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王毅早已在出手相助之前,構想了另一套敘述。
若日後嚴晉松追問,他只能祈求自己編織的故事中,沒有過於明顯的裂縫。
"只不過是一座破舊的魔法塔,誰稀罕啊!"
蘇維新帶著嫉妒的聲音響起:"不過是個靠著家族底蘊揮霍的廢物罷了。"
"兒子,我們不必理會這種小人物的囂張,走,我們去向嚴家的古老守護者祝壽吧!"
儘管張玉珍心中如刀絞,表面卻依舊保持著那份殘存的傲慢。
她拉著尚未從震撼中恢復的蘇明禮,恭敬地來到嚴氏家族的古老守護者面前。
"祖父,願您的壽命如同不朽森林一般悠長。"
蘇維新收斂起先前的咄咄逼人,面對古老守護者時,舉止言談皆顯得莊重得體。
然而,坐於首席的古老守護者面無表情,只是敷衍地點了點頭,沒有與蘇維新交流的意願。
蘇維新心中湧起一絲失落。
此時,張玉珍急切地引導他,來到守護者身旁那位白須老者的面前。
"快問候宋老!"
"宋老乃是華夏古文會的尊貴會長,你若想在學術界立足,還需得到如宋老這般的智者指引。"
此時此刻,張玉珍內心無比自豪。即便王毅擁有再多財富,又如何?
她兒子,將來必將踏入知識的殿堂,或許有朝一日,能夠成為那位偉大賢者的弟子,前途一片光明。
在華夏,那些文壇巨擘的地位遠超以貿易起家的暴發戶。
"宋老,您好,我是蘇維新,目前在江水學府研究符文學。"
"你就是蘇維新?"
被稱為宋老的精靈長老微微頷首,低聲道:「我曾聽聞你的名字,小小年紀卻心靜如水,專注於魔法符文的研究,實屬難得。」
「宋老謬讚了。」
蘇維新謙遜地撓了撓頭:「您竟還知道我的名字?」
「在上一屆的魔法藝術展覽,你的作品被你的導師呈給了我們議會。」
宋老點頭道:「因此我對你的名字印象深刻,在同齡法師中,你的符文技藝頗為出眾。」
周圍賓客見一貫苛刻的宋老讚揚蘇維新的魔法符文,紛紛向蘇維新投去讚賞的目光。
宋老不僅是華夏知名的符文大師,還是符畫協會的會長,能得到他的認可,無疑是莫大的榮譽。
儘管蘇維新的品德並不突出,但如果他未來真的能聲名鵲起,躋身魔法精英的行列,誰還會在意他個性中的些許瑕疵呢?
甚至有些熱愛符文藝術的賓客主動上前與蘇維新交談,分享彼此的魔法心得。
張玉珍感受到四周賓客羨慕的目光,得意地瞥了一眼王毅、蘇秀雅等人所在的方向。
王毅有江水皇朝的豪宅又如何?那不過是個暴富的新貴罷了!
沒有深厚的魔法根基!
他們的維新畢業後,將與華夏魔法界的巨頭們交往,那與王毅這種滿身世俗氣息的新貴完全不同層次。
此時,嚴晉松也帶著王毅來到嚴家老祖面前祝壽。
「父親,這就是我認的義子王毅。」
面對自己的父親,嚴晉松的心情複雜無比。
儘管他對嚴家老祖的不信任心存怨念,但內心的孝道讓他對這位長者既敬畏又畏懼。
「祖父,願您的壽命如同東海之水恆久。」
王毅從容地向前一步,深鞠一躬。
嚴家老祖微微抬起眼皮掃了王毅一眼,神情平淡無喜怒,似乎在看待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片刻後,他輕聲應了一聲「嗯」,點頭作為回應。
儘管嚴家老祖的反應有些敷衍,但嚴家人清楚,他已接受了王毅的「祖父」之稱,承認了他的身份。
「老祖,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請您笑納。」
張玉珍察覺到嚴家老祖對王毅並無牴觸之意,不願讓王毅搶了風頭,連忙當眾取出準備好的壽禮。
「這是我們在古魔法市集覓得的翡翠玉佩,雕刻著觀音符紋,希望能得到您老人家的喜愛。」
這塊翡翠觀音是張玉珍通過好友關係好不容易找到的,翡翠的質地極佳,市價至少價值數十萬金幣。
對嚴家來說,他們必須竭力討好嚴家老祖這棵大樹。
