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大眼瞪小眼，沈昀琛那根煙已經咬在了嘴裡，又拿了下來。
「你怎麼在這？」
問話的語氣不太友好，還有幾分懷疑。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陸千慕左看右看，「這是私人場地嗎？」
沈昀琛回頭掃了一眼待在原地的姜夢，說：「她是你叫來的？」
陸千慕一臉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的無辜，沈昀琛捏斷手裡那根煙，淡淡說：「最好別讓我發現是你在背後搞鬼。」
原本因為上次在後巷的事情，沈昀琛這兩天就總是愛搭不理的，不過陸千慕並不在意，只要對方別妨礙她，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今天這事，姜夢確實是她攛掇過來的，她一早就知道，不僅是沈昀琛會來天台，阮卿夕也會雷打不動的來陪他。自己偷偷跟來，就是為了確保事情會按照預料之中的走向發展。
而設局歸設局，如此被人貼臉警告，陸千慕也不是喜歡逆來順受的人。
笑了笑，她道：「第一，這個天台既然不是私人的，那麼誰想來都行，就是全班人一起來也沒問題。第二，我上次就說過了，女生為你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問題的源頭是在於你，可你不僅沒有反思自己，反倒莫名其妙指責別人，沈昀琛同學，沒人說過你很自私嗎？」
感覺到心臟刺痛，陸千慕將右手按在胸口上，一副大為受傷的樣子。
「再這樣下去，我也會受不了你的。」
在沈昀琛微微錯愕的眼神中，她失望地轉過身，一步不停地走下樓梯。
待到遠離視野範圍，被系統警告的刺痛感才逐漸消失，陸千慕鬆了口氣，連忙往外跑，去尋找阮卿夕的蹤跡。
只是學校太大，一個一個地方找明顯不現實，仔細回憶了下原劇情，似乎以前阮卿夕因為吃楚淨柔的醋與沈昀琛吵架後，都會讓人在體育館教訓楚淨柔。
陸千慕立刻往體育館方向去，學校有兩個體育館，最後在靠近西門的那個找到了人。
阮卿夕待在空無一人的籃球場內，望著落漆褪色的籃球框微微出神，通紅的眼睛有哭過的痕跡。
聽見腳步聲，她偏過腦袋，將臉上的淚痕擦乾。
陸千慕放慢腳步，走到她身邊，說道：「我看見你一個人，本想找你說說話，沒想到你走得太快，我找了好久才找到。」
許是心情不好，阮卿夕態度比以前更加冷淡。
「你找我幹什麼，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陸千慕挨著她坐下，阮卿夕不太自在地蹙眉，往旁邊挪了挪。
陸千慕好似沒看見，輕聲問：「你這麼傷心，是因為他嗎？」
阮卿夕說：「你趕緊走，別煩我。」
陸千慕置若罔聞：「你是個很優秀的女生，為了一個不在乎你的人，真的值得嗎？」
大概是真的煩了，阮卿夕語氣十分不耐：「值不值得和你有什麼關係，你能不能別多管閒事？」
「我不是多管閒事。」陸千慕說，「只是看見你這樣，我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阮卿夕臉上分明寫滿抗拒，眼神卻隱含幾分好奇，好奇她說這話的意思。
遙遠的回憶浮現心頭，陸千慕神情間有種物是人非的悵惘。
「我曾經也有個很喜歡的人，希望他眼裡只看見得我，但凡有人接近他，我就會不遺餘力將人趕走。中間做了不少丟臉的事，變得都不像我自己了，連最疼我的哥哥都罵我胡作非為，可是到最後，你猜他對我說什麼？」
「說什麼？」
阮卿夕問完才發現自己說出了口，連忙閉上嘴，輕咳兩聲當作什麼也沒發生。
陸千慕笑笑：「他對我說，為什麼這麼不自愛，認識我挺沒勁的。」
大約這句話也觸動到了阮卿夕心裡那根弦，她眼眶突然變得更紅了，雙眼往上看了看，怕自己眼淚留下來。
緩了片刻，她問道：「後來呢？」
「後來我就把他的話聽進去了。」陸千慕語氣輕鬆，「學會自愛，學會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再後來，我就不喜歡他了。現在回頭想想，那時候確實挺蠢的，不怪人家煩我。」
「你是覺得我蠢嗎？」阮卿夕淡淡問。
「人哪有不犯蠢的呢？」陸千慕沒有刻意奉承，實話實說，「如果特別喜歡一個人，還能做到事事理智，那也不是真的喜歡了。」
淚意逼了回去，阮卿夕垂眸：「你懂什麼？就算真的喜歡又怎麼樣。」
哪怕拿出百分之百真誠的喜歡，將她整個人的心都掏出來，沈昀琛也不在乎。
陸千慕話音一轉：「可是有時候，光一味的喜歡和追求也是沒意義的。人嘛，總對自己需要仰望的東西更感興趣。」
阮卿夕雙眼凝望她，陸千慕面容平靜，穩穩開口。
「如果實在無法放棄，那就換個方式。與其追著對方的背影跑，不如站在人群之上，讓他來仰望你。」
周圍陷入深海一般的死寂，空曠的籃球場聽不見半點聲響。
良久，阮卿夕倏然站起，目光居高臨下。
「收起你的自以為是，我和沈昀琛之間，不需要第三個人來插手。」
……
午休結束，陸千慕回到教室上課。
沈昀琛大概還在對中午的事耿耿於懷，沒有給她好臉色看。
陸千慕正好心情也不咋樣，下午課程安排得很豐富，她忙著看書學習，便沒去搭理對方。
直到放學，等了一天消息的韓可，終於按耐不住來找她了。
「我讓你帶給你哥的話，你帶到了沒有？」
陸千慕被拉到一邊，這才想起了自己任務的事，又想到賀衍態度堅決的樣子，頓時有些犯難。
見她神情猶豫，韓可沉了臉：「他不答應，是不是？」
陸千慕心一橫，抱著無論如何也要完成任務的心情，說道：「沒有，答應了，只不過要等幾天才行。」
「真的？」韓可有些懷疑，「什麼時候？」
「這周六吧。」陸千慕說，「周六我哥休假，下午吃個晚飯就行，具體地點你定。」
韓可臉色緩和了幾分：「算你還有點用，就在你哥上班地方的附近吧，餐廳地址明天告訴你。」
「行，沒問題。」
道了別，陸千慕心情沉重地往校門外走。
這一天天的，不是幫忙追人就是幫忙約人，都他媽快忙成月老廟裡的月老了！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