯察覺到,灶膛里的柴火燃燒的速度更快了,火力猛地竄了一大截。

  沒辦法,沒有液化灶可以加大火力。許牧只好用「火符」,在加快燃燒速度,調大火力。

  高壓鍋可以讓肘子在短時間之內爛熟,不至於耽擱太久的功夫。

  沒有這玩意兒,也有替代的方法。

  許牧手掌貼著鍋邊的縫隙,輕輕抹過一抹亮光,使之密封。

  最後,一道靈力點上,使之牢固。

  不然,鍋內壓力過大,很容易使之炸開。

  盞茶地功夫過後,讓石全停了鍋灶柴火。


  許牧輕拍灶台,將鍋蓋震了起來,反手輕帶將之放好。

  一股濃烈的白霧蒸汽,攜帶濃郁的香味撲面而來。

  「哇~!真香!」

  大股白霧蒸汽遁散後,石全灶台前抽著鼻子,一臉陶醉的模樣。

  連同湯汁一齊裝入陶盆之中後,又炒了個豆芽菜裝盤。

  施展完廚藝,許牧洗淨手就著院子裡的圓桌石凳坐下。

  石全忙前忙後,把飯菜往桌子上擺好。

  眼巴巴見許牧動了筷子,立馬手腳飛快夾扯掉一塊肘子肉,就著清香白飯在嘴裡打了個囫圇,匆忙吞下。

  香馥的味覺,吞咽的快感,讓他非常滿足。

  許牧好笑道:

  「慢點吃,餓死鬼托生啊!沒人搶你!」

  「可是這樣自才痛快呀!」

  許牧笑了笑,也就由他去了。

  石全是他在錢塘江邊上撿到的一個枯瘦傻小子,養了一年,身上好歹才見長些肉。

  現在圓乎乎的小臉,看起來才叫健康。

  「嗯?!」

  忽有所覺,許牧轉身看向假山水池方向,什麼也沒有,只有水面一圈圈漣漪,似乎還有一聲水泡破裂的脆響。

  等到許牧回身重新端起飯碗,水池裡的金色鯉魚才又以尾踩水,探頭探腦地朝兩人窺視。

  許牧再次有被窺探的感覺,夾菜的手微微停滯,神念無聲無息鋪開。

  咦?!

  竟是這條黃金鯉魚!

  難不成,買回來的這條魚竟是個魚精?或者,魚怪?!

  當時看它有些靈性,不願它喪命於無知之人口腹,遂意買下。

  許牧晃腦一下,暗道,既然如此,拿它當做寵物養著,應該也不錯。

  正要是魚精或者魚怪的話,它又怎麼會被一老叟捉住!

  也許,只是一條剛開靈智的懵懂小魚罷了。

  遇到李公甫之後,許牧知道自己所在的是什麼世界。神仙精怪不難見,自己遇到這條小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餐畢。

  許牧看著收拾桌子的石全,打量了一下他的體格子。

  饑饉多年,身有暗疾不彰,再養個一年半載的,徹底打好底子,再傳他些木工本事。

  想來,有技藝傍身,到哪兒都餓不死。

  至於修行,許牧考慮了一下,還是不打算傳給他。

  平凡人的平凡生活,安安穩穩就是幸福。

  時至今日,許牧偶爾還未想起上一個時空之中……

  既如此,少些羈絆,倒也很好不是!

  夜裡,皓月當空。

  臥室里,許牧皺了皺眉頭,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院子假山下的水池裡,一條魚兒憑著魚尾踩水而立,通體籠罩在一柱月華之中,輕輕擺動,顯得異常自在。

  錢塘城隍廟中城隍得下屬稟報,城中異樣。

  往眼一看,怒道:

  「何方宵小之輩,竟敢在城中如此膽大妄為!簡直沒有把本城隍放在眼裡!」

  遂召集差卒,往月華落下之地趕去!

  錢塘棺材鋪?!

  難不成有屍鬼作亂?!

