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妙薇悄無聲息地靠近了些,隱約聽到皇后怒道:「本宮的寶鏡丟了好些時日了,還沒找到嗎?限你們三日找回,否則提頭來見!」
安妙薇心中暗驚,回想起幻境中的老婦,想必就是眼前的皇后,她定是憑藉古鏡中的寶物登上了後位。
趁著混亂,安妙薇悄悄逃離了宮宴,她的腳步匆忙,心跳如鼓。
安妙薇慌不擇路,躲進了一間屋子。沒想到,屋內竟是熱氣騰騰,瀰漫著淡淡的香氣。原來,屋內竟是有一男子正在沐浴。
安妙薇驚得不知所措,瞪大了眼睛,呆立在原地。
憑著原主的記憶,她想起了這男子是北蒼國送來凜安國的質子北堂淵,平日裡便被安置在這偏殿。
他本是北蒼國皇后所生的,無論立長立嫡都是天之驕子。卻因天生異瞳,被視為妖孽,後來不知何原因雙目失明,自此命運多舛。
北堂淵聽到動靜,眉頭微皺,他那如雕刻般精緻的臉龐,線條硬朗卻不失柔美。高挺的鼻樑猶如山巒般聳立,鼻翼微微翕動。
一雙薄唇緊抿,透著冷峻與堅毅。他的肌膚在熱氣的蒸騰下泛著迷人的紅暈。他的眼睛雖蒙了一層白紗,卻依然難掩其鋒芒,反而增添了幾分清冷禁慾。
眉如墨畫,斜飛入鬢,更顯其英氣逼人。額前幾縷濕漉漉的墨發隨意地垂落,為他增添了幾分不羈。
他冷冷地說道:「誰?」聲音仿佛來自雪夜中從山谷吹來的風,低沉而有磁性。
安妙薇這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說道:「大……大皇子,我……奴婢是新來的侍女……來伺候您沐浴的。」
北堂淵心中冷笑,他從來不用侍女伺候沐浴,但不知為何,卻沒有讓暗衛把她丟出去。
他感到一道藍色的光照進了他晦暗的世界裡,他想看看她到底在耍什麼花樣。
北堂淵沉默不語,氣氛越發緊張。妙薇只覺得周遭的空氣都仿佛凝結成冰,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偷偷抬眼瞄了一下北堂淵,只見他依舊面無表情,那冷峻的面容仿佛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冰山。
「過來。」北堂淵忽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安妙薇身子一顫,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靠近了浴桶。
北堂淵神色清冷,又問道:「叫什麼名字?」
她緊張得額頭冒汗,戰戰兢兢回答:「回大皇子,奴婢叫妙薇。」
「給本皇子擦背。」北堂淵命令道,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溫度。
安妙薇深吸一口氣,顫抖著伸出手,輕輕將毛巾搭在北堂淵寬闊的背上。她的手指不經意間觸碰到他的肌膚,那滾燙的溫度讓她的心猛地一跳。
北堂淵微微閉上眼睛,享受這道藍色的光帶來的寧靜。他的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遠,他自幼生活在宮廷的爾虞我詐之中,見慣了權謀與爭鬥,從未有過這般奇異的感受。
安妙薇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認真地擦拭著北堂淵的後背。她的動作輕柔,生怕弄疼了他。
「再用力些。」北堂淵不滿地說道。
安妙薇咬了咬嘴唇,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安妙薇手上一松,誰知毛巾卻掉落水中,她的手直接撫上了北堂淵的背,溫暖柔滑的觸感如觸電一般,嚇得她趕緊縮回手來,這下更尷尬了。
「笨手笨腳。」北堂淵再次出聲斥責。
安妙薇的眼眶一下子紅了,她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但她知道,此刻不能得罪眼前這個尊貴而冷漠的男人。
「對不起,大皇子。」安妙薇小聲說道。
北堂淵聽到安妙薇那似帶著顫音的委屈聲音,心中竟升起了一絲不忍。但他很快將這一絲情緒壓了下去,重新恢復了冷漠的面容。
「繼續。」他說道。
安妙薇低下頭,繼續為北堂淵擦背,心中卻暗暗發誓,一定要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北堂淵臉色一變,眼神瞬間變得凌厲。他迅速站起身,一把將安妙薇拉進浴桶,用手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出聲。
安妙薇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瞪大了眼睛,整個人都僵住了。她只感覺到北堂淵的身體緊緊貼著自己,那強有力的心跳聲在耳邊迴蕩。
門外的腳步聲愈發靠近,最終停在了門口。
突然,門被推開,「大皇子,您可安好?」一個恭敬的聲音傳來。
只聽得門口傳來侍衛的喝止:「大皇子正在沐浴,不得打擾!」緊接著一道掌風將門又猛地關上了。
北堂淵所在的屋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過了一會兒,腳步聲逐漸遠去。
北堂淵鬆開了捂住安妙薇嘴的手,將她推出了浴桶。
「滾!」他怒吼道。
隨手卻甩過來一件披風,兜頭將她完全遮住。
安妙薇顧不得渾身濕透,狼狽地逃出了房間。
而北堂淵在安妙薇離開後,卻陷入了沉思。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一個陌生的女子有如此特殊的反應,難道是在這冰冷黑暗的宮廷中待得太久,內心渴望一絲光亮?
他思索了一會,終是讓侍衛給安妙薇安排了一個房間,還給她準備了衣服,讓她明日再去伺候。
安妙薇狼狽地逃回房間,心跳還未平復,身上的濕衣讓她感到陣陣寒意。
她趕緊換下濕衣服,坐在床邊,雙手緊緊抱著手臂,思緒如亂麻。「我剛穿越成公主,還沒弄清楚狀況就被卷進這莫名其妙的局面,如今又成了這北蒼國大皇子的侍女,真是倒霉透頂!」她暗自腹誹。
思及此處,安妙薇不禁眉頭緊蹙。那皇后丟失的寶鏡究竟在何處?她似乎憶起了幻境中的一些東西,但又轉瞬即逝了。
再回想今晚在北堂淵浴桶中,頓時心快要跳出來了,臉上也感覺燙得厲害。
這個北堂淵看似冷漠無情,但其實是在維護我嗎?我的身份是不是已經被他看出來了?可他為何要維護我呢?
安妙薇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著,「不行,明天得去探探虛實,不能讓他看出我的破綻。」
想著想著便睏倦了,鑽進被子裡睡了。
夢裡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幻境中的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