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2024-08-23 11:40:19 作者: 嘆西茶
  Chapter 26

  陳之和晚上有個越洋的商務會議, 忙完工作他還特地去了趟江南,老太太的檢驗結果出來了, 良性腫瘤, 醫院安排就這幾天動個手術,他向主治醫師了解了下具體情況,醫生說問題不大他才放心下來。

  老太太心態良好, 住在醫院也吃好喝好睡好, 陳之和每天抽出點時間陪她嘮嗑解悶,她倒好, 嘴裡三句不離兒媳婦, 就是生了病還不忘心繫他的人生大事, 連住院部年輕的女醫生女護士都打上了主意。

  和梁言結婚的事陳之和暫時還不打算告訴她, 他倒不是怕老太太會怨他自作主張, 主要是現在時機不對, 為此他還警告了劉鄴,讓他把嘴管嚴實點別走漏消息,自然, 那小子也沒忘借這個機會狠敲他一筆。

  從江南回來時夜已經深了, 陳之和回到酒店套房時發現客廳電視沒關, 屏幕上正播著動畫片, 他以為是陳嘉玥這個小丫頭晚上看電視忘了關, 待走近了才發現沙發上躺著一個人。

  梁言蜷在沙發上睡著了,他再往前走幾步, 看到桌上散放著幾張畫紙和一盒水彩, 他粗略地掃了眼那幾張畫, 她畫的鱷魚和兔子還挺像模像樣的,雖然他不是什麼藝術家, 從門外漢的角度來看,至少這些畫不至於讓他覺得是鬼畫符。

  陳之和脫下自己的外套隨手搭在沙發背上,他低頭看著梁言,她穿著睡裙,兩條光溜溜的腿就露在外面,還好套房開了地暖,不然她這樣睡很容易著涼。

  客廳吊燈這麼扎眼,電視聲還沒關,這樣都能睡著,看來她是累了。

  「梁言。」

  陳之和先喚了她一聲,見她還睡著不由伸手輕推了下她的肩,「梁言。」

  「唔……」梁言悠悠轉醒,眼睛勉強睜開一道縫就看到上方一道黑影,她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你回來啦。」

  陳之和眉峰一聳,她醒來說的第一句話倒好像她是為了等他才在沙發上睡著的。

  他拿起桌上擺著的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喝了一口:「困了就回房睡。」

  梁言坐起身,她仰起頭,眼神睡意朦朧:「我今晚能睡客臥嗎?」

  「主臥睡不習慣?」

  陳之和放下手中的瓶子,沒怎麼猶豫就說,「可以,房間被褥每天都有人來換,乾淨的,去吧。」

  「那你呢?」

  陳之和覺得她是多此一問,略一低頭正要回答,目光剛好對上她的眼睛。

  梁言的眼神直白袒露又透著緊張,他恍然間就懂了:「你想和我睡一間?」

  梁言看著他抿了下唇,坦然地點了下頭:「……我覺得你再給我多少時間我都不一定能適應,不如我們就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

  陳之和忍俊不禁,她嘴上這麼說著,臉上的表情倒像是要去引頸就義一樣。

  「想好了?」

  梁言絞著手,點點頭。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陳之和作為一個男人斷不會與她作對,他頗為玩味地看了眼梁言,極輕地付與一笑:「好,我配合你。」

  陳之和讓梁言決定今晚睡哪間房,她想了想還是選了主臥,畢竟住過一晚的地方多少還是會有點安全感。

  可等進了房,對著king size的床,梁言發現那點微薄的安全感根本抵消不了她滿心的緊張。

  因為蔣教授的嚴令禁止,她二十年的生命中與異性單獨相處的次數屈指可數,和男人親密接觸的體驗更是沒有,雖說她有心理準備,但人嘛,對於沒做過的事難免忐忑。

  陳之和在洗澡,梁言飛快跑到角落冰箱那兒取出一瓶水,她猛灌了幾口冰水,胃倒是涼了,臉上卻還是熱乎乎的。

  「淡定,淡定。」

  梁言拍著胸口深呼吸,「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浴室的水聲停了,那一刻梁言覺得自己的心臟也停拍了,她擰緊瓶蓋把水放回冰箱,三步並作兩步奔向床,掀開被子側過身就窩了進去。

  陳之和洗完澡出來先往床上看了眼,床鋪靠窗的那邊隆起一小塊,一動不動的像一座小山包。

  他不用猜都能想到梁言現在的心情應該挺複雜的,畢竟她膽子再大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雖然坦率,但是人生經歷少,真要做到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還需要些時間。