  城隍先幾人一步穿牆而過,頃刻之間,在差卒踏入之時,又晃出身來。

  一揮手,當先掉頭,「撤!」

  眾差卒面面相覷,亂了腦子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回到城隍廟後,才有下屬忍不住發生問道:

  「城隍爺,那間鋪子裡……」

  「天機不可泄露!不過爾等不必驚慌,不是什麼壞事!」

  眾人鬆了一口氣,心中更加好奇,卻也,沒有再問。

  圓月過中天,隱有西墜之意,那道月華光柱才緩緩散去,黃金鯉甩甩尾,打了個飽嗝,往院中空蕩蕩的石桌瞧了一眼。

  似乎看到了白天,其上擺放的那些香味四溢的菜餚。


  晃去眼前幻想,魚兒眼裡帶著遺憾,跌入水中,貼在荷葉之下,漸息休去。

  臥室里,許牧含糊不清夢囈了什麼,翻身換了睡姿。

  若是有人湊耳靠近,便能聽得清楚,「好熱鬧。」

  大清早,許牧在院子裡活動身體,石全在廚房忙碌。

  「掌柜的。」他探腦喊了一句。

  「什麼?」

  「是不是我眼花了,咋覺得今天池子裡的荷葉荷花比昨個兒看起來更精神了!」

  過了八月十五,荷花漸殘。

  一夜之間,生機又發,便是石全粗心大咧之人,也一眼瞧出了不同。

  許牧笑了笑,望過去的時候,正好瞧見一點魚背浸入水中,圈起微瀾漣漪。

  「秋後又生發,迴光返照而已,大驚小怪!」

  石全恍然,老人將死迴光返照他知道,原來這半池荷花跟人一樣,也有迴光返照再生春。

  上午,小夥計照例守在前面店鋪,接待一些需要香燭、紙貨的客人。

  許牧木工房裡「叮叮噹噹」忙碌,一如往日。

  荷花池裡的魚兒貼著荷葉的陰影,「布魯布魯」吐著泡泡。

  「砰~!」

  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讓整個水池裡的水跟著震了震。荷葉下面的魚兒,一個激靈,動了動身子,眼眸里透漏著迷茫,仿若熟睡之時,被驚醒的人。

  「你們幹什麼!住手!哎呦~!」

  乒桌球乓打砸喧鬧之聲,從前面傳來,中間還有小夥計石全的痛呼之聲。

  「給本少爺砸!砸個稀巴爛!」

  踩水的魚兒聽到這個聲音,眼中閃過厭惡之色。這聲音它記得清楚,就是那個讓人討厭的死胖子!

  「哼~!」

  一聲冷哼如炸雷一般,在眾人耳邊響起。各自手中的動作,不由自主一滯停了下來。

  首當其衝的王少爺被重點照顧,腦鳴不止,眩暈欲倒。

  稍微清醒,便見許牧面色不善地立在面前。

  許牧環視滿地狼藉,皺眉一字一句問道:

  「王少爺,你這是要幹什麼?!」

  這一問清醒了王少爺,這傢伙立馬抖了起來,囂張道:

  「帶人找回場子!給我砸!」

  他身後帶著手持棍棒的五六人,聽令作勢欲砸。

  對於剛剛如同炸雷一般的冷哼,即便知道許牧是個有本事的能耐人,可在王家討飯吃,就得聽吩咐做事。

  許牧眉頭皺的更甚,手掌一揮氣機擾動,五六個打手就像海草海草,浪花里舞蹈。

  「pia~!」

  王少爺捂著臉,扭動脖子怒視,道:

  「你敢打我?!」

  「pia~!」

  又是一巴掌,在王少爺不敢置信的目光下,一聲清脆響亮。

  「你再打一下試試,知不知道我爹……」

  「pia~!」

  許牧笑道:

  「我還從來沒有聽到過如此奇葩的要求,滿足你!」

  王家少爺從小錦衣玉食,雖長久嗜吃,腦子不怎麼靈光,卻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他漲紅著臉,一副被受辱後羞惱的模樣,朝身後一揮手,命令道:

  「給我打,狠狠地打!」

  一點也沒有往身後去瞧,不知道五六個跟班正不亦樂乎地跳著海草舞呢。

  「pia~!pia~!pia……」

  許牧手掌帶殘影,在王少爺的臉上盡情揮灑,笑道:

