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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一直在我身邊

2024-09-18 07:58:05 作者: 鶴華歲歲
  易陪思汗顏,當然是沒有了……

  那邊柳言律和謝子澹已經準備交手了。

  易陪思咳咳兩聲,低聲問:「瀟冶,你覺得誰會贏?」

  景瀟冶回他一句柳言律,簡短冷漠。

  易陪思心中暗念不好……他真生氣了。

  等易陪思抬起眼帘,柳言律與謝子澹已經交手有幾招了,柳言律外表那麼溫和如玉,比武起來,殺伐果斷,招招兇狠。

  這一場交手,在其他大臣看來,也有點別的意味,柳言律是荊南侯府的長子,謝子澹則是衍國公府的大公子,荊南侯與衍國公不太對付,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了。

  衍國公早知自己的兒子不爭氣,沒有遠大的心思抱負,整日只知道遊山玩水,有些公務想交給謝子澹辦,他倒好,跑的比一陣煙都快,衍國公實屬發愁。

  今日這小子能來宴會,他實在是驚愕,不過按照這小子的性格,怎麼會乖乖的去比試,肯定別有所圖!

  還能是因為什麼,因為女人唄!

  許久前謝子澹就提議要娶程府小姐,衍國公想了想,覺得不可,程府的小姐程柔儀相貌清麗,溫婉賢淑,乃是壅都里數一數二的女子,相反,他兒子文不成武不就的,整日不干正事,實在是配不上,他沒必要提親去丟這個臉。

  更何況,衍國公知道程府小姐有喜歡的人,是荊南侯的大公子。

  他雖與荊南侯不對付,卻很是欣賞柳言律這位公子,俊秀挺拔,談吐大方,怎麼看都是極佳的一位公子。

  怎麼荊南侯就能有這樣的兒子,他衍國公的兒子就偏偏這般不學無術呢?

  很快結果就出來了,柳言律贏了,謝子澹扶著額頭,看樣子酒氣剛上頭,他醉醺醺地道:「柳公子厲害厲害,佩服,我這喝多了,都沒力氣了。」

  衍國公眼眸微眯,心道:就算沒醉酒你還是比不過人家。

  謝子澹回頭看了一眼,很迅速一眼,程柔儀沒在看他,她和大多數女眷一樣,都愛慕著柳言律,此時此刻為柳言律的勝利而高興。

  「哦喲。」程渡崎將一顆花生丟進嘴裡,偏過身子對程柔儀說:「你柳哥哥果真厲害。」

  程柔儀臉頰騰地一紅,她抓緊了自己的袖子:「還……還不是我的……」

  他們談話的聲音不小,柳言律自然是聽到了,他定了定神,清和地笑笑,眼裡卻涼薄不帶有笑意,抱拳道:「謝公子承讓了。」

  謝子澹冷哼一聲:「下次不會輸給你的。」

  之後還有好幾場對決,大家看的不亦樂乎,易陪思卻心不在焉,因為旁邊難哄的那位氣沒消,他只知道最終以程渡崎和張九桓比試,小程將軍獲勝收尾。

  宴會結束,回府的馬車裡,景瀟冶沉著臉,一句話不說。

  方才在宴會上,只是暴露了他是雲歸門的人,至於他是不是翼軫君,應該沒暴露吧?

  況且大家都或多或少喝了些酒,明天一早就起來,說不準就一拍腦瓜,哎呀,昨晚幹了什麼?我怎麼不記得了?諸如此類忘了今晚發生什麼……是不是?

  這怎麼可能,易陪思自己都不信,他暗暗嘆氣,知道自己做錯了,景瀟冶現在肯定很生氣。

  瀟冶一直小心翼翼地幫自己隱瞞身份,可他卻……

  心裡過意不去,是自己太愚昧了。

  易陪思伸出手,扯了扯景瀟冶的衣角,語氣低低道:「瀟冶……」

  景瀟冶沒有說話,也沒有眼神移過來看他,易陪思不知下一步要做什麼,只好一直扯著他的衣角。

  這麼一直扯著,易陪思的手心都出汗了,景瀟冶這塊衣角,估計也皺巴巴的了。

  過了很久,馬車停下,已經到丞相府了。

  他們下了車,易陪思跟著景瀟冶走到他的臥房。

  景瀟冶也沒攔,就讓他進來了。

  房門吱啦一關,易陪思湊到景瀟冶身前,輕輕喚了一聲:「瀟冶?」

  景瀟冶不為所動,也不肯抬眼看他,良久後,他說了一句:「你就這麼想回到江漣身邊嗎?」

  他深吸一口氣,眼眶突然泛紅,語調輕顫:「還要在那麼多人面前,暴露你是雲歸門的人?」

  天啊,簡直是罪該萬死,生怕景瀟冶下一刻眼淚就掉出來,易陪思急忙捧著他的臉,慌張搖頭:「不是的,不是的,我那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景瀟冶別過臉,推開易陪思的手,擠出來一個勉強的笑容,眼裡儘是冷霜:「那是什麼?」