  陳之和笑了下,走向房間裡的迷你吧,他拿了一瓶紅酒啟瓶,隨意地問了句:「梁言,想喝酒嗎?」

  房間裡安靜了兩秒,床上的「小山包」動了動,梁言坐起身,遠遠地看向陳之和:「……喝一點。」

  酒壯慫人膽,關鍵時候攝入酒精是很有必要的。

  陳之和倒了兩杯紅酒。

  梁言下床往吧檯走,她坐在高腳凳上,拿起酒杯抿了兩口酒,又偷眼瞄了下陳之和,就這一眼好巧不巧就被抓個正著。

  「怎麼了?」

  梁言迅速收回目光,悶頭又喝了一口酒。

  「別喝太急,容易醉。」

  陳之和提醒了句。

  「噢。」

  梁言有點手足無措,她的手一直握著酒杯不放,眼睛轉了轉顧左右而言他,「你工作很忙嘛,今天這麼晚才回來。」

  陳之和看出她不太自在,但他沒點破,順著她的問話說道:「我晚上去了趟江南。」

  「工作?」

  「老太太住院,我去看看。」

  梁言驀地瞪大眼睛:「什麼?

  你媽媽生病了?

  嚴不嚴重啊?」

  「還好,醫生說不是什麼大問題,就是要動個手術。」

  梁言這下什麼旖旎的心思都沒了,她擔憂道:「我是不是應該去看看啊。」

  她說完又自我否定道:「還是算了……她知道我們結婚的事說不定心情會受影響,這樣對身體更不好。」

  梁言抬眼看著陳之和,咬了下唇欲言又止:「你——」

  「嗯?」

  梁言瑟縮了下:「沒什麼。」

  她把杯子裡剩下的酒一口喝了:「我先去睡了。」

  說完梁言就從椅子上滑下來,耷拉著腦袋往回走,躺上床後她把被子一裹,堪堪露出一個腦袋在外面。

  陳之和略微搖頭,莫名低笑了聲,他晃了晃酒杯,仰頭把酒喝盡。

  梁言側睡,睜著眼睛看著落地窗外的夜景,腦子裡又有了亂七八糟的想法,她正理還亂呢,忽然察覺床的另一邊陷了下去,這一下她不僅腦子亂,心跳也亂了。

  「我關燈了?」

  陳之和朝梁言那邊問了句。

  梁言胡亂應道:「嗯……好。」

  燈一關,整個房間登時陷入黑暗,倒是窗外的城市燈火顯得更璀璨,好像銀河瀉地,星空倒垂。

  陳之和躺下去,他一手枕著腦袋,略微偏頭看著床的另一邊,梁言背對著他,沒有光線他只能模糊地看到她的側影,一動不動。

  室內靜悄悄的,落針可聞。

  半晌,陳之和無奈地嘆口氣:「梁言,呼吸。」

  「……」

  「我知道你沒睡著。」

  「……」

  「再憋著就該缺氧了。」

  梁言這才悄悄地吸了口氣,她稍微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體,小聲嘟囔了句:「被你發現了。」

  她說的含糊,但是房間裡很安靜,所以陳之和聽得很清楚。

  他失笑,示意她:「睡過來點。」

  梁言的身體又一僵,但只是一小會兒,她沒有拒絕,慢慢地往床中間挪。

  比起她的慢動作,陳之和就利索很多,他長臂一伸,直接把人給摟在了懷裡。

  梁言忽然感到背後一陣溫熱,像多了一堵肉牆把她圍了起來,她的心跳速度不可遏止地攀升,很快血液就湧上了臉。

  她的兩隻手在暗處揪緊被子,緊張地等了會兒,陳之和卻只是抱著她,沒有任何其餘動作。

  梁言悄悄回頭:「……陳之和。」

  「嗯。」

  「你抱著我幹嘛?」

  「幫你脫敏。」

  陳之和闔著眼,懶懶地應道。

  梁言傻眼:「……就這樣?」

  陳之和低低地笑了,他的胸膛在顫動,呼吸就灑在梁言的頸後。


  「梁言,你在期待什麼?」

  梁言咬了下唇,下定決心般轉過身,這樣她和陳之和的臉就只有咫尺之距。

  她微微昂起頭,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年紀小,什麼都不懂?」

  陳之和調整了下姿勢,讓她靠著他的胳膊,一邊說:「沒有,我沒把你當小孩。」

  「那是我……」梁言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胸,「對你沒吸引力?」

  陳之和這下真覺得要命了,他把她往自己身上圈,聲音喑啞地問:「梁言,你確定要現在和我討論這個話題,嗯?」

  兩人面對面緊貼著,梁言很容易就能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這下不僅是臉,她連耳根都是滾燙的。

