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複雜的家族背景中,李青青不知怎的,竟與李卿禾的靈魂融合在了一起,沉浸在這些紛繁的思緒中。正當她思索著是誰把她推入荷花池中時。
忽然被人從水中撈起,緊接著「啪啪」兩耳光毫不留情地打在臉上。李青青只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瞬間從思緒中驚醒過來。她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滿臉怒容的老婦人。
「卿禾,你為何要這樣尋死覓活地作賤自己。」那老婦人憤怒的聲音在房間裡震耳欲聾地迴蕩著。
李青青心中一緊,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原主強勢的祖母周氏。她強忍著怒火,說道:「祖母,你這是何意?為何你就這般對我?」
周氏雙眼圓瞪,低聲怒吼道:「卿禾,我剛聽說你落水了就心急火燎地趕緊趕過來,沒想到你自己還想,把自己在浴桶里溺死。真的是讓我太失望了。」
李青青滿心委屈,想要解釋,可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她深知一旦開口,就可能會露餡,於是便更不敢說話了,只是咬著嘴唇,眼眶泛紅地站在那裡。
丫鬟見狀立馬上前去幫忙把衣服穿上,挽起髮髻。丫鬟攙扶著周氏緩緩地走出去,在正廳坐著。
只見她身穿黑色暗紋綢緞,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拿著佛珠,一臉慈祥地坐在正廳高堂上,絲毫沒有看出來她剛剛給李卿禾兩耳光、暴怒的樣子。周氏坐著慢慢陷入她和李卿禾爺爺李恆玄的回憶中。
她本是江州節度使的嫡女周霜兒。
李恆玄祖上是在江州一帶是糧食大戶,做著糧食販賣和糧鋪的生意,所以她爺爺李桓玄自然從祖輩那接過了這一個重擔。
偶爾也會賣一些糧食給軍隊,一來二去的和江州節度使就熟悉起來。一次在江州節度使府上的練武場,看到周氏,這一眼她就挪不開眼了。只見她在練武場上英姿颯爽地和士兵們比武,下台坐下來卻是端莊大氣、溫柔賢良的大家閨秀。
李桓玄和周氏在練武場切磋,李恆玄自然是打不過從小泡在練武場的周氏。輸了為了不受罰,每次輸了都給周氏在外經商的經歷和路上的人文趣事,一來二去倆人互生情愫,周氏不顧家人反對毅然決然地要嫁給李恆玄。
李恆玄並沒選擇私奔,而是他不辭辛勞,足跡遍布全國各地,只為尋來世間各種奇珍異寶、綾羅綢緞。
終於,一百零八抬聘禮籌備齊全,請上媒人敲鑼打鼓,滿臉喜氣地登門提親。那場面可謂是壯觀至極。聘禮一字排開,珠光寶氣、綾羅璀璨,令人目不暇接。那聘禮之豐厚,場面之壯觀,讓整個江州都為之轟動。
江州節度使見此情景,心中感慨李恆玄的誠意和重視,當下便同意了這門親事。
婚禮那天,紅妝十里,鑼鼓喧天。周氏鳳冠霞帔,嬌艷動人,李恆玄英姿颯爽,春風滿面。他們在眾人的祝福中,攜手走進了新生活的殿堂。
婚後,兩人也是相敬如賓,恩愛有加。雖然是周氏低嫁,但她卻成為了所有姐妹們羨慕的對象。他們並肩而行,共同面對生活中的風風雨雨,事到如今卻在她手裡走向落寞了。
李青青身穿一身素衣白裙,頭戴白花,髮髻兩側挽起,還未乾透的長髮,披在背上。緩緩走來把周氏的記憶拉回。
只見李卿禾雙腿站直,兩手放於身體右側,微微屈膝,同時上身微微前傾,雙手在右膝前搭在一起,右手在前,左手在後,頷首低眉。身體僵硬的給周氏行了個萬福禮,道:「祖母,萬福,您找我有何事?
周氏兇巴巴看著她,說道:「我一來是看看你死成了沒?二來是如今你父親走了,你大哥又是個小孩子心性的人,你二哥還在南疆戰場戍邊沒回來。你二嬸林氏又是個上不得台面的東西,自己的院子都管得一團糟。我是想讓你當這個王府這個當家人,你意下如何?」
李青青心中一驚,暗忖道:「什麼情況,剛穿過來就當家做主了,自己啥還不了解情況呢!」於是說道:「祖母,你讓我想想。」
周氏點了點頭,又接著道:「好,你好好想想,想好了給我答覆。我如今年紀大了管不了了。等你大哥娶了嫂嫂,你再交回給她管。」
兩人還沒說完,管家手拿帳本,著急忙慌地走上前,道:「老夫人,陳記壽材鋪的夥計把喪葬用品的帳本送來了,按照王爺的爵位和規格來陪葬一共是用了三千七百兩銀子。王爺走得突然,很多東西要得急,所以都是花高價買的。他房裡的東西也陪葬下去了。現在我們帳面上只有兩千兩銀子,您看這可怎麼辦?」
周氏面色凝重,沉聲道:「你去告訴那夥計,叫他三天後來王府取,再把王府所有帳本拿到王府正廳來。」聽到吩咐,管家立即退下。
周氏又轉頭去告訴身邊的丫鬟,道:「去把各房的夫人姨娘們請到正廳來。」
周氏接著道:「卿禾,你好好想想我剛剛說的話,待會你去把你哥哥帶到正廳來。」說完周氏就讓丫鬟攙扶著出了李卿禾的院子。
丫鬟立馬給李青青穿上素白色的外衫,重新梳好髮髻,才緩緩地走向西苑。
一路上,李青青東張西望,興奮不已。庭院曲徑通幽,雕花的欄杆環繞著亭台樓閣,飛檐斗拱在藍天白雲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精巧。池中的錦鯉悠然遊動,水面上倒映著岸邊繁花似錦的景象。花園中,假山怪石嶙峋,奇花異草爭奇鬥豔。微風拂過,花瓣如雪般飄落和還沒來得及摘下的縞素,給這寧靜的園子增添了幾分悲傷的詩意與浪漫。
走了一刻鐘後,才到西苑。李青青心中感嘆:「這不比逛景區有意思呀!」
剛走進清風苑,就見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穿著簡單的白長衫,卻顯得格外乾淨清爽。一張臉如同精心雕琢。劍眉濃密,星眸璀璨,鼻樑高挺,薄唇微翹。白皙的肌膚在陽光下泛著光澤,稜角分明的輪廓盡顯帥氣。他要是不說話,誰知道他是個傻子。
但他卻蹲在樹下,拿著一根棍子數螞蟻,嘴裡念叨著:「一隻,兩隻,三隻,三隻,一隻,兩隻,不對不對,重新數,你們都別跑。」
李青青默不作聲地蹲下觀察著他,剛蹲下,明顯能感覺到他的神情頓了一下,手裡的木棍也停頓了一下才接著數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