  「好好,狠狠地打,保證讓你滿足!」

  十幾個巴掌下去,許牧眼中忽現凝重,後退幾步,定定望著。

  五六個打手在許牧撤去氣機後,停止了舞蹈,掂了掂駐棍喘息之時,聽到自家少爺喉嚨里傳出類似野獸的嘶吼聲。

  頃刻,便見王少爺腦袋吹氣球一般漲大。

  嘶吼聲愈發明顯,「汪~!……」


  對面而立的許牧看得清楚,其眼中瞳仁變為杏仁狀,充斥血色。

  「妖怪啊~!」

  石全驚叫一聲,從散架的櫃檯後竄出來,躲在許牧的身後。

  五六個打手驚呼連連,只有門口的一人逃走,其餘幾人竟兩股顫顫,欲走不能走!

  驚恐望著王少爺的後背,怎麼也想不到自家少爺竟然是妖怪。

  「汪,汪汪~!」

  王少爺四肢伏地,一聲裂帛之聲,其股後竟生毛尾。

  搖搖曳曳,其狀若犬尾。

  棺材鋪鬧騰的動靜,吸引了街坊路人圍觀,見到這一幕,皆陣陣驚呼『妖怪』!

  看熱鬧,乃人之天性。

  不涉及自身安危的情況下,大傢伙樂意看這個熱鬧。

  妖怪屋裡大家屋外,不覺有什麼危險。

  首當其衝的許牧笑了笑,「讓我瞧一瞧是什麼東西!」

  語畢,雙眼蒙上一道金色,掃視過去,猙獰王少爺覺得渾身上下的衣服,連同俄爾之間周身生出的旺盛獸毛,都被剝了個乾淨。

  涼颼颼的,一直通透到心裡,被看穿了。

  許牧挑了挑眉,訝然道:

  「天狗?!怪不得這麼嗜吃!

  不過一縷殘魂,對生魂影響除嗜吃之外,其他倒好。」

  說著,手掌擎起一道氣機涌動,將撲騰著騰空躍起撲來的人獸混合體牢牢禁錮。

  「出來!」

  一掌拍下,氣機湧現一個巨大的手掌,若輕似重地拍在人獸混合體身上。

  「啵~!」

  仿若泡沫碎裂的輕響,天狗的一縷殘魂便被拍出了體外,形成了一隻迷你小天狗。

  天狗殘魂被逼離體之後,頓覺事情不妙,轉頭便要逃之夭夭。

  卻不料,一個「拘」字,就讓它動彈不得,被氣機拉扯拖到了許牧掌心之中。

  「原來是你在作怪!」

  天狗殘魂也是個俊傑之犬,眼見逃不掉,馬上便俯身低鳴,表示臣服。

  天狗食月經年可見,沒一回被揍,天狗都會碎出一縷殘魂。

  有的殘魂直接消散於天地之間,有的殘魂借寄依附於其他生魂之上,潛引默化影響生魂嗜食,壯大滋養殘魂。

  很顯然,王少爺就屬於最後這種。

  天狗殘魂被抽出之後,王少爺人獸混合體的異象業已散去。

  王家剩餘的打手,還有圍觀之眾人,這才明白原來王家少爺竟然遇上了邪祟。

  普通人哪曉得天狗殘魂,自然也就不知道其中內情,只以為是狗精作祟。

  對許牧這個向來有本事頗有神異的棺材鋪老闆,更加敬佩。

  許老闆,果真是有本事的人!

  看了一眼,昏迷在地的王少爺,許牧道:

  「賠償店內損失,然後把這胖子帶走!」

  剩餘打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默默從懷裡摸出一些散碎銀子。

  許牧大眼一瞧大概有七八兩的樣子,暗道,王家這些打手挺有錢的!待遇不錯啊!

