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景默覺得江盡月雖然沒有明說,但自己好像能理解她的意思,只是還有點難過,平時的相處中都自覺拉開了距離。
但周圍人懷有一顆磕CP的心,就覺得他倆黏糊糊的,講個題都能說成是在撒狗糧,看一眼對方都能變成眉目傳情,還有人開玩笑說,要不是性別不一樣,江姐高低進個男廁所,被人一把捂住了嘴。
眾人∶你簡直是big膽!
雖然兩人平時相處很有分寸距離感,但耐不住他人發散思維,覺得只要這倆人在一處,空氣都變得齁甜,自己還是自覺滾遠點吧。
而之前找人發帖子的那個人,在一天上課的時候被警察來帶走了,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大家議論紛紛之下,漸漸往一個猜測靠近。
肯定是江盡月出手了!她說過,讓那個發帖的人等著!
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會不會輪到自己,每一天都忐忑不已地等著,沒想到就天天看見那兩人同進同出,好的跟什麼似的。
於是網上的帖子又新開了一個,說郁景默就是個「男妲己」,以前江盡月是什麼樣,再看看現在,被他迷的安分了不少,要開始做好學生了。
嵐盡月∶謝謝,有被冒犯到→_→,她只是不想再做學渣了。
校運會的時間越來越近,嵐盡月報名了4*100米接力賽,郁景默本來也想報個什麼項目的,但是他被老師喊去參加一個全國性物理競賽,嵐盡月覺得他每天得培訓,作業量還加了一倍,還得訓練的話實在太辛苦,就讓他別報,自己替了他的名額,多報了一個羽毛球。
「那你每天訓練多累啊。」郁景默滿眼不願意,鼓著臉頰,有點不高興,不能和嵐盡月一起上賽場,生氣!
「那有什麼。」嵐盡月不著痕跡地拍了下他的脊背,低聲道∶「跑步和羽毛球都是我擅長的,訓練也練不了什麼。」
郁景默眼露詫異∶「真的?」
「嗯。」嵐盡月點點頭,看著他的表情,心裡有點不得勁∶「不信?拿獎了怎麼辦?」
郁景默轉回去,左顧而言他∶「拿獎,就拿唄。」
嵐盡月在旁邊低低笑了一聲,意味深長道∶「行,彩頭我到時候自己來取。」
郁景默內心慌慌的,極力保持鎮靜∶「什麼、什麼彩頭?我可沒答應和你賭,作為根正苗紅的祖國花朵,拒絕黃賭毒人人有責!」他壓低聲音,義正言辭道,說完,還嚴肅地點點頭,覺得自己說的對極了。
嵐盡月都要被他逗笑了∶「嗯,祖國的花,你真棒!」郁景默埋頭寫競賽知識點提綱,不理她了。
嵐盡月也不打擾他,照常拿出書和筆記一頁頁地翻看,這段時間,班上的同學已經對她的反常舉動,從驚訝,到困惑,最後是一臉麻木。
墊底的校霸都開始發奮圖強了,他們還有什麼理由擺爛?雖然知道她可能是白費力氣,但屬於少年人的這種不服輸的勁頭還是一下子被激發出來了。
卷!都給我使勁捲起來!
下次各科成績平均分不進步個20分,頭都給自個打掉!
大家都認為嵐盡月是在做白用功,畢竟高中的知識,一旦斷鏈了是很難再串接起來的,甚至於你在課上可能都聽不懂。
但在運動會前夕的月考中,嵐盡月用成績狠狠打了他們的臉。
她直接進步了150名,變成年級的第169名,驚掉了眾人的下巴。
不是,誰家好人談戀愛成績還這麼好啊?
所以這是他們不配的原因是嗎?
談戀愛嗎?成績庫庫卷的那種!
對不起,不配!
只有親自感受過嵐盡月實力的郁景默有點狐疑,江盡月這麼聰明,怎麼可能只考這麼點?
