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看著眼前從屍山血海中站起來的破虜軍第八團旗手蕭破,雲麾軍副將常成虎和登上龍城西關城牆的一眾雲麾軍士兵滿眼驚詫,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69SнǗx.Č𝓞爪 🐍🐠
心想,這他娘的又是誰的部將啊,竟如此勇猛?
常成虎更是納悶,絞盡腦汁一番思索也沒能在記憶中想起來破虜軍中何時出現過蕭破這麼一號人物。
但很快,眼前這個猶如戰神附體的破虜軍第八團旗手就開始自報名號:
「朔北蕭破,大新真武十七年募兵,破虜軍第八團旗手,軍帳中斬有賊軍首級八十七顆,龍城一戰,已斬殺賊軍九十有餘!」
「蕭破在,旗在!」
「旗在,城在!」
早已經殺紅了眼的旗手蕭破,隻身一人面對百餘賊軍毫無懼色。
只見他把手上那把刀尖還滴著血的環首刀往地上一扔,隨後從一名倒地賊軍的屍體上拔出一桿步兵槊握在手中。
踏著西關城牆上袍澤和敵軍的屍骸,義無反顧的殺向常成虎一行。
身後,是那一面依舊飄揚在龍城西關城牆之上的破虜軍第八團戰旗,猩紅的旗面上一條四爪黃龍栩栩如生,迎風獵獵作響。
見此一幕,隨副將常成虎登上城樓的雲麾軍跳蕩隊無需命令,立馬就有數十人一擁而上,揮舞著手中的長槍短刀對著蕭破就是一陣狠劈猛砍。
雙方鏖戰至此,也沒有什麼拼刺技巧套路可言,完全是憑藉著戰場上的求生本能和人數上的絕對優勢暴起發難,招招致命。
蕭破揮舞手上的步兵槊高接抵擋,以一敵十而不落下風。
他手上的步兵槊實為長柄矛,槊和矛的外形相似,區別在於槊杆更硬沒有彈性不能靈活的攪槍。
但槊的優點也極為明顯,槊杆質地堅硬刀劍砍不斷,掄劈的力量也更大。
只見蕭破槊尾前戳,頃刻間便將身著輕甲,沖在最前面的一名雲麾軍士兵戳翻。
隨後槊尖大範圍橫掃一片,逼退撲上來的敵軍刀盾兵。
緊接著,槊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捅向那名被戳翻的敵軍士兵,鋒利無比的槊尖輕鬆刺穿那名敵軍的輕甲,眨眼間又殺一人。
「第八團旗手蕭破,斬殺賊軍九十一人!」
蕭破一聲怒吼,將步兵槊從那名剛死透的賊軍身體中抽離。
又是一招進步斜劈,堅硬的槊杆直接砸在右手邊那名敵軍刀斧手的身上,刀斧手躲避不及被蕭破一桿砸倒。
緊接著,故技重施又是一招槊尖大力橫掃,先逼退其餘敵軍後再揮手將這名刀斧手斬殺。
不曾想,賊軍中的一名長刀兵提前預判了蕭破的招式,在他揮動槊尖將那名刀斧手刺死的同時,賊軍的長刀兵也使出一記勢大力沉的橫斬掃向蕭破缺少鎧甲防護的腋下。
「第八團旗手蕭破,斬殺賊軍九十二——」
話音未落,蕭破只覺得肋下一涼,整個人在被鋒利的刀刃劃開腋下皮肉的同時也被長柄刀橫掃時帶起的慣性向後拌了一下。
好在蕭破的反應足夠快,先是翻身倒手穩住身形,隨後一招弓步單殺手直接將這名缺乏重甲護身的賊軍長刀兵一槍貫穿,當場帶走。
「第八團旗手蕭破,斬殺賊軍九十三人!」
眨眼功夫,蕭破連斬敵軍三人。
其餘圍聚上來的雲麾軍士兵,頓時被蕭破身上早已掩蓋不住的殺氣嚇得不敢輕易上前。
倒不是這些雲麾軍跳蕩隊的士兵怕死,而是他們手上的武器實在是難以砍穿蕭破身上的重鎧,蕭破手上的步兵槊卻能輕鬆將他們的輕甲扎透刺穿。
這時,戴罪立功的雲麾軍副將常成虎,也發現了這名叫蕭破的旗手有萬夫不當之勇的關鍵所在。
無非就是他有天生蠻力和一身重鎧的雙重加持,才能讓他數次從屍山血海中站起來,繼續阻擋西關城牆上雲麾大軍的攻城步伐。
同樣身披重鎧的常成虎,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叫蕭破的小人物,成為自己戴罪立功路上的絆腳石。
當即提著環首刀就沖了上去,嘴裡還大聲叫囂著:「都閃開,讓本將軍來!」
說話間,常成虎提刀上前直面蕭破。
他先是一招劈刀截擊重重的砍在蕭破手中的槊杆之上,隨後一招反手提撩刀橫掃蕭破的脖頸,僅僅兩招就將蕭破逼退,只得後撤仰閃避其鋒芒。
別看常成虎在陳懷安的手上一個回合都堅持不住就被挑落馬下,但在面對一般的武將時身為雲麾軍副將的他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更何況,蕭破已經在西關城牆上與攻城敵軍鏖戰了整整三個時辰,斬殺敵軍九十三人,精神和體力都已經到了極限,能堅持到現在已是實屬不易。
他奮力接下常成虎的二連劈,步伐已經有些踉蹌,人也被重新逼回到破虜軍第八團的戰旗旗杆所在處。
