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凌煙眸光一緊,翻身下床。冷聲問道。
「你是誰?」
「嫂子不認識我?」
男子搖搖晃晃走到床尾,雙目直勾勾地看著她。
「我是陸寧宸……」
風凌煙見他整張臉都泛著不健康的紅,心下瞭然。
三少這表弟,磕了不少歡情藥。
「陸少爺,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又可知我是誰?」
「我當然知道……這裡是我三哥的臥室……你是我三嫂……今天是你們大喜的日子……」
陸寧宸身體燥熱無比,看著那張美麗絕倫的臉龐,恨不得馬上一親芳澤。
他急不可耐地撲了過去。
「陸少爺,你再不出去,我可叫人了。」
風凌煙故作驚恐的躲開。慌亂中,還隨手打碎了一個古董擺件。
「叫人?嫂子,別費力氣了。洛平川他們……已經被大哥的人叫走了……」
風凌煙面色驚慌無比,連帶著嗓音都顫抖了起來。
「不可能?」
陸寧宸的視線,肆無忌憚地落在她的胸前,色眯眯的眼神令人作嘔。
「嫂子,大哥說三哥娶了一個天仙。還真是……呃……嫂子,你這麼美的人,嫁給我三哥,可太吃虧了。」
風凌煙星眸里迸射出凌厲的寒氣,一閃而過。羽睫一眨,眼尾泛了紅。語氣帶著一絲哀求。
「陸少爺,請你出去。」
陸寧宸非但沒走,反而靠得更近了一些。他重重拍了一下胸脯。
「嫂子,今天是你和我三哥的洞房之夜。他不能做的,我來替他做。」
貪婪粘稠的目光,輕浮放蕩的話語,讓風凌煙噁心得想吐。要不是證據還沒有錄完,早就一巴掌扇了過去。
她強忍著怒意,慌裡慌張跑開。
「陸少爺,你別過來。」
「嫂子,你別跑呀。」
追逐。
躲避。
房中物件撞倒不少,地面凌亂不堪。
眼看就要被追到,風凌煙抓起沙發上的靠枕,抵擋伸過來的色爪,驚魂失措地往後退。
「陸少爺,你如此大膽,就不怕三少醒來責罰你嗎?」
陸寧宸站住,看向一動不動的君陌殤,聳了聳肩。貪婪的目光里多了一絲挑釁。
「你開什麼玩笑。三哥他活不了幾天了,還……還醒來責罰我……你以為他還是以前的君家三少呢……君家,早就是我大哥的天下了……」
證據夠了。
風凌煙的手,剛要伸向報警器。
「陸寧宸,你找死!」
低沉的嗓音,攝人心魄。
風凌煙的耳膜一刺。腦子瞬間一片空白。緩過來,垂眸。
床上的男人,已經睜開了眼睛。
那雙狹長幽邃的眸,宛如深不見底的深淵,帶著吸附的魔力,仿佛要將一切吞噬。
「啊啊啊!!!」
陸寧宸像見到鬼一樣,跌坐在了地上。
「三哥……你……你……」
風凌煙揉了揉眼睛,再次低頭。
君陌殤醒了。
是真的醒了。
他幽冷的墨瞳里,翻滾著滔天的情緒。此時的他,就像剛剛甦醒的猛獸,陰鷙的可怕。
「三少,你醒了。」
他看著她——
鷹隼般的利眸,迸射出撕裂的複雜情緒。
她看不透。
也猜不准。
「你是誰?」
暗啞的男性嗓音,沉染了克制的怒意和淬冰的冷漠。
風凌煙穩住心神,眉梢輕揚,星眸一片坦蕩。
「我是你剛過門的妻子,君家的三少奶奶。」
事已至此,她沒有退路,只能咬牙前行。
「呵。」
君陌殤諷刺而寒漠的一聲冷笑,讓風凌煙心如擂鼓,後背生涼。
他的突然醒來,打斷了她的計劃。
她看著癱在地上魂魄盡失的陸寧宸,大著膽子問道。
「三少,這人要如何處置?」
君陌殤一臉冷漠,對她的問話置若罔聞。
空氣凝滯。
呼吸都帶著涼意。
風凌煙猶豫片刻,按下了床頭的報警器。
陸寧宸被人帶走。
房中空氣,靜謐到駭人。
風凌煙站在床邊,垂下的眸光,充滿了戒備和警惕。
視線里的男人,眉眼深邃,鼻樑高挺,五官線條凌厲冷硬。曾經的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將一切玩弄於股掌之間。
即便昏迷了四年,醒來,氣勢依然如常。睨著她,仿佛打量一隻可以隨意碾死的螞蟻。
極具掠奪性的目光,激發了風凌煙骨子裡的傲氣和堅韌。指尖抵住掌心,輕挽唇角,莞爾一笑。
「三少,要不要,我再介紹一下自己?」
君陌殤墨瞳瑟縮,危險的氣息漫溢了出來。
大紅的喜房,多了一抹灰色。
風凌煙緊緊握住拳頭,以此壓住心裡的不安和慌亂。
「我叫……」
「風凌煙。24歲。結過一次婚。京大生物學博士。」
低沉之音,不疾不徐。
「三少。你?!」
風凌煙心跳如雷,臉色瞬白。原來,他早就有了意識。旁人說話,他不僅聽得一清二楚,還記得明明白白。
那?
餵藥的事?
風凌煙耳後一紅。
疑惑中。
君陌殤再次開口。
「一個二婚的女人,也敢妄圖成為我的妻子。」
這一聲,狠冷沉戾。宛如被侵犯了領地的野獸。
風凌煙聽到這話,頭皮發麻。後背生出的寒意,幻化成一條毒蛇,慢慢纏住了頸脖。
徹骨的羞恥,讓呼吸變得異常困難。周身血液,一點點凍結。
她深知,紙包不住火。君家早晚會知道這一切,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腦中閃過妹妹那張可憐的小臉,心「砰砰」跳到了嗓子眼。
「風凌煙。冷靜。不要慌。」
面對這樣一個強勢狠厲,冷血無情的男人,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指尖刺破掌心,又重重咬破唇角,深深的刺痛讓血液慢慢沸騰。
好看的星眸,格外明亮。
細看,帶著無所畏懼的固執和堅持。
「三少,我這樣的身份,自然是配不上你。」
「但今天這事,我可是幫了你的大忙。而且接下來,你還需要我。」
風凌煙停下,抿了抿唇。
嘴角滲出的鮮血,宛如艷麗的紅杜鵑。
君陌殤已經坐了起來,倚靠著床背。幽邃的眼眸,泛起蝕骨的寒意。
「需要?」
他譏諷勾唇,冷笑。
風凌煙心臟一縮,繃緊了脊背。
走到這一步,她不能回頭,更不能低頭。
「三少,今天這事。我可是當事人,又是受害者。我不在場,恐怕不行。」
空靈的音色,帶著十分的自信。
君陌殤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心底,起了暗潮。
這個女人,看著乖巧溫馴,實則跌入塵埃還一身傲骨。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