  易陪思弱弱低下頭,抿了抿唇,沒什麼底氣的說:「這是一個習慣……我一時沒有注意……」

  事實就是這樣,可是想讓對方信服,太難了。

  景瀟冶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失態了,他將身子背過去,語氣疲憊盡顯:「易陪思,我就那麼不好嗎?」

  「沒有沒有!」易陪思簡直慌了,緊緊抓住景瀟冶的手臂想解釋。

  但解釋什麼的在這個場面對方根本不會相信,易陪思喉結動了動,開口道:「是我的錯,千錯萬錯,瀟冶,別生氣了,我做什麼,你才能原諒我?」

  對方忽然轉過身,眼眸一壓,問道:「什麼都可以?」

  沒想到景瀟冶會這麼問,易陪思有些驚異,眨了眨眼:「能力範圍之內吧……」

  萬一景瀟冶忽然說出他想當皇帝、他想成為修真界最強的高手、他想妻妾成群娶一百零八個妻子讓易陪思搜尋等等……易陪思還真做不到。

  不過對方肯定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的。

  景瀟冶深吸一口氣,頭輕輕靠在了易陪思肩上,垂著的手想似乎想要抱去他,猶豫了一下,又放下了。

  他說:「那你答應我,一直在我身邊,不許離開我,我就不生氣了。」

  他的呼吸都拂在易陪思的脖頸上,易陪思頓時心臟漏了一拍,腦海嗡嗡的:「……你說什麼?」

  景瀟冶依舊靠在他肩膀上,闔上眼,頭蹭了蹭,重複一遍方才那句話:「不許離開我。」

  對方久久沒能回復,景瀟冶有些狐疑,抬起頭,望著易陪思時而抖動的雙睫,開口問:「不能答應嗎?」

  「倒不是不能。」易陪思喃喃道。

  「那就好。」景瀟冶鬆了一口氣。

  易陪思摸了摸景瀟冶的腦袋,想哄一哄他,景瀟冶被易陪思順著毛,心情緩和了些。

  易陪思跟著笑了笑,瀟冶這麼好的人,他自然不想離開他,但要是意外或是命運不讓呢?

  他再厲害,也鬥不過命運。

  這副分身,易陪思知道,只是一個暫時的他魂魄的容器,也不知道能撐多久,如果有一天保不住自己,他會丟掉這副分身,換成另一個分身。

  那沉睡的這段時間,他不敢保證是多久,或是一天,或是幾個月,還有可能,是好幾年,幾十年。

  這樣的話,要讓景瀟冶一直等下去嗎?

  景瀟冶已經等他很久了,他還能忍心再讓他等下去嗎?

