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試探

  閔今依整理好桌上的用品，開門走了出去。

  張梅繫著圍裙正在廚房裡熱火朝天地做著飯，一陣陣飯香通過流動的空氣飄進了閔今依的鼻子裡。嗯，醋溜白菜，這周第三次了。

  看著自己的母親在廚房裡累的滿頭大汗，她習慣性地拿起外面的圍裙繫上，打算進廚房幫幫張梅。

  閔今依一隻腳剛踏進廚房，張梅的動作瞬間就停了下來，擦了擦手上的水，殷切地笑了起來：

  「欸，今依來了？進來進來，幫幫忙！作業做了有多少了？你的單詞背的怎麼樣了？語文預習的到多少課了？」

  「你看看啊，這都放假二十多天了，前兩天你又把銜接班上完了，要把老師講過的知識點多複習複習，你看你表姐就是因為基礎知識沒掌握好，現在只考的到500多分，你可不要學她啊……」

  「唉，做完了，做完了！」閔今依笑著回應道。張梅從小喜歡把閔今依的表姐作為閔今依的榜樣，如今上了高三，成績沒有以前的好了，就開始處處貶低。

  廚房和窗台的門是關著的，張梅又捨不得用抽油煙機，於是整個廚房裡都瀰漫著一股嗆人的油煙味，閔今依皺了皺眉。

  「今天我弄的是你喜歡吃的醋溜白菜，你看看怎麼樣？」

  張梅微笑的問著閔今依，原本微胖的臉頰上一下子多出了幾道的皺紋，夾雜著額間被胡亂擦過的汗水，看的讓人有些心疼。儘管閔今依知道這是張梅自己沒苦硬吃導致的。

  「嗯，好香啊！」閔今依迅速地回應著，顯然對張梅的話進行太多的思考，也許是沒有提供足夠的情緒價值，張玫的臉突然黑了幾度。

  「呀！你不高興呀？我每天辛辛苦苦的給你做飯就得了，就為了得你這麼幾句話？你以為我是為了誰呀？」張梅顯然有些生氣，端起盛好的菜自顧自地出了廚房。

  對於母親的這種陰晴不定，閔今依顯然早已習慣，今天她不打算去糾結這件事，畢竟還有一件事她打算和母親商量一下。

  閔今依擺好碗筷，和母親面對面地坐下，一邊用筷子刨著飯，一邊想著該如何開口。此時，一百多平的房子裡只能聽見筷子和碗碰撞以及牙齒咀嚼的聲音。

  「怎麼只吃飯啊，我炒了菜你也嘗嘗啊！就算你覺得不好吃也不要浪費糧食。」張梅的聲音毫無情緒，比指紋鎖看門時的電子女聲還要壓抑。閔今依感覺自己快喘不過氣來了。

  「媽，我……感覺這段時間晚上經常睡不著……而且我不想吃東西，總是沒味口……我想……去看看醫生……」閔今依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她自己都快聽不到了。

  閔母的手上的一頓，隨即又夾了一大筷子的醋溜白菜放進閔今依的碗裡。之前的不悅從臉上消失地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擔憂。

  「你應該是前段時間中考複習的時候太過於專注了，當時你給你自己的壓力可能有點大。有壓力才有動力，壓力大就好啊，而且這個假期你可以晚點起床，放鬆放鬆，只要把你該做的事情做完就行了。」

  張梅嚼了幾下飯咽了下去，繼續說道：「你放心，你怎麼可能有毛病，都是你自己心裡想出來的，你想之前你練習體育的時候，你說你痛經，肚子痛得不得了，結果呢？我叫你去跑2公里不也一樣跑完了嗎？所以啊，那裡有什麼毛病，都是現在的人閒著想出來的……」

  閔今依依舊小口小口地刨著飯，醋溜白菜她吃著是真的想吐，又酸又滑溜溜的，感覺很噁心。

  也許是見不得閔今依吃飯的這個進度，閔母的臉又黑了下來：

  「你不想吃就別吃，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小小年紀就學會擺臉色了是吧，我天天這麼辛苦就是為了回來看你臉色的是吧？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

  聽著張梅的輸出，閔今依默默地吃完了手裡的飯，把自己的碗筷洗淨放好，回到了房間。

  此刻天已經染上一層橘黃色的塗料，太陽偏西，給大地鍍上一層金光。窗外車水馬龍，許許多多的人不緊不慢地朝著家的地方前進；掠過天空，飛鳥在黃昏的世界裡遨遊。

  外面挺好的，真的。閔今依在心裡想著。就是出不去，好遺憾。

  張梅顯然是吃完了飯，廚房裡響起了水流撞擊碗筷的聲音。

  確認張梅一時半會兒不會過來之後，閔今依把目光投向桌上的筆記本。沒用多久，還算是新的，看著這本厚度差不多1厘米厚的本子，她感覺它會用在一件與學習毫不相干的事情上。

  張梅在照例巡查完閔今依的作業完成情況，單詞背誦情況，古詩詞背誦進度，網課學習成果後，留下10厘米寬的門縫和看電視的閔今依出去散步了。

  9點，閔今依找出睡衣準備洗澡，卻在一念之後，發現自己已經吹乾了頭髮。張梅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正在浴室裡面洗澡。

  又是這種奇怪的感覺，閔今依抬頭看了眼掛在牆上的時鐘，指針仍在按照正常的速度運行，時間卻指向了9：45。

  它又來了！

  閔今依想，如果它來了，那麼就一定會留下什麼。畢竟在這之前，閔今依就正好在收拾書桌。看到一個之前沒看到過的筆記本，料想無論是誰都會翻開看一看。

  她迅速走到了書桌前，拿出壓在語文書下的筆記本。在翻開的前一瞬，她的心忽然劇烈地跳動起來。打開本子，一段文字被一種張揚的字體記錄了下來：

  [你好，閔今依，我叫閔桐安，或許我是你的第二人格，願我們今後合作愉快。]

  [這次算我們正式認識啦，以後有什麼事情我可以幫你，我感覺你太垃圾了，以後我會代替你活下去，接管你的生活。]

  [對了，身材不錯]（外附了一個賤兮兮的手繪狗頭）

  原本被多了一個靈魂而被嚇白的臉在看了後來的留言後變得五彩斑斕，最後紅成了蘋果。

  什麼鬼啊，還說要代替我，還說我垃圾，還說我身材好，什麼啊什麼啊！！！

  她寫的字好好看啊，瘦金體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