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下去。」雲澈不等顧清野回應，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顧清野深吸了一口氣，眼梢浮出了一抹淡淡的紅色。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滑開了手機屏幕。
「時宜。」
低啞的嗓音像是烈煙燻染過。
「顧清野，你現在在哪裡？」
對面的人似被他的聲音震了一下，重重吸了一口氣。
顧清野鼻腔發酸，有些想哭。微微仰頭，又咬了一下唇角。
「時宜，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了。」
「你知道什麼？」
「時宜，四少雖然喝醉了，但我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他說什麼了？」
「他說……」顧清野五臟六腑攪成一團，每次呼吸，都扯得生疼。頓了頓，他強忍著痛意，慢慢開口。
「時宜，敗給他，我不丟臉。」
「顧清野……」
「時宜，原諒我，這個時候實在說不出什麼祝福的話來。」
酸澀湧上來，堵在了顧清野的嗓子眼。
再想說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緩緩將手機從耳邊撤下，喃喃說了一句。
「時宜，再見。」
電話掛斷。
還有一句，哽在了喉嚨里。
「再見。再也不見。」
雲澈見他久不下車，猶豫了一下，拉開了他那一側的車門。見他拿著手機發愣，趕緊開口。
「清野，別一個人坐著，下來吧。」
「雲澈，我……」
顧清野欲言又止。
雲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道。「時間能撫平一切創傷，相信我。」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我是醫生。」
顧清野眉梢扯了扯，落寞地笑了笑。
洛平川走了過來。「雲少爺，三少等你們很久了，怎麼還不進去。」
雲澈回道。「馬上。」
說完，他拽了一下顧清野的胳膊。
顧清野汲氣，稍稍斂了斂情緒，下了車。
三人來到西閣一樓的會客室，裡面的人抬眸看了過來。
「顧少爺，好久不見。」裴恆率先開口。
顧清野尋聲看了過去，東邊的客座沙發上，坐著一個身穿水墨色襯衣的男子。他修長的腿微敞著，薄唇間叼著一根煙，並沒有點燃。
「裴爺，好久不見。」顧清野攥緊手指，情緒有些低落地回了一句。
裴恆轉頭，對著坐在主位上的君陌殤說道。「到底年輕，藏不住事。」
君陌殤長腿優雅的疊搭著，勾唇，清冷道。「你也別說他。你和他比起來，過猶不及。」
裴恆聳了聳肩。
君陌殤又道。「雲澈，你們快坐下。」
「好。」雲澈領著顧清野在裴恆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洛平川去而復返，手裡多了幾份文件。
一一分發下去。
君陌殤臉色微微嚴肅起來，「這是歷城皇家一號的資料，你們好好看看。」
顧清野心跳如雷。
皇家一號，是歷城最大的觀光遊輪。
在全國，排第三。
每年營收過百億。
隔行如隔山，雲澈看得皺眉。「三哥，你是想要帶著嫂子和小侄女去遊輪度假嗎？」
君陌殤沒有出聲。
裴恆一目十行，快速看完。淺笑著開口。「雲少爺，三少想要度假，一句話的事，何苦叫我們過來看這些東西。」
雲澈疑惑。「那是……」
君陌殤薄唇輕啟，只說了四個字。「非法偷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