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兩塊地雷區,分布在雜草叢林裡,用紅色布條做了安全帶的標記。
他命令士兵砍一些樹枝來,順著安全線圍起來,如此,既能攔住一些動物,還能把人也攔下,他們看到木柵欄,自然就會繞開,另尋他路。
若真有那不開眼的,硬闖,也只能怪他自找死路。
隨後想想,韓福生最後說的話,陳武琢磨了一下,主子的意思是,地雷區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暴露。
如此的話,還得派人盯著此處才行,於是安排了二十人專門看守這裡。
又掉頭去城牆上找翁陽,此刻城牆已經整整修建了四個月,拔地而起,足有八米之高,距離原定高度十二米,還差四米。
因修城牆迫在眉睫,秦大勇特地從百姓中召集勞役三百人,交由翁陽調配。
人員多了起來,修建速度自然提升了兩倍不止。
城門也早在二月中旬的時候,安裝完成。
此刻即便有流民湧來,也難以進城。
城裡這一面,有上城牆的樓梯,陳武三步並作兩步,往城牆上走去。
找到翁陽時,翁陽正在和一幫勞役民工安裝地磚。
「翁陽,我有急事找你,過來一下。」
「陳將軍?」
兩人到了一處無人的角落,陳武才開口:「主子得到消息,有大批流民朝著我們這裡來了,我已經派人出去核實情況了,你這裡有沒有問題?」
「你也看到了,已經八米了,他們搭梯子也上不來的,而且,除了河道,沒有任何缺口!」
「河道也不行,一定要杜絕一切可能,有什麼辦法嗎?」陳武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翁陽道:「木匠們聯合打鐵匠,正在做水下閘門,已經一個多月了,你可以去看看進展如何了,若是情況特殊,就提前投入使用。」
「好,你這邊兒雖在城牆之上,但還是要注意安全,我也會安排人手在這邊兒守衛。」
說罷,陳武就離開了。
他直接去了木工坊,得知柵欄門還有十多米沒有完成,陳武立即下令:「務必在十天之內完成!」
「諾!」見是陳武親自來,這些人自然不敢置疑,只能加緊趕製。
季府里,季九寧已經安排房如三人下去休息了。府里的客房並不多,也偏小。
只能讓玉玲和王姚擠一擠,騰出一間屋子來,給房如住,祝蘭住挨著姍鸞的那間屋子。
只餘下房羽,又是男子,季九寧乾脆帶著他去了門樓,門樓上的小二層,可是有張土炕,還有火爐。
該有的陳設一樣不少,視線還開闊,四面都是窗戶,若是寒冬住,會有些冷,但現在已經開春了,雖不算暖和,但有火爐暖著,住著也舒服的很。
果然,房羽一上去就喜歡上了。還說這間房以後就是他的了,要季九寧給他留著。
見他喜歡,季九寧乾脆指派了兩個婆子來,伺候他起居洗漱。
直到晚飯結束,季九寧也沒等來陳武的消息,心頭隱隱覺得有事情要發生。
思來想去,她起身去了書房,拿出信紙,決定給鄴王寫一封信。
信中,季九寧慰問了一下鄴王的身體,又表示了一番謝意,順道把縣城的情況含糊的說了一下,直言百姓為了生存下去,決定抱團取暖,她幫著百姓辦了些事,又將鄴王給的銀子用於救濟百姓和流民了,大家感念鄴王恩德,一直銘記在心,常常為北地祈福,為鄴王祈福。
末了,她還寫到,開春了,百姓們都已早早下地勞作,還說第二批蔬菜馬上就要成熟了,到時再給鄴王和兵士們送去。
言明,她暫時先送一些別的吃食過去。還特意叮囑鄴王不要再給自己銀錢,表示如今自己已經不缺銀錢了,她開了鋪子,在街上開了一家飯館,還說鄴王有機會,一定要來嘗嘗。
準備了二百斤黍米,一百斤土豆,五十斤紅薯,一百斤雞蛋。
這些東西裝車,派了魏寧威帶著護衛隊,再次前往北州府鄴王的駐軍地。