而剛才王毅的行為讓他們一家顏面盡失,張玉珍希望通過這塊稀有的翡翠飾品贏得嚴家老祖的青睞。
「用心良苦。」
嚴家老祖並未親自接過翡翠觀音,而是示意身旁的僕人將其放在堆滿禮物的桌子上。
儘管他未顯露出一絲跡象,但張玉珍仍能從他的眼神深處洞悉,那位古老賢者對這份贈禮心存喜悅。
張玉珍微鬆口氣,脊背挺直如劍,一股傲然之氣悄然升起。
蘇維新卻以蔑視的目光注視著兩手空空的王毅,冷嘲熱諷:
「王毅,你初次拜見祖巫,竟連一件禮物都不備,就這樣空手前來叨擾?」
「維新,你切勿效仿他的無禮,無論禮物價值幾何,關鍵在於誠意。即便我們所贈在賢者大人看來平淡無奇,但他能感知你的孝心,自不會介懷。」
張玉珍見王毅兩手空空,自然不會放過貶低他的機會。
「祖巫?」
王毅聞言冷笑,轉向蘇維新:「我怎不知你也改成了嚴氏後裔?」
此言一出,四周的賓客看蘇維新等人的眼神皆變得意味深長。
蘇維新與張玉珍臉色驟變,顯得頗為難堪。
說到底,張玉珍一族與嚴家並無實質聯繫。
蘇維新卻公然以孫兒自稱,讓人懷疑他有意拉近關係。
剛才張玉珍口蜜腹劍,暗示王毅這個義子不過是外人,實則就算是王毅,也比蘇維新更有資格尊稱祖巫為祖父。
「王毅,你!」
張玉珍正欲發作,卻被旁邊的蘇明禮制止了。
誰敢在祖巫面前放肆爭吵?
張玉珍被蘇明禮攔下,才意識到當前的莊重場合,回想起剛差點與王毅爭執,背上頓時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蘇維新,姨母,親戚之稱不可輕用,否則他人會笑談我們家無序。」王毅說完,不再理睬張玉珍一家。
嚴氏這樣的家族,確是最重禮法的。
相較於張玉珍一家不顧顏面攀親,即使王毅只是嚴晉松的義子,但得到祖巫的認可,便也算半個嚴家人,名正言順得多。
況且無人能嘲笑王毅依附權勢,畢竟嚴晉松只是不受寵的大公子,甚至已被逐出嚴氏族門。
若王毅真想借嚴家之力上位,絕不會選擇他。
張玉珍和蘇維新尷尬地立於人群中,他們感受著四周賓客嘲諷或輕蔑的目光,卻不敢為自己辯護分毫。
在張玉珍的帶動下,賓客們紛紛呈上帶來的禮物。
然而這些禮物無非是人參靈芝等珍貴藥材,或是黃金玉石等世俗之物,乏善可陳。
起初,祖巫還會敷衍地回應幾句,後來漸感厭倦。
只有身份高貴的賓客獻禮時,他才會略作寒暄,其餘的皆交由身邊的管家應付...
王毅今毅漫步於古老的魔法市場,尋覓著那份能觸動靈魂的獨特之物。最終,他在一家歷史悠久的鍊金鋪前停下了腳步,選中了一卷由龍鱗碎片製成的魔法捲軸,以及數瓶珍貴的鳳凰淚液,傳說中能治癒一切傷痛的靈藥。這份禮物雖顯傳統,但在奇幻的世界裡卻蘊含著深意。
嚴晉松尚未獻禮,王毅便將這份珍藏留於身後,等待時機成熟。他立於嚴晉松身旁,未敢輕舉妄動。
然而,正當宴會進入高潮之際,肖管家突然現身,手中捧著一份神秘的禮物。「尊貴的主人,這是王毅少爺為您精心準備的賀禮,不慎遺落在了守衛的石塔下,我見其孤寂,便將其帶回。」
王毅心中一凜,這份禮物原是他無意間從一位神秘女巫手中購得,一支鑲嵌著寶石的奇異魔杖,因懼其暗藏不祥,故置於石塔,待宴會散去,再行取回。
肖管家此舉,似有意為之,意圖將他置於不利之地。王毅目光微凝,察覺到禮盒曾被開啟的痕跡。
顯然,肖管家已窺視其中的秘密,一把看似平凡實則蘊含強大力量的魔杖。此舉若被公開,必引嚴家主人震怒。
王毅望著肖管家臉上狡黠的笑容,心知此人定受嚴宏宇所託,企圖藉此羞辱於他。
他與嚴家初次交涉,諸位嚴氏族人皆保持警惕,唯有嚴宏宇,那位與他宿命相爭的對手,不惜一切代價欲置他於困境。
王毅欲奪回那份禮物,肖管家卻搶先一步,將它呈至嚴家主人面前。
「今毅少爺首度登門,定攜厚禮相贈。」肖管家言辭間流露出絲絲挑釁:「真令人好奇其中究竟有何玄機。」
