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電話很快接通,清清淡淡的女聲隨之響起。
君行舟把手機放在餐桌上,摁了一下擴音器。
顧清野瞳仁收縮,下頜線繃得很緊。
雲汐月搖了搖頭,起身,對著福伯說道。「你好好看著他們,別鬧出什麼事來。」
福伯彎了彎腰。「是。」
雲汐月走了出去。
君行舟眯著眸,清冷的聲音染了酒意,低磁中帶著一絲沙啞。
「時宜,在幹什麼呢?」
「我剛洗完澡,正準備吹頭髮。」
電話那頭的人,語調輕鬆,細聽還有些歡快。
顧清野心弦一寸寸繃緊,艱難地咽了咽嗓子。
他和林時宜認識將近二十年,她似乎從未用這樣歡快的語氣跟自己說過話。
愛與不愛,再明顯不過。
君行舟起了醉意,兩側顴骨,緋紅如火。呼出的氣息,多了一絲桂花香。
「時宜,我有些想你……」
顧清野臉色驟變,指尖狠狠抵住了手掌心。
此時的他,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林時宜聽到君行舟的話,沉默了幾秒,才開口回應。「四少,你喝酒了?」
兩人認識這麼久,他從未如此大膽告白。
君行舟唇角上翹,看了顧清野一眼,笑道。「我沒醉。顧清野可以作證。」
林時宜驚訝道。「你和顧清野在一起?」
桂花釀的後勁漸漸上來了,君行舟脖子都紅了。濃睫忽閃忽閃,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嗯……」
林時宜又問。「他找你做什麼?」
君行舟一隻手托著腮,笑意加深。「他來找我媽媽興師問罪,說我搶了他的女朋友……」
顧清野兩側太陽穴重重一跳,手背上青筋鼓脹。
福伯見君行舟醉得不輕,急忙讓下人給他去做醒酒湯。
君行舟說完,電話那頭卻沒了聲音。他勾了勾唇,繼續說道。
「時宜,你還在聽嗎?」
「嗯。」
輕輕的一聲。
「時宜,我很想你……」
君行舟醉意闌珊,說話已經開始不經過大腦。心裡怎麼想,嘴裡就怎麼說。
顧清野再也坐不下去,雙手攥緊成拳,「騰」得一下,站了起來。
君行舟皺眉,看了他一眼,嘴角圈出大團的嘲諷。「這就聽不下去了……」
顧清野咬了一下後牙槽,眸色黑沉,丟下一句。「四少,祝你們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說完,逃也似得離開。
福伯剛好端了醒酒湯進來,見此情形,滿臉詫異。
等他走過去,君行舟已經趴在了桌子上。
手機通話,還在無限拉長。
「四少,快把醒酒湯喝了。」福伯彎腰,對著君行舟著急道。
君行舟雙眸緊閉,嘴裡喃喃地喚著。「時宜……時宜……」
福伯無奈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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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野走出君家老宅,坐上車,一拳重重打在方向盤上。
何苦來這一趟,簡直是自取其辱。
滴——
車燈掃過,一輛黑色勞斯萊斯朝他駛了過來。
光線太刺眼,顧清野不由皺眉,眯起了眼睛。
副駕駛座那一側的車門打開,一個清風俊逸的男子走了下來。
「清野,下車。」
顧清野一愣,搖下車窗,偏頭,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