第二日魏寧威出發半個時辰後,陳武終於來了。
「主子,郭明秋傳回消息,說來往北地的人,乃是為了尋求神光而來,他們來自西燕各地,並非全是流民,不過,流民也也已過半了。剩餘一半,其中有舉家遷徙的,有獨自出遊的,也有隻為一探究竟的。」
「來往我們這裡的有多少人?」
「目前進入隆陽鎮的,大概在一千左右,今日開城門放行,城中百姓告訴他們,說神光閃現的方向,乃是咱們這裡,所以此刻他們應該已經向著咱們縣城來了。」
「神光?」季九寧一愣,當時百姓叩拜,她也只是哭笑不得,但事後也讓韓福生派人給百姓們解釋過了。
「主子,他們不會是因為禮花吧?可,他們那麼遠,也能看到禮花?」
季九寧搖搖頭,禮花是小事,若真是為此而來,她倒是不怕。琢磨了半晌才開口:
「一千左右……!你這樣,城門打開,派人正常去執勤,那些人進城,你該查路引查路引,該查戶籍就查戶籍,若是發現不妥之人,立即拿下,押入縣衙大牢。」
「諾!」
「郭明秋沒回來嗎?」
「他發現更多人直接湧向瀋州,甚至是五原方向,所以跟過去查看情況了!」
「讓他務必注意安全!小心行事。」
「屬下明白。」
「去吧,別忘了,通知大勇叔這個縣令,讓他有心理準備,想好應對之策。既然隆陽鎮敢放這些人進城,咱們自然也敢放。」
「若是有人打探咱們縣城……該如何是好?」
「如實相告!」季九寧笑的胸有成竹。
「諾!」
陳武當即領命下去安排,而季九寧則叫來了韓福生:「韓叔,快讓客棧和酒樓那邊兒準備一番,就說今日有生意上門。
另外,再拿喇叭去商業街上挨家挨戶的通知,就說有外地人和流民要進城,讓大家做生意都警醒些。」
「諾!」
中午的時候,果然有人尋著路找到了城門口,看著上面大大的三個字:福暖縣。
那人愣了愣,回頭問旁邊的人:「咱們是不是走錯了?怎麼是縣城?不是說這裡是下河村嗎?」
「可是只有這一條路啊?」那人也摸不著頭腦。
守門的兵士,原本都做好查驗幾人的準備了,誰知那幾人竟然,停下不往前走了,還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說什麼。
陳武帶著張家年站在一旁看著城門口處的動向。
就見一輛馬車,靠近了城門,車夫下車,交出了路引,門衛兵士查驗後,又親自檢查了馬車情況,確認沒問題後,才放行。
陳武對著張家年使了個眼色,張家年立即起身跟在馬車後邊。
他穿著普通農家衣裳,隱於百姓之中,不熟悉的人很難發現他。
馬車一路晃晃悠悠走進城中,車簾被撩起,露出一雙骨節分明,手指修長的手來。
一排排整整齊齊的磚瓦房,頓時吸引了男子的眼球。
最後馬車直奔商業街而去,那車帘子就沒放下來過,最後停在了酒樓門前。
張家年這才看清楚,馬車裡的人,先下來的男子二十多歲的年紀,身著錦衣,面如冠玉,儀表堂堂,而他身後又下來一位年紀相仿的男子。
看著兩人一同走進酒樓後,張家年又在門外盯了會兒,見兩人被掌柜的親自接上二樓,他這才跟著走了進去。
掌柜的從樓上下來後,也看到了張家年,兩人默契的走到一旁,小聲說道:「這二位公子,從瀋州城來,說是遊山玩水,聽聞咱們這裡出現過神光,好奇來看看。」
「好,我去回稟將軍,你們正常接待就好。」
說罷,他出了酒樓,這時,他發現城中已經多了好些陌生的外地人。
張家年不動聲色的去找了陳武,並把剛剛那兩位公子的情況告訴給陳武。
「暫時無礙,你在這裡盯著些,我去城中看看。」
將城門口交給張家年後,陳武獨自在城中查看,那些新入城都去了哪裡。
如此觀察了一日,季九寧也沒發現這些人有什麼特別之處,真要說的話,那就是大多數人們都在打聽神光的事情。
當被告知,神光只是他們放的禮花時,那些人全都覺得不可思議。
客棧在第二日直接爆滿,全城,除了酒樓外,能住宿的地方只有這一家客棧了。