  跟石全使了個眼色,黃白之物自然要差小夥計去接,哪有大佬親自去的。

  剩餘的大手哆哆嗦嗦,吃力地抬著昏迷不醒的王家少爺消失在街道,看熱鬧的人群瞬間聲浪爆燃,盡情八卦。

  誰也沒有靠近跟許牧湊近乎,眼神敬畏,欲近又止。

  「石全,把這裡打掃乾淨。

  嘿,倒霉催的,好好的櫃面搗的稀碎!嘚,還得重做。」

  前面收拾完畢,石全把損毀的木料,連同雜物一股腦搬到灶房裡,備著當柴火燒。

  半道去了木工房,發現許牧剛剛這個當間兒做了個鳥籠子,把一隻丁點大的小狗關在裡面。

  「掌柜的,這是個啥?!」他好奇問道,剛在前面就想問來著。

  「天狗!啃月亮的就是這傢伙。」

  許牧忙著手裡的木工活,頭也不抬道。

  石全看著鳥籠里的丁點狗朝自己,「汪汪」兩聲,驚疑道:


  「食月天狗?!不能吧!」

  驚疑了一陣,見自家掌柜並沒再開口的意思,「真是天狗!丁點狗。這麼大點,怎麼吞月的。」

  「被打碎的一縷而已,能有多大。」

  掌柜的說的不是很明白,可他跟了這麼久,見識漲了不少,隱約理解。

  丁點狗「嗚嗚」瘋狂撕咬咬著鳥籠的欄杆,欲從中逃出,只是鳥籠表面蒙著一層淡淡金光,任憑丁點狗怎麼賣力撕咬,都不能在鳥籠表面留下任何痕跡。

  食月天狗,再怎麼殘魂,牙口也不是一般牙口。安然無恙地鳥籠,許牧隨手而制。

  不難看出,如今他的修為登堂入室矣。

  石全把鳥籠取下來,拿在手裡逗弄。

  滿地廢木料中撿了一根長條,塞進鳥籠欄杆,瞧著丁點狗「咔嚓咔嚓」,三下五去二一點碎屑沒落,全吞咬了個乾淨。

  他瞪大眼睛,驚道:

  「好厲害!」

  許牧斜了他一眼,「沒事了?滾前面看店去!」

  石全一點也不怵掌柜的發火,他摸清了自家老闆脾氣,笑嘻嘻道:

  「掌柜的方才大發神威,讓街坊鄰居還有過路的人,瞧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好傢夥,全是敬畏。

  我待在前面,被他們那些眼神瞧得不自在。

  估摸著這幾日也不會有什麼生意,反正也得了七八兩銀子嘛,歇幾日也成。」

  「石全啊!你現在還年輕的很,如何能有此懈懶想法!

  作為掌柜的,我必須得為你負責。

  這樣吧……」

  許牧指了指牆邊的一堆木頭,「照尺寸刨平整!」

  一揮手,刨子飛入他懷中。

  「愣著幹什麼,行動啊!」

  石全撇了撇嘴,瞟了一眼盯著自己的許牧,不敢再頂嘴,悶悶不樂「吭哧吭哧」刨起木花來。

  許牧脫去麻衣,拍去木屑。

  掂著鳥籠,對裡面齜牙咧嘴狂吠的丁點狗吹了口哨,溜溜達達到院子裡,不經意地掃了一眼荷池水面,果不其然,有條魚鬼鬼祟祟探頭探腦地瞧著。

  前面店里收拾的很乾淨,許牧微微點頭,就著櫃面後面椅子坐下。

  街面上過路的人探頭探腦,裝作不經意地瞧過來。

  碰上許牧的眼神之後,又心虛不知所措地急轉回去。

  都是些看熱鬧過後,心裡稀奇的人。

  若不是許牧這店是棺材鋪,除了棺材就是香燭紙貨,借買東西進店細瞧個究竟的人必然成群結隊。

  翌日,一大早。

  主僕兩人,圍桌就餐。

  河池邊上的小樹杈上,掛著鳥籠,鳥籠下的水裡有條魚兒吐著泡泡,仰著腦袋,盯著鳥籠里的丁點狗。

  籠中犬,同樣盯著水下的魚兒,流出涎水。嗜食本性告訴它,水裡這條魚兒相當好吃。

  魚兒眼中人性化地閃過一絲不屑,並不覺得吞月天狗的一縷殘魂是什麼威脅。

  「砰砰砰~!」

  前面店鋪的門板發出巨大聲響,有人在砸門!

  許牧皺了皺眉頭,石全朝外吼了一句,「誰啊?!」

  「許掌柜,許老闆,在下王元吉,冒昧登門拜訪。」

  「王元吉?!誰啊?」石全感覺莫名其妙這人!