「主人,速速揭開謎底,讓我們一飽眼福吧!」賓客們聞聲,皆屏息以待,將所有目光聚焦於那精緻的禮盒之上。
隨著禮盒緩緩開啟,一陣奇異光芒閃爍,賓客們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只見盒內,那支奇異魔杖靜靜躺臥,散發著攝人心魄的幽藍之光。
嚴晉松與蘇秀雅好奇心驅使,探身向前,當他們目睹魔杖的那一刻,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眼中流露出難以言喻的震驚與恐懼。這魔杖,傳說中僅存於古老典籍,擁有未知力量的神器,此刻竟出現在他們眼前。
在那神秘禮盒的核心位置,赫然橫臥著一柄深邃閃爍的黑暗利刃,其上鐫刻著繁複的符紋,散發出詭異而陰冷的氣息。
當這把魔劍映入眾人眼帘的瞬間,所有人無不驚駭地凝視著王毅,仿佛面對的是一位來自異界的邪靈。
嚴老閣下看清那利刃,呼吸驟然急促,身軀微微顫抖,他抬起眸子,猶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直刺王毅。
沒待嚴老閣下開口,張玉珍便搶先一步質問:
「王毅,這混小子,如此喜慶的嚴老閣下壽辰之日,你竟獻上這樣一柄冥器祝賀,你意欲何為?」
「王毅,你太過狠毒了,就算他並非你親生祖父,你也不該這般詛咒他!」
蘇維新亦聲嘶力竭地斥責,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即便是最出色的戲劇巨匠見了,也會自愧不如。
坐在嚴老閣下兩側的老者,皆是江水城內的顯赫人物。他們同樣困惑地望向王毅,難以相信這位舉止優雅的青年會做出如此悖逆之事。
別說是在壽辰這樣吉慶的時刻,就算是平日的節日贈禮,也不該送上這樣恐怖的冥器。
感受到嚴老閣下的憤怒,王毅內心一沉,平靜地開始辯解:
「祖父,這盒子裡裝的,並非我準備給您的賀禮。」
「你還想狡辯嗎?」
張玉珍再次出聲指責:「肖管家剛才已經說清楚,這是你獻給嚴老閣下的禮物,現在你想否認?」
「我真的沒料到你是這樣心機陰暗之人,明明祖父歡慶壽辰,你卻送如此讓人作嘔的物品,這不是存心給人添堵嗎!」
張玉珍步步緊逼,甚至企圖將嚴晉松與蘇秀雅牽扯其中:
「姐姐,姐夫,你們平日是如何教導子女的,行事竟如此離經叛道?」
「還是說,王毅這麼做其實是你們幕後指使,你們還在記恨當年的事……」
「夠了!」嚴晉松怒不可遏地打斷她:「你別信口雌黃,我怎會教唆小毅獻冥器詛咒我父親?」
他也未曾預料到王毅會送這樣的禮物,面色嚴峻地轉向王毅問道:
「小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所有人的視線聚焦於王毅,期待他的解釋。王毅面色微沉,表面依舊鎮定,未顯半分慌亂。
嚴宏宇在這種場合對他設局,令他措手不及。若無法合理解釋這冥器之事,今日之事必將無法善終。
正當王毅思緒飛轉,尋找應對策略之際,坐在嚴老閣下身旁的宋老忽然開口:
「把我的魔法眼鏡遞過來。」
宋老接過遞來的老花鏡,隨即伸手向禮盒,似要取出那把魔劍。
「宋老,您別碰那些不祥之物,讓我們來處理吧!」
張玉珍自作主張地靠攏,伸手欲探向那神秘之物,卻被宋老用力揮退:「勿觸!」
張玉珍悻悻然收回手,仍帶著不甘,低聲抱怨:
「不過是廢銅爛鐵,有何奧秘……」
嚴老爺子與旁側諸位賢長,皆一臉愕然凝視宋老,似難以理解他何故如此緊張。
此刻,宋老已將盒中之物——那傳說中的神器抽出,戴上老花鏡細細端詳。
良久,宋老猛然拍腿,激昂道:
「至寶,絕世之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