而真實情況是,她壓了分,她怕自己一下子考太高,不僅會被認為是作弊,還會無法再和郁景默做同桌。
這些事雖然都可以解決,但需要時間,也就意味著麻煩,她不想。
就這樣吧,畢竟一個班級墊底突然考上年級前三真的很詭異,她不急,可以慢慢來。
「明天下午是你們接力賽,你不要緊張。」郁景默在回家路上絮絮叨叨地叮囑她,嵐盡月嘆了口氣,停下腳步,兩人看著對方。
「你看看緊張的是誰?我比賽,你緊張什麼?」嵐盡月道。
「我、我,可能是,沒參加過?」郁景默吐出一句自己都不堅定的回答。
「好了,沒事的,你明天什麼都不用帶,我都會準備好的,放心吧!」嵐盡月認真地望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漆黑深邃得像一塊上好的墨玉,當真是漂亮至極。
「好。」看著她的表情,郁景默的心慢慢平靜下來,點了下頭。
郁景默回了家,嵐盡月也轉身回到車上,一到家,就看見江母和外婆坐在沙發上,沒有看電視,也沒有做其他的,就聊聊天,看見她回來齊齊轉頭,倒更像是在特意等她。
嵐盡月走過去,喊了聲「媽」、「外婆」,就在沙發上坐下,剝開一個巧克力球塞嘴裡,咬開外面的巧克力塗層酥皮,瞬間,爆漿後濃郁的咖啡和生巧味在味蕾上炸開,混合著榛子的脆香,令人慾罷不能。
江媽媽嘴角噙著笑,微眯著眼看她,就是那種大眾意義上的「賤賤的」笑,還帶著曖昧和洞悉一切的眼神。
嵐盡月扶額,她沒想到能在一個豪門貴婦身上看見這種表情,難道八卦真是人的天性?
她都不用多想就知道是什麼事。
她喝了口水,裝傻道∶「這次考試我進步了150名。」
「我同桌的功勞很大。」她停頓了一下,又道∶「就是上次那個男生。」
他們家平常可沒陌生小男生來過,除了上次那個可不就沒別人了嘛!
江母眼露興奮∶「是上次那個小學霸?」
「嗯。」嵐盡月又端起杯子把水喝光,然後站起來道∶「他給我輔導的功課。」
見她不想多說,江母也收起來好奇心,只朝她眨了眨眼。
怪不得開始奮發上進了,原來是心裡……呵呵。
「媽,外婆,我先上去寫作業了。」她照例擁抱了一下兩人,母親溫暖馨香的懷抱讓她忍不住蹭了一下。
學校那些習題對她而言是小菜一碟,今天除了語數英地化,其他科沒有作業,不到兩個小時,她就寫完了這五科的作業,下樓吃了個晚飯後,又上樓拿出一套卷子。
是全國物理賽的往期試題。
她把幾份往年試題都翻了一下,拿出筆記本先歸納了一下常考的知識點和考的少的,最後根據規律,又寫了幾個最容易爆冷門的知識點。
試題中有些題甚至涉及到大學的知識點,還有一些冷門的要死,平時數學老師都不會多講一秒的東西。
她轉著筆,手機里電話就打過來了,是一個視頻邀請。
嵐盡月將手機接通,橫放在面前的手機支架上,兩人透過屏幕對視,未語先笑。
「你在幹嘛呢?」郁景默收起了書,歪著腦袋趴在桌子上,他的睫毛是真長啊,燈光照下來,落在臉上的陰影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視線盯著屏幕上的人不放,像是一條小狗滿心滿眼都只有自己的主人,他奶白的肌膚上泛著柔和的光暈,整個人看起來又乖又可愛。
嵐盡月手指懸空在屏幕上方輕點了幾下,笑了∶「在看你全國賽的試題,給你總結一下知識點。」
「真的!」郁景默驚喜極了,他知道這個人的真實水平遠不像平時所表現的那樣,甚至他之前還在她家聽到她與叔叔的對話,說的全是他聽不懂的股票和商業趨勢,而她的書房架子上,還有幾本很新的大學書籍。
「明天拿給你?」嵐盡月笑意盈盈,眸光溫柔。
郁景默搖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要,你運動會之後再給我吧,我這幾天要看你比賽。」
接力賽在第一天,第三天上午是羽毛球,四捨五入,可不就是三天都在忙著比賽。
「好。」嵐盡月唇角笑意漸深。
兩人又說了許久的話,什麼都說,就是不想掛電話。
「好了,十點半了,趕快休息,明天見。」嵐盡月看了一下時間,溫聲勸道。
郁景默下意識看了眼桌子上的鬧鐘,小小地癟了下嘴角,吸了口氣∶「好,明天見。」
嵐盡月轉移話題∶「明天給你帶早餐,想吃什麼?牛肉卷餅要不要?還是想吃小蛋糕?」
話題轉移得很快,郁景默一下子坐直了,歡快道∶「我想吃你經常吃的那個雞蛋餅!」他見她吃好多次了,感覺嚼的每一口都好香!
