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陌殤擰眉，目光沉下來，伸手接過文件。
一目十行，快速閱完。
風凌煙捧著水杯喝水，腦子裡莫名浮現出夜色下的那一抹暗影。
裴恆，裴淵教授的養子。
按說，他們應該是很親的人。
夜色下，那張臉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他身型高大，體格健碩。
她不知道裴淵眼中那個聰明善良的孩子，為什麼變成現在這樣。
顧若琪說過一句話。「裴恆身上有很多秘密。」
今天見到他，確實如此。
風凌煙心緒浮沉，一雙星眸結滿了薄愁。
君陌殤合上文件，神色肅然，對著等候一旁的洛平川命令道。「通知薄司宴，項目暫時停止。」
洛平川愣了下，愕然看他。「三少，項目已經進展到關鍵階段，突然中斷，會不會有些可惜。」
君陌殤調整了一下坐姿，微微抬眸，冷睨著他。「總裁的位置，你來坐。」
洛平川耳膜一刺，心跳加速，低頭，惶恐不安。「三少，我逾矩了，請你責罰。」
君陌殤淡淡地說。「這個月獎金取消。」
洛平川鬆了一口氣。「多謝三少。」
君陌殤又道。「少奶奶給你安排的相親，這次不准再爽約。」
洛平川呼吸一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像個提線木偶。
兩人談話，沒有迴避風凌煙。
風凌煙想著裴恆的事情，也無意聽他們說什麼。心思回籠時，剛好聽到了這句。她怔了半秒，看向洛平川。「上次你爽約了？」
洛平川心跳加速，臉色通紅，急忙解釋。「少奶奶，上次我是臨時有事，所以才……」
「那你說對對方沒感覺，是在騙我？」風凌煙深呼吸，秀眉蹙起，語氣嚴厲了些。
洛平川脖子都紅了。「不是……我怎麼敢騙少奶奶，我對安迪小姐確實沒感覺……」
「胡說八道。你都沒見過她。」風凌煙打斷。
「我……我……」洛平川朝君陌殤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誰知，對方視而不見。
洛平川見他見死不救，只能硬著頭皮開口。「少奶奶，其實安迪小姐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風凌煙接口道。「那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孩？」
洛平川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瞬間頭大。手指蜷了蜷，頓了幾秒，才開口。「少奶奶，其實一個人挺好的。」
風凌煙目光微沉，狐疑道。「你該不會是喜歡……」
洛平川心跳如雷，臉紅的滴出血來。「少奶奶，我性向很正常。三少可以作證。」
一直沒有出聲的君陌殤緩緩開了口。「這我可給你坐不了證。」
洛平川欲哭無淚。「三少，以後的獎金我都不要了。」
風凌煙說道。「這關獎金什麼事？」
洛平川抬手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我做錯了事，三少罰我。」
風凌煙提唇。「做錯了事，三少罰你，很正常。同理，你騙了我，我也得罰你。」
洛平川身體不由抖了一下，咽了咽嗓子。「少奶奶……」
一陣急促的手機震動聲，把他沒有說完的話堵了回去。
風凌煙也沒想真的懲罰他，見狀，給他了一個台階。「接電話吧。」
「謝謝少奶奶。」洛平川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號碼，隨後背過身去。
「出去接。」君陌殤冷聲道。
「是。」洛平川求之不得，應了一聲，逃也似的快步走了出去。
偌大的辦公室，只剩下君陌殤和風凌煙兩人。
「洛平川做錯什麼了，你要罰人獎金？」風凌煙偏頭，輕聲問道。
君陌殤嘴角微揚，帶著笑意把她手上的水杯握住，拿下，放在了茶几上。「犯了一點小錯誤。」
風凌煙聞言抿唇。「我看是你小題大做。」
君陌殤一本正經道。「你真心想要給洛平川介紹女朋友？」
風凌煙聞言一怔。「什麼意思？他該不會真的喜歡男人吧。」
君陌殤似笑非笑。「喜不喜歡男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心裡有喜歡的人。」頓了頓，補充道。「女人。」
「嗯？」風凌煙表情一滯，沉默了兩秒。「我能知道她是誰嗎？」
君陌殤：「她不在了。」
風凌煙心頭驚跳。「不在了？」
君陌殤眉角壓了壓，嗓音低沉了許多。「我答應過洛平川，有些事替他保密。」
風凌煙怔了怔，抿了抿唇。「我懂。不問了。」
君陌殤伸手摟住她，另一隻手輕撫著她隆起的腹部。「回醫院，還是回西閣？」
風凌煙想了想，唇角輕挽。「回家。」
君陌殤親了一下她頭髮，溫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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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家老宅。
君行舟洗漱完，正準備休息，有人敲門。
「行舟，你睡了嗎？」
君行舟神色淡漠地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雲汐月端著一個精緻的木托盤站在門口。「行舟，我特意為你燉的銀耳紅棗羹，你快嘗嘗。」
君行舟神色未變，淡淡的說道。「我已經洗漱了。」
雲汐月尷尬地笑了笑。「我不知道你休息得這麼早，要知道，早一點燉好了。」
君行舟站在門口，紋絲未動，絲毫沒有讓她進去的意思。
雲汐月見狀，笑了笑。「那你休息，晚安。」
君行舟唇角扯動。「媽，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雲汐月身形一僵，怔怔地看著他，唇角泛出一抹苦澀的笑。「行舟，我過來只是給你送宵夜，沒有其他的事情。」
母子之間近在咫尺，兩人的心卻相隔萬里。
君行舟瞳孔微縮，涼涼勾唇。「媽，你要真覺得內疚，就應該去找三哥，把十一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