  易陪思撫摸著他的肩膀:「阿瀾。」

  「嗯,我在。」對方答道。

  即將說出口的話語有些難為情,易陪思是容易害羞的性子,他彆扭地道:「我答應你就是了。」

  景瀟冶眉心動了動:「好。」

  夜裡,狂風大作,門被吹的沙沙作響,屋外傳來異樣聲音伴隨著落葉席地,有人——且來者不善。

  景瀟冶披上外袍走到庭院,夜涼如洗,一輪溶月冷浸黑雲,月光穿透雲端灑於磚瓦檐牙,層層掉落,墜入土地。

  圍牆之上,正站著一個人。

  景瀟冶自然是認識,他朝著圍牆揚聲道:「伶梧將軍,這麼晚來我府中,有何貴幹?」

  伶梧面無表情地睨著他,身子忽地騰空而起,瞬間落於景瀟冶身前,兩個人面面相覷,都未曾開口。

  來者不動,他自然不動,景瀟冶神情未變,靜等對方動作。

  對方忽然一笑,開口道:「瀾,不是伶梧,是我。」

  隨後他扯下來面具,與伶梧的面容大不相同,面具下的臉白到極致,眉眼深邃,鼻樑骨高挺似輪軸冰玉,雙唇薄而紅潤,清冷的目光如雪山寒池。

  景瀟冶眸子微動,很快收起眼裡的詫異,身後的手指悄無聲息一動,神術隱蔽屋內易陪思的氣息,他狐疑地問道:「勾鶴,你來這裡幹什麼?」

  勾鶴似笑非笑掃了他一眼,一手負於身後,另一手把玩著腰間墨玉:「你在這邊這麼久,我作為六伏之首,君主派我來看看。」

  他的語氣,囂張的有些過分了,景瀟冶冷笑一聲,回他:「有什麼好看的?還有,誰說你是六伏之首?」


  「我就是啊。」勾鶴語調笑意晏晏的,回他一個如春水映著梨花般晴朗的笑容,湊近,在他耳畔道:「好看的那多了,看看你在這邊這麼久都幹了什麼?還記得自己的任務嗎?」

  他語調忽變,猶如冰山池水寒涼:「或者說,監視你有沒有叛變?」

  後面幾個字他咬的略重,像是天生就擅長擾人心緒。

  聽得景瀟冶不由得眉心微蹙,一掌過去,與他分開些距離,心生厭惡道:「你夠了。」

  勾鶴輕而易舉躲開了這一掌,癟了癟嘴:「真沒意思。」

  「沒意思你就趕緊離開,別在這附近亂出現,挺給人添堵的。」景瀟冶目光偏了偏,凝眉道:「不過,你怎麼扮成伶梧了,真正的伶梧他人呢?」

  勾鶴瞟了一眼自己的衣著,普通旦恆國的服飾,沒什麼特點,但跟他這張臉放在一起,就好看了不止一個度:「這個啊,自然是殺了。」

  也不意外,這人的一貫作風,景瀟冶問道:「夠狠,什麼時候扮成他的?」

  勾鶴漫不經心地想著,公儀瀾居然沒有發現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傷心呢。

  他道:「公儀大人誇獎,自愧不如,今晚開始扮的,宴會本想與你比試一番,我設了神術讓酒盞轉向你,結果你倒是聰明,文官,呵呵……要點臉。」

  此話一落,景瀟冶的臉瞬間陰沉了。

  是他搞的鬼,要不是他,易陪思也不用上場,旁人也不會知道易陪思是雲歸門的人……他們更不會鬧不愉快。

  景瀟冶的手情不自禁越收越緊,骨節發白,嘲諷道:「你想與我比試,現在就可以,搞那些幹什麼?」

  勾鶴伸手打住:「現在比試?沒意思,在你們那幫旦恆的狗官面前,才有意思。」

  他接著悠悠開口:「不過你那麼寶貝的那位,居然是雲歸門的人,出乎意料。」

  視線飄向四周庭院,勾鶴閒庭信步,仿佛這是自家庭院,隨後扯了下笑,道:「你藏起人家氣息幹什麼,怕我發現?」

  這點小伎倆果然騙不住他,防止對方繼續待下去察覺出別的端倪,景瀟冶沉著臉道:「你有事快說,我沒空陪你閒聊。」

  勾鶴也不兜圈子了,直截了當:「是有事要說,君主嫌棄你們這個辦事太慢,決定讓我動手……至於我怎麼動手,我過一陣子要成親,到時候順手抓一位旦恆皇族。」

  「成親?和誰?」景瀟冶問。

  勾鶴想了想,道:「據說是個公主?江漣給他們賜婚了。」

  景瀟冶蹙了蹙眉,很快反應過來是伶梧與江漪令,這件事,陛下尚未告訴他。

  怎麼說呢,有些可悲,江漪令公主真是命途多舛,快要成親,夫君被殺,假夫君還設計取她性命。

  景瀟冶也沒有多為她惋惜,都是命,他對勾鶴說:「別來妨礙我,其他你想幹什麼隨意。」

  「好。」不過勾鶴沒打算那麼快走,下巴挑了下景瀟冶身後的住宅,笑問:「丞相,你不請我喝杯茶再走?」

  景瀟冶聞言冷笑:「我這裡沒茶伺候你,去別處喝去。」

  「這樣啊,做個丞相連茶都沒有,你這日子過得真可憐。」勾鶴翻了個白眼。

  景瀟冶全把他的話當空氣,勾鶴這人就是喜歡跟他過不去,他問:「虞芷意和丁野況是你救出去的?」

  勾鶴應了一聲,眉梢挑了挑:「怎麼,他倆得罪你了?不讓救?」

  景瀟冶眼睛一黑,語氣犀利:「行,可以,你真厲害,真是恭喜你了。」

  這是夸?勾鶴嘆了口氣:「那你最好讓你們旦恆的皇帝加強守衛,我劫人一點作戰樂趣都沒有,兩三下就打完了。」

  他轉身,帶上兜帽,走之前悠悠說了句:「瀾,好心提醒你,你若是惜命,就別想著叛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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