「好,給你帶,快睡吧。」嵐盡月看著他,身旁的檯燈光線柔和,郁景默看著,覺得她的眼神像一片溫柔的海,能直接把他溺死在裡面,他忍不住臉紅,匆匆忙忙和她說了晚安,兩人雙雙掛斷電話。
「叩叩」
外面有人敲門,吳媽的聲音透過門傳進來∶「小姐,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嵐盡月聲音微提,吳媽打開門端著一杯熱乎乎的牛奶進來。
「小姐,今天的牛奶加了一點點蜂蜜,熱乎乎、甜絲絲的,喝了好休息。」吳媽樂呵呵道,她看起來每天都那麼開心。
「嗯。」嵐盡月接過杯子,先抿了兩口,然後幾口喝完了,吳媽趁著她在喝,走過去把窗簾拉上。
「對了吳媽,明天的早餐多加幾張雞蛋餅吧,其他的你看著來就行。」吳媽在他們家也有二三十年了,嵐盡月和她說話完全沒有主家的架子,反而帶著一抹淡淡的親近,吳媽心裡熱熱的。
真是無論多少次,都能動容呢。
吳媽連連答應∶「哎,好,那我再給小姐準備個粥,三明治,明天運動會,要不要再準備些小零食?」
「不用了,去睡吧。」嵐盡月淺淺一笑,搖頭道。
夜深,月光溫涼如水,外面偶爾閃過一聲蟲鳴,僅一牆之隔的房間裡,靜的只能聽見呼吸。
突然,一陣急促的音樂聲打破寂靜,床上安睡的人瞬間睜開眼睛,眼底的迷濛還未出現就被一抹凌厲占據。
她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帶著急喘的泣音∶「……江盡月……救我……救我!」那邊還有「砰砰」的撞門聲,夾著一個男人大著舌頭說話的聲音。
嵐盡月沒多問,翻身下床套了件長款大衣,只說了句「等我」就匆匆下樓。
她打開大門跑出去,520在她腦海里趕緊播報情況∶「小月月,男主父親帶著好幾個人來,說要把他賣掉。」
「原因。」嵐盡月臉色似結了一層冰,眸子裡籠上陰霾。
「我查查……哦,他爹被人騙去賭博了,欠了……臥槽五千萬!?」系統沒忍住飆出一句髒話,下一秒又瞪大了眼睛,聲音有點慌∶「小月月,門被撞開了,男主被抓住了……啊!男主拿檯燈把人砸出血了!啊,男主被人從後面偷襲啦!……嘶!他吐血了!」
嵐盡月走進一個死角,咬破手指,雙手結印,她眉心倏地閃了一下,下一刻,她竟生生將面前的虛空撕出一道裂縫!
520說話的聲音卡了一下,直接被嚇得飆高音∶「……小月月你怎麼能破出虛空啊!不對你怎麼能使用空間法術!!不對不對!這是不允許法術存在的低級世界啊我的主系統大人局長大人救命啊!天道要殺人啦!!!」
正說著,漆黑的夜空毫無預兆地發出一聲悶雷,隨後,幾道萬鈞紫雷直直朝著她這個方向劈過來。
嵐盡月髮絲飛揚,側眸看過去,渾身陡然爆發出一股撼人的戾氣,五指一抓,硬生生將那紫雷拽下來,不知做了什麼,雷電眨眼間消散在空中。
瞬間,天地寂靜,方才的一切好像是假象,什麼都沒有發生。
520∶臥、臥槽!大佬!
難道是和隔壁組337宿主一樣的大佬?
哈哈哈!它有生之年也能一路躺平了嗎!?
「520,給李叔打電話,讓他開車帶幾個人過去。」
嵐盡月處理完紫雷後,腳步不停地踏進時空裂縫,不過幾息時間,她就出現在了郁景默家門口。
裡面的掙紮好像停了,只有一個醉醺醺的男人在不停地說著什麼,含含糊糊地什麼也聽不清,偶然會有桌椅碰撞的聲音。
嵐盡月布下一道屏障,抬腳踹開門,裹挾著一身的冰霜與殺氣,手握一支短鞭,在他們見鬼的震驚眼神中,緩緩道∶
「你們,都想怎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