  陳之和鬆了手勁,他往後挪了下,輕輕捏了下樑言的後頸:「睡吧。」

  離這麼近,梁言都能感受到陳之和身上灼人的熱氣,她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臉,小聲道:「……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陳之和的手順著梁言的脖子往前摸到她的耳垂,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挼著,語氣曖昧:「明天能請假嗎?」

  梁言單純不解:「為什麼要請假?」

  陳之和一笑:「你要是再這麼撩撥我,明天你會起不來。」

  話說得這麼直白,梁言立刻就聽懂了他的話外之意,她臉上似火燒,還很天真地問了句:「這麼誇張嗎?」

  無心的勾引最要命,陳之和的聲音更啞了:「想試試?」

  梁言真有點被唬住了,畢竟沒經驗,但她又覺得自己臨陣退縮會不會顯得矯情。

  「梁言。」

  陳之和又喊了她一聲。

  「嗯?」

  「結婚不是一道道程序,你不用急著趕流程。」

  陳之和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些,他強忍著衝動,一字一句說得很清晰,「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磨合,你不需要刻意迎合我,我可以遷就你。」

  梁言聽到他這麼說,心裡有些觸動。

  其實對於這段婚姻她是沒有什麼安全感的,似如履薄冰隨時都感覺會傾覆,所以她總想走得小心些再小心些,最好學著別人那樣,把該做的一股腦全做了,她始終抱著這麼一個想法——依葫蘆畫瓢或許會讓這段婚姻不至於早夭。

  梁言本來以為這些都是自己隱藏的小心思,可陳之和總能看破。

  他的話讓她覺得自己並不是獨自一人走在危險的冰面上,而是和他一起劃著名小舟,一人一楫,合作著慢慢前進。

  梁言忽然就釋懷了,她笑了笑,爽朗地應道:「好。」

  聊了幾句後她的心跳漸漸穩了,耳邊不再鼓譟著自己的心跳聲後,她就能很清楚地聽到陳之和厚重的呼吸聲。

  她半撐起身看他:「你還好嗎?」

  陳之和鬆開她仰躺在床上,拿手臂遮著自己的眼睛,調整呼吸頻率:「……快睡吧。」

  梁言重新躺下,發現自己還枕著他的胳膊,她於是又問:「你還幫我脫敏嗎?」

  「……」

  梁言覺得他是真忍得有點難受,想著這火是她煽起來的,她撒手不管好像有點不仁道。

  她又翻了個身趴著:「園長最近有讓我轉正的意向,昨天我才請過假,明天又請我的主班肯定會不高興……真的會到一定要請假的程度嗎?」

  陳之和聽梁言這麼問真是啼笑皆非,他不怕女人用心不純,倒有點怕用心過於單純的,簡直讓他莫名就有種負罪感。

  他坐起身,抬手準確地揉了下樑言的腦袋:「不要好奇。」

  陳之和說完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梁言「誒」了聲,問:「你要睡客臥?」

  「沒有。」

  他啞著嗓說,「沖個澡。」

  沒多久,梁言就看到浴室的燈亮了,她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事很可樂,在床上滾了兩圈後把臉悶在枕頭上竊笑。

  。

  其實她剛剛想說,要是真不行,她也不介意用其它折中的方法幫他。

  陳之和沖了個冷水澡出來後又灌了一瓶冰水,再回到床上時他發現梁言的呼吸已經很平穩了,她睡著了。

  他按了下自己的太陽穴,倒是不知道今天該說是誰露了怯。

  接下來一段時間,房間裡又恢復了安靜,只有淺淺的呼吸聲此起披伏。

  這一晚上,梁言睡得倒是挺好,陳之和就比較折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畏寒趨暖,梁言總愛往他懷裡鑽,抱著他睡還不老實,到處蹭,惹得他沖了三次冷水澡,每回沖完澡冷靜了,躺上床沒一會兒她又來招惹,他不好把她推開,怕把她弄醒,最後也只好忍著。

  後半夜梁言總算是睡踏實了,陳之和虛摟著她,身心疲憊。

  這種拿人沒轍的感覺他已經有段時間沒有體會了,自從事業成功後,他對很多人和事都不再忍讓,對於欲望他節制但不克制。

  今晚這回,算他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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