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哥顯然也是有備而來，或者說育嬰堂的管事做這種事應該也不是第一次了。
公子哥站在那裡先給他看不起的凡女們普及了一下他們家在城內舉足輕重的身份，之後便開始給這些凡女畫大餅。
「能讓我看中的女子我必然讓她吃香喝辣，日後要是能生出一兩個有靈根的孩子不論男女皆能得到獎賞。我們林家也不是那種不近人情的修真家族，我們兩家對子嗣雖然看中，卻也不會不顧及母體的死活，因此只要你們身體健康好生養，我們林家也不會讓你們喝利於孕育的藥湯。」
這位林家公子哥微微揚著下巴，一副很是矜持驕傲的模樣。
他嘴上如此說著，實際看那些凡女的目光多有輕視。
看啊，凡女就是這樣，怯懦無知，只要一點點好處就能被騙走！
這些被選中的凡女中也有聽著這些條件動心的，畢竟在育嬰堂這樣的環境中長大，就算城主府有對育嬰堂傾斜資源，能分到她們身上的份例也沒多少。
倒不是城主府小氣，實在是這些女子的數量頗多。
從需要人照顧，需要喝奶水的女嬰算起到快要成年的姑娘，這些女子加在一起少說也有上萬人。
這麼多的姑娘在一起，吃穿用度每個月確實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為了能讓這育嬰堂一直開下去，城主對育嬰堂的開銷難免有些精打細算，這也就導致了這些姑娘有些『小家子氣了』。
姑娘們在猶豫，然而這個時候，那管事的又說話了。
她這話像是在自言自語，聲音不大，實際誰都能聽見。
「怎麼樣健康的算是健康？一年懷兩胎的健康嗎？入了你們府中的女子健康不健康的，真的由得姑娘們說的算？生得有靈根的子嗣有獎勵，那沒有靈根的凡人呢？可否有獎勵？還是會被說成是『不健康』的『沒用的東西』？」
管事這話說得太毒也太一針見血，別說那林家公子了，就是其他公子聽了這話也忍不住黑了臉。
這城內的世家對子嗣的做法和凡人一樣，若是生出了有靈根的後代不管男女那都是寶貝。
若是沒有靈根，男娃會被留下隨意養大，女娃則會被送到育嬰堂。
畢竟就算是世家家大業大也不養『閒人』，女娃在這些世家眼中便是沒什麼用的『閒人』。
至於日後需要姑娘生孩子了，那直接去育嬰堂里找就好了。
只要避開自家血脈的女娃就可以，甚至有些不講究的世家連個血脈法陣都不會使用，有沒有自家血脈都沒關係，只要能生便好。
這些公子便是世家中隨意長大的凡人孩子。
留在世家內的男孩通常也很難有好下場。
運氣好的能活下來，運氣不好的小小年紀便夭折了。
活下來的也分三六九等。
有些人能活成公子，有些人卻活成了下人。
世家內伺候的凡人『家生子』都是這麼來的，甚至於世家內部還給同樣的血脈分成了兩種不同的姓氏。
一個姓氏是主，一個姓氏是仆。
這些公子哥別看人前趾高氣昂的，實際不過是扯虎皮拉大旗，本身並沒有那種耀武揚威的底氣，因此就算這管事句句不留情面把他們的底褲都掀了，他們也只能惡狠狠的瞪了這管事兩眼，別的話一句沒有。
林公子被氣的臉紅脖子粗的，但是同樣也不敢對著管事做什麼，最後只能把不善的視線落在了那些姑娘的身上，表面功夫也懶得做了，語氣惡狠狠的說。
「本公子能看上你們是你們的福氣！一群下賤的東西，只配跪在地上給本公子添鞋玩應兒，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們可想好了，拒絕本公子的下場！」
姑娘們被他嚇得瑟瑟發抖，但是那管事卻涼涼的說了句。
「你一個凡人罷了，難道還想在城主府護衛面前放肆？今兒你能進來這裡已經是城主給你們世家面子了，你這小玩應兒難道還以為能進來第二次？」
這管事說話輕飄飄的，就是那話半點情面也沒有。
而對於這些姑娘而言，一個不認識的人的威脅當然比不上朝夕相處的管事的話有用。
因此這些姑娘們衡量了一會兒，絕大多數都搖頭了。
只有個別的幾個姑娘沉默的低著頭，最後被這林公子給領走了。
管事的視線也沒過多的停留，好似不管這麼姑娘們如何選擇都是她們的自由，她言盡於此卻不會干擾她們的選擇。
莫幽站在角落，同樣也如此。
莫幽確實不喜這幫從世家裡走出的凡人公子哥。
但是若是如今這樣的場面，她也不會多加干涉。
畢竟莫幽不喜歡的是強買強賣和壓迫，而不是你情我願的事兒。
林家公子了看起來出師不利，事實上這一圈的公子走下來，他們帶走的人數都差不多。
有些姑娘想要過安穩的日子，不想被關在一個她們不熟悉的地方只為了生孩子。
但是有些姑娘卻不願意在過苦日子，她們想要去賭一個穿金戴銀吃香喝辣的機會！
生出有靈根的孩子的機率不大，但是人人都盼著自己是那個幸運兒。
莫幽站在哪裡看了個從頭到尾，最後事情結束了，莫幽才跟著這些公子哥一起離開了育嬰堂。
如此已經是城主能做到的最好了，人各有志，沒有人能幫助另一個人做一輩子的決定，凡人也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
更何況有人覺得籠中雀是束縛，不停的生孩子是迫害。
但是有些人卻喜歡那高門大院，一輩子不愁吃穿對方便覺得幸福，生孩子不過是需要付出的代價，人家不在意，便也算是一生順遂。
莫幽跟著這一行隊伍往外走，親眼看著這些人被護衛帶著離開了凡人區，這才停下了腳步。
沒什麼人了，莫幽這才摸了摸頭頂的扶搖，臉上帶上了一抹笑。
「扶搖你看，就算不是什麼聰明人，這個城主也做的比很多城主強了。」
扶搖窩在莫幽的頭頂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