得知消息的季九寧乾脆讓韓福生把沒地住的人安排去了部分農家裡暫住,並把商業街閒下的兩個鋪子,也改成了客棧,加班加點的趕工,終於在兩日後,開門迎客。
可是人越來越多,依舊住不下,於是季九寧讓秦大勇動員百姓,把家裡多出來的屋子,或者空院子,集中起來,進行出租。
於是不少人在GG欄上看到了出租房的信息。紛紛跑去縣衙租房。
有了住處,這些人便在城中轉悠,得知城中竟然還有新鮮的蔬菜,不少商賈看到機會,想大批量的訂購。
也有人販賣一些紅薯和土豆拉去南方正在受災的地方。
還有糧食,這裡的價格極其便宜,但是購糧需要出示戶籍,只有本地百姓,才能享受這個優惠的價格,且每家每月購糧,不得超過一百斤。
如此一來,他們想大批購糧,是徹底不用想了。
晃悠了幾日,發現也占不到什麼便宜,不少人採買了些稀罕的物品後,就離開了。
但也有不少人,選擇在此留下,找到官府報備情況,成了務工人員,領了暫住證。
有人在城中找活干,有人則做起了倒賣生意,把這裡有的拿去瀋州賣,把瀋州或者更遠的地方的東西拉回來,在這裡賣。
漸漸地形成了走商隊!越來越多的人加入走商的隊伍,福暖縣也因此被更多的人熟知。
關於神光,漸漸地人們倒是不在那麼關注,也有些前來找尋的人們,默契地將神光藏在了心裡,不再口上言之,他們認為這裡的百姓雖不識神光,但他們的日子,明顯是得了神光照拂才能有的。
所以大部分人都選擇留在此地生活,漸漸地融入進來,人口的數量也隨著城牆的高度,不斷增加。
這段時間,季九寧帶著房如三人把整個縣城都轉悠了一遍,不止是酒樓,還吃遍了城中各種美食小吃。
也是在這段時日裡,季九寧親自了解了外地百姓前來的情況。對此,她心中也有了些其他的打算。
十日後,魏寧威也回來了,鄴王對此,並未多說什麼,只是依舊給了她兩千兩銀票。
而季九寧用這兩千兩的銀票收了不少百姓的地,其中有舊的宅基地,也有一些旱地,坡地。
又添了一千兩,一共收購回來四百多畝地,七八十戶宅基地。
加上有些老宅基地已經沒有人了,所以加起來有近百戶。
四百畝土地,其中相對集中的兩百畝地,季九寧全部規劃成商業中心,三排帶院子的商業街,一處遊樂園,一方帶湖的小公園,靠山的地方是一片廠區正好連著季家的大棚。
該廠區有三個,最前面是造紙廠,後面是紡織廠,再後面是食品廠。
剩餘二百畝地,全部蓋大棚,用來種地。一百戶舊宅基地,也全部推倒重建,蓋成連排的院子,大小格局都統一。
三間正屋,兩間廂房,廚房,加小院子,為一進的院子,建三排。
其餘的分別建二進院子兩排,三進院子兩排,四進的院子兩排。五進的院子一排。
她把想法告訴姍鸞,姍鸞親自給她畫圖,整整畫了五張。
「韓叔,把這些圖紙交給翁陽,讓他先合計合計,等城牆完工了,就直接照著圖紙上的動工。」
「諾。」韓福生接過圖紙離開。
隨後交給翁陽,等翁陽看到圖紙,心中激盪起一股豪情來,久久不能平復。
四月初,書院正式落成!
從各地請來的先生和大儒學者,也已經陸陸續續到達了福暖縣。
魏寧威和秦大勇親自接待,福寧酒樓最大的包廂里,坐了七位進士以上的先生。
魏寧威把報名表遞給各位先生過目,五歲以下的學生有二百多人,男子一百五十多,女子六十多人。
六歲至十五歲的學生有一千三百人,其中女子有一百多人。
十六歲至二十三歲的學生僅有一百多人,全是男子,且部分有秀才,童生等功名在身。
其中年齡最大的一位老先生,拿著報名表,手抖的厲害,眼裡全是不可置信。
「秦縣長,這表上的情況確定屬實?」
面對這樣一群大儒學者,秦大勇內心緊張的同時,又有些驕傲,他笑著點頭道:「確定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