  許牧想到了什麼,「去開門去!」

  「來嘍!來嘍!」

  不一會兒,石全引著兩人進了正屋。

  「掌柜的,這是王老爺……」

  石全湊在許牧身側低語道。

  許牧點點頭,瞧見昨日的王少爺跟在身後,恍然明了他們身份。

  兩人相見,王老爺鄭重一禮,「王某冒昧打擾,只為感謝許老闆仗義出手,為吾兒祛除邪祟!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說著從袖口摸出一張錢鈔,雙手奉上。

  石全接過來一瞧,激動道:

  「一千兩!


  外面還有三抬大禮呢!」

  許牧點點頭,「恭敬不如從命,我收下了!」

  區區一千兩,相對於王老爺兒子的性命,對王家來說,不值一提。

  見許牧沒有推辭,王老爺心中大喜。

  如許牧這種高人,就怕油鹽不進。

  只要受禮,側面證明此人並無他圖,更無挾恩圖報的意思。

  王少爺在王老爺的眼色下,上前道歉,言說日前自己蒙心做錯了事,萬望許老闆原諒。

  許牧擺擺手,說自己並不在意。

  並把鳥籠子拿出來,讓他父子二人觀看,告知其中詳情。

  「多虧許先生出手,要不然吾兒不知要昏沉到幾日!日後如有用到王家的地方,萬望不要推辭!」

  許老闆變成了許先生,看得出來王老爺這般見多識廣之人,在心裡把許牧擺到了一個重要位置。

  下午,王家又差人送過來一張地契。

  「哇!蘇堤邊上大宅子!王老爺真大方!」

  許牧想了想,還是沒有推辭,只是對來人叮囑道:

  「替我傳句話給你家老爺。」

  「許先生,您請說。」

  「到此為止!」

  來人默念兩遍記住這四個字,點頭道:

  「小的,記下了。」

  「掌柜的,宅子咱啥時候過去住呀?」

  許牧定定看著他,「這副小院已經盛不下你了?」

  「哪有,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安穩日子。不過,掌柜您不是說了嘛,做人得有追求,誰不想住大宅子呢。」

  許牧收起地契,淡淡道:

  「那你就好好想吧。」

  石全畢竟跟了許牧有些時日,心思通透了許多,當下會意,耷拉著長臉,叫道:

  「啊~?這麼說,您不打算帶我過去?」

  「店留著我看?!要你有什麼用!」

  石全訕訕不敢再語。

  這間棺材鋪,到時候留給石全打理,傳他一身木工手藝,再有這間店,足矣傍身生活。

  許仙,許漢文現在這個年紀,還沒有到一切該發生的時候。

  兩世如煙過,只留浪蕩人。

  許牧沉思,是不是做一個肆意浪蕩人間的人,又或者……

  隔日,許牧獨自去了西湖邊上的大宅子。

  三進的大宅子,還帶有一個遊園。這般地段,這般雅致,想來價值千金。

  萬元吉辦事很周到,只留了一個門房老僕。

  不知許牧喜好,與其安排其他不合適的人惡了心情,還不如讓新主人隨心安排。

  再怎麼精裝拎包入住的房子住起來,也不如自己親手布置的環境住起來舒心。

  再說,有許牧這個木匠在,用的著買什麼家具嘛。

  回頭,許牧就列了個單子,把任務交給了石全去做。

  用許牧的話來說,不是想瞧大宅子什麼樣。好啊,做好家具往府上送,自然瞧得著。

  有了大宅子,許牧也不再店裡住了。

  晚上住宅子裡,白天跟上班似的,溜溜達達去店裡瞧瞧,順便吃個早飯。

  前院,交給門房老頭照看。至於後兩院,許牧隨意點化了幾個紙人,讓它們應付著。

  店裡後院,許牧水池邊瞧了瞧裡面的魚兒,笑道:

  「養了幾日,感覺似乎長大了些!

  中午做個紅燒魚,想來下飯正好!」

  話音剛落,便見那魚兒「噌」一下,箭一般衝到假山底下,不見了蹤影。

  不用說,躲到了石縫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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