只見蕭破將手上的步兵槊扔掉,又重新撿起那把幾分鐘前被他丟掉的環首刀。
然後一手持刀,一手扶著堅硬冰冷的旗杆,眼神堅定而決絕的看向步步緊逼而來的常成虎和賊軍士兵,仰天怒吼:
「第八團,旗手蕭破在此!」
「旗在,城在!」
常成虎冷哼一聲,手中環首刀一揮,怒道:
「上,別用刀劍,刀劍破不了重甲,用錘、啄擊砸,破他的重甲!」
「殺!」
一群殺紅了眼的雲麾軍士兵嘶吼著揮舞錘、啄撲向蕭破,那發瘋的神情似乎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話分兩頭說。
在破虜軍第八團旗手蕭破以一己之力守護戰旗,力保西關城牆不失的同時,整個龍城城牆之上也陷入了一片混戰之中。
無數的雲麾軍攻城士兵順著雲梯攀爬上城牆,與守城的破虜軍將士廝殺在一起。
一時間,在長達數里的龍城城牆狹長的空間內,攻守兩方的士兵展開了慘烈的近身肉搏戰。
血腥味和硝煙味混雜著瀰漫在空氣中,刀槍劍戟激烈碰撞所發出的金屬撞擊聲,士兵的慘叫嘶吼吶喊聲交織著響徹龍城內外。
戰至此時,整個龍城城牆之上只剩下城門樓那一小塊地方還未被賊軍攻破。
勇武將軍龐先楚一個人一把劍,守在登上城門樓的必經之路上,頗有些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意思,他腳下的台階上早已經堆滿了敵軍的屍骸。
城門樓上,太妃徐若雲終於放下鼓槌停止擂鼓,一眾王府家眷也放下手中的各式樂器,等待徐若雲最後的命令。
徐若雲淚眼婆娑的看著依舊在城牆上奮力與敵軍拼殺的破虜軍將士們的身影變得越來越少,越來越小。
終於,她一臉坦然的對著提劍默默守護在身邊的龐先楚開口說道:「龐將軍,等一下可能要辛苦將軍了!」
龐先楚默默回頭,看向太妃徐若雲和眾王府家眷的臉上早已是熱淚縱橫,痛不欲生。
徐若雲繼續道:「龐將軍,哀家是先王的王妃,是晉王的母后,身後的王府家眷皆是晉王至親,
晉王此番於龍城舉兵討逆,是在替國家除奸佞,安社稷,是奉高祖遺詔清君側,固國本,乃正義之舉!」
「所以,城可破,但哀家和一眾王府家眷斷不能落到敵軍手上!」
「龐將軍,有勞了!」
說著,徐若雲向龐先楚微微側身行禮,以示感激。
「龐將軍,有勞了!」
見狀,其餘王府家眷也紛紛向龐先楚鞠躬行禮。
此情此景,即便是殺人如麻心如磐石的破虜軍勇武將軍龐先楚也忍不住淚流滿面,哽咽著說道:
「太妃娘娘,末將,末將還能上陣殺敵,末將,末將一定殺出一條血路護送太妃娘娘和王府家眷衝出賊軍的包圍!」
「太妃娘娘,請您,請您一定要相信末將,一定要相信末將啊!」
徐若雲只是一臉安詳的笑著沖龐先楚搖了搖頭。
「奪旗者,封千戶,賞萬金!」
「生擒晉王妃,均分王府女眷,殺啊!」
突然,城牆上傳來一聲雲麾軍副將周武陽帶著獰笑的怒吼,他親自率領的左右虞候軍親兵也陸續攀登上牆。
在這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虞候軍投入戰鬥後,原本雙方混戰的局面頃刻間便呈一邊倒的態勢,龍城城牆上僅剩的破虜軍將士很快也被淹沒在了黑壓壓的一片攻城賊軍隊伍中。
鏖戰至此,固守龍城的破虜軍再無回天之術。
傲然屹立在城門樓上的龐先楚痛苦而絕望的仰天長嘯:「晉王殿下,末將無能,這城,終歸還是被賊軍攻破了!」
「殿下,若有來世,我龐先楚再給您當牛做馬以報答殿下的恩情!」
說完,龐先楚提劍轉身,痛苦不堪的看著太妃徐若雲和一眾瑟瑟發抖的王府女眷,終於還是舉起了手上那把先王陳破虜賜予他的龍泉寶劍。
徐若雲神色坦然的向他點了點頭,隨後默默閉上了雙眼。
蹬蹬蹬!
蹬蹬蹬!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龐先楚豎起的兩隻耳朵突然動了動,恍惚間似乎聽見了戰馬鐵蹄擊打地面發出的馬蹄聲。
起初,龐先楚還以為是自己產生了幻聽。
可隨著遠處由遠及近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他終於忍不住轉身扭頭向龍山方向望去。
只見遮天蔽日的黃煙自龍山一路席捲向龍城而來,驚雷滾滾的馬蹄聲也逐漸變得響徹山野。
甚至,龐先楚都隱約感覺這腳下的城牆被震得微微顫抖著。
緊接著,無數將士齊聲吶喊的怒吼直衝雲霄,響徹天際:
「晉王陳懷安在此,爾等逆賊還不速速受死!」
「晉王陳懷安在此,爾等逆賊還不速速受死!」
「晉王陳懷安在此,爾等逆賊還不速速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