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這些俘虜怎麼辦?」吳元彪說完手刀在脖子前一比,示意殺了?
「這個和那個帶回去,其他的全砍了!」
「行!」
「歘——歘——歘——」手起刀落,人頭滾滾。
「腦袋帶回去,有用!」葉栩之眸色暗沉。
手下人開始將頭髮打結又用繩子穿起來,拖在馬屁股後面。
葉栩之和吳元彪在最後壓陣,前方是大部隊,中間是兩匹戰馬,不過戰馬背上捆了兩個人。
雲中城。
城中一個茶水鋪子裡,烏泱泱一群人圍著一個手搖扇子的老頭,那老頭「唰」地把扇子合上,在面前那張油膩膩的桌子上一磕,發出「噠噠」的聲音,隨之,他沙啞的嗓音傳來:「陳元帥那是兵家大才,手底下一百零八位神威將軍,個個身手不凡,此次定能大破西胡人!就說那位吳將軍,兩把戰錘,一錘敲開一個胡人腦殼,那根敲核桃似的,還有那位葉小將軍,去年喀爾河之戰扔了兩萬敵軍進去,那跟過年時咱老百姓下餃子也沒什麼兩樣吶……」有人手裡的茶都倒滿了也沒注意,有人一隻手抓著一碟瓜子,另一隻手裡的那粒瓜子還捏在指尖,人人聚精會神得聽著說書人講,雖然此人肚中墨水不多,想不出那麼多精彩的詞來。
忽然「咣——咣」兩聲鑼響,一個藍衣小兵騎著馬高聲呼道:「大捷!大捷!查木山大捷!陳元帥、葉將軍、吳將軍在查木山大破敵軍三萬餘,俘虜敵軍大將兩名!葉將軍斬其一臂!……」小兵沿街大喊,人們紛紛駐足觀望,又左右交談。
葉栩之等人剛進城中營帳,便有斥候回來稟報:「報——報!報將軍,敵人來了!就在城外十里進軍!」
葉栩之正在輔助軍醫李若斂檢查陳元奚的傷,吳元彪一邊往榻邊走,一邊道:「來就來唄,就怕他不來,來了多少人?」吳元彪灌了一碗茶,老神在在地往椅子上一坐。
「回吳將軍,來了幾千人,可能後續還有援軍!」小兵也站了起來。
「嗯,定然,斷臂的那個是他們首領,另一個應該是他們的少主。」葉栩之分析著。
「你怎麼知道?」吳元彪。
「回來的路上,那個首領昏死了,另一個呼他為『阿布」,那是他父親,所以來的應該是要贖人。」葉栩之分析著。
「不行!不能讓他們把人贖回去!想當初,他們入守陽關燒、殺、淫、掠……能搬走的搬走,不能搬走的付之一炬,多少好姑娘被凌辱,不說金銀財寶,咱老百姓沒幾個錢,就說那些糧食牲畜,全都沒啦!人呢!男的抓去做奴隸的、女的抓去做軍*的上到八十,下到八歲,哪個姑娘逃脫了!小孩呢做了行軍糧!十室九空?那是十室十空!就連尚在襁褓之中的……都沒有放過!」吳元彪一個大男人哽咽著「現在善堂里養的那八個孩子要不是被親人扔在糞坑裡……恐怕也難逃厄運!一座城以及周邊大大小小几十個村落!就剩……就剩八個孩子!」吳元彪一想起這些就氣得恨不能將胡人全部剝皮抽筋!啖其肉!飲其血!都不能消他心頭之恨!因為他祖籍就是那兒的,他當了將軍將家人都接到了長安城,可他剩下的族人卻沒能從那兒中逃出來。
「不能贖!當然不能贖!」那小兵激動道。
「那就請君入甕,瓮中捉他!」葉栩之說著,手裡托著一盒藥膏,李若斂正在往陳元奚背上抹。
「報!」外面又跑來一個傳令兵。「報!外面來的,是個……老婆子!」其實人家也不老,也就五十來歲嘛。
兩人對視一眼,喲,一家人啊?
「對了,老百姓都撤進城了吧?」葉栩之問道。
「早就撤進來啦,這邊疆的百姓日子都不好過,咱們出去打仗他們撤,咱們打了仗回來,他們也撤,這都習慣啦!」吳元彪擺擺手,示意這些老百姓都是很惜命滴。
陳元奚背上的傷都抹完了,葉栩之問李若斂:「怎麼還沒醒,傷的很重麼?」
「這點傷對陳帥來說只是擦破了皮。」
「那怎麼還沒醒過來!?」
「哎喲,我的葉小將軍,這連續作戰好多天了,你得讓大帥歇歇吧!」
噢!敢情他閉著眼睛被人拖來拖去,權當坐搖籃呢?
也沒那麼厲害,先前那會兒確實暈了,只不過給餵了藥好轉了,而且自己人來了,也被抬上馬了,他就樂得睡一覺唄。
葉栩之又對李若斂說:「外面那個斷了一臂的,給他止血,就不必浪費這藥了,燒紅的烙鐵往上一摁也就是了!哦!對了,當著他兒子的面摁!!」那八個孩子裡,有三個是她救出來的!
此時,陳元奚醒了,可能是剛剛也聽到二人談話,陳元奚一臉慈藹的笑容「葉小子,長大了,慈不掌兵,義不聚財,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很好!」
外面兵臨城下,這幾人根本不慌,還有閒情聊外面來的老嫗是這呼延單于的大閼氏,還是小妾。
「在下覺著,這是大閼氏!」吳元彪摳著下巴。
「是不是大閼氏不好說,但肯定是少主的母親,沒有當娘的會不管自己的孩兒。」陳元奚趴在榻上,手裡把玩著一截雕刻一半的木頭。
「陳帥想家了麼?」葉栩之看著他手中的木頭。
「想!怎能不想呢?今年過完年,我那小兒子就該兩歲了!」陳元奚眼睛有些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