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衍旁邊站著一位穿正裝的青年，年齡看上去比賀衍大，他微微彎腰，低聲說了句：「楚總，您和楚小姐慢聊，我先去處理事情。」
陸千慕心神恍惚，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賀衍什麼時候升級為「楚總」了？
不過旁邊那位西裝青年她有點印象，上次應該在酒吧包廂里見過，似乎是徐懷洲身邊的副手。
如果是徐總插手了這件事，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可轉念一想，讓徐總來管學生們打群架的事，是不是有點太大材小用了？
畢竟在原劇情中徐家名下的集團，在前期貌似還是沈昀琛家的頭號勁敵來著，只不過後面沈昀琛開始掌管企業後，徐懷洲就漸漸落寞了。
西裝青年離開了會客室，陸千慕迷迷糊糊走到了賀衍跟前。
她腦子裡一團亂麻，一會兒是現在的事，一會兒又是以前的事，看著賀衍發了半天呆。
賀衍伸手一拉她手腕，將人拽到自己身邊坐下，視線打量她片刻，似乎在看有沒有哪裡受傷。
「你現在能耐了啊。」賀衍語氣略帶調侃，「我認識你二十多年，除了和我，沒見你跟別人打過架。說說看，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惹到我們陸大小姐了？」
這一次系統懲罰的時效格外長，陸千慕沉浸在難過的情緒中無法自拔，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了她，看見誰都想哭，一聽賀衍說話就更想哭了。
她忍不住地開始抽噎，淚水湧入眼眶，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賀衍調侃的笑容僵住，心中忽地有些慌了。他從沒見過陸千慕露出這般脆弱的神情，在自己眼裡，這丫頭永遠都是驕傲樂觀，渾身上下充滿了不服輸的勁兒，即便遇到再大的困難，也不會自怨自艾。
今天哭成這樣，難不成真受了什麼欺負？
想到這，賀衍倏地沉了臉，輕拍了幾下陸千慕背部，掌心放在她後腦勺上，嗓音不由跟著放輕。
「跟我說說，誰欺負你了？」
陸千慕頓時抽得更厲害了，嘴唇一張一合，似乎想說些什麼，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別著急，先不哭了，慢慢講。」
賀衍隨手抽了幾張紙巾，幫陸千慕把眼淚擦乾，又讓她喝了幾口水，眼見著情緒慢慢平復下來了，他以為對方要說出什麼很重要的話，誰知卻聽見一句——
「剛才那個人為什麼叫你楚總？」
「……」
賀衍驀地卡了幾秒殼，滿臉難以置信：「現在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嗎？說你自己，別想些其他有的沒的。」
幾句話的功夫，陸千慕能感覺到那股低落的情緒在慢慢消退，看來系統懲罰的時效終於快過去了。
她心有餘悸，連忙觀察了下四周，確認暫時不會有外人進來，趕緊長話短說地將今天打群架的事複述了一遍。
陸千慕略感擔憂：「這事參與的人還挺多的，又波及到了沈昀琛，他們該不會又要把黑鍋往我身上扔吧？」
「現在知道擔心了？」賀衍半認真半調侃，「跑回去幫沈昀琛忙的時候怎麼沒想到？」
陸千慕說：「那我不能扔下他不管吧，怎麼說也是我惹的麻煩，他算是無故被牽連，要是就那樣跑了，也太不厚道了點。」
沈昀琛雖然感情上的事遭人詬病，但作為普通同學或朋友，其實還算講義氣了。
賀衍故意說：「那你自求多福吧，都到叫家長這步了，少說也會受點處分。」
陸千慕一臉杞人憂天：「可徐總的助理不都來了嗎？剛剛那個就是徐總的人吧，連他都解決不了嗎？其實我也沒犯多大錯吧，也就不小心踹了一腳……」
越說到後面她越心虛，賀衍還是那種一臉「你自求多福」的表情。
陸千慕心裡鬱悶，想換個角度不去看他，動了動身體卻發現賀衍的手還放在自己後腦勺上，兩人的距離挨得特別近，於是想也沒想伸手一推。
被推得猝不及防的賀衍，頓時懵了幾秒，氣笑了：「哎你這小白眼狼——」
話沒說完，一道很輕的響動，會客室門被推開，兩個人走了進來。
陸千慕立馬正襟危坐，收拾好表情，做出低眉順目的樣子。
賀衍也整理了下襯衣，調整好坐姿，臉上淡淡的笑容，用目光迎接來人。
來人是剛剛出去的西裝青年，他旁邊還跟著一位中年男人，陸千慕偷偷瞥了眼，發現竟然是校長。
見到賀衍，平時看起來挺嚴肅的校長一臉熱切，快步上前伸出雙手：「想必這位就是楚先生吧？真是一表人才氣度不凡啊。」
賀衍緩緩站起身，握住對方的右手，不冷不熱接受了對方的馬屁。
「吳校長過譽了，突然到訪過來打擾您，望您不要見怪。」
「哪裡哪裡，楚先生到我這來一趟，只怕我老頭子招待不周，還希望你體諒啊。」
賀衍笑笑，忽然喊道：「淨柔，和吳校長問好。」
陸千慕反應迅速，馬上站起來，乖巧地說：「吳校長好。」
賀衍對校長道：「這是舍妹楚淨柔，如今在貴校上高三。」
「知道知道。」校長笑著點頭，眼神欣慰道，「楚淨柔同學是我校排名前三的優秀學生，我之前還為她頒過數學競賽獎，小姑娘是個難得的可造之材，前途不可估量啊。」
陸千慕面帶三分羞澀：「謝謝校長，我會繼續努力，不辜負您和學校的期望。」
校長哈哈一笑：「好，好啊，是個聰明上進的孩子。」
賀衍接上話茬：「我這妹妹一向都聽家裡人的話，在學校和同學相處愉快，從來不惹事，今天接到她班主任電話，我還挺意外來著。」
校長連忙說：「楚淨柔同學我當然知道，一直是個聽話優秀的好孩子，今天的事我已經調查清楚了，都是些孩子之間的打鬧，幾個過分的都做出了處理，楚淨柔同學也算是無故被波及，這事和她沒關係，你不用擔心。」
賀衍滿意一笑：「那就好，貴校有您這樣雷厲風行公平果斷的校長，我們做家長的也就放心了，相信貴校以後也能發展得越來越好。」
吳校長止不住地點頭，兩人開始了新一輪的商業互吹。
陸千慕逐漸有些走神，總覺得這事沒表面看上去那麼容易解決。徐總雖然有錢有勢，但和聖亞約翰學校似乎沒有利益往來，校長這樣出乎尋常的態度，背後一定還藏了什麼她不知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