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篝火晚會,幾百人在海邊嗨到了凌晨四五點。
陸千慕喝了無數杯雜七雜八的酒,到最後不省人事,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酒店的。
一覺睡到傍晚,她驚奇地發現自己沒有任何宿醉的不適,只是身上衣物仍是昨天那套,裹在身上不太舒服。
陸千慕感嘆著自己肝臟的強大,拿了套乾淨的衣物進浴室洗澡。
神清氣爽從浴室出來後,她發現客廳茶几上居然擺了幾碗醒酒湯,有兩碗是喝過的,而賀衍就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見她出來,賀衍散漫道:「酒鬼終於醒了。」
陸千慕嘚瑟說:「我喝了那麼多酒,現在沒有一點不舒服,能這時候起已經很牛逼了,不像有些人,還得靠醒酒湯才行。」
賀衍不以為然笑笑:「狗喝的。」
陸千慕表情定住了,繼而嘴硬道:「不可能,我以前談項目應酬也沒少喝酒,酒量早練出來了,根本沒喝過醒酒湯。」
其實每次都要狂喝兩大碗,但她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賀衍好像並不打算在這件事上糾結,抬眼掃了掃她,漫不經心說:「你昨晚喝了酒,做了些什麼還記得嗎?」
聞言,陸千慕不自覺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事情。
她有個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的毛病,那就是不管喝得再爛醉如泥,第二天照樣記得清清楚楚,自己前一晚有沒有發酒瘋。
而昨晚做得最出格的事,便是那個帶著衝動的「吻」了。
或許都算不上吻,只是不經意觸碰了一下。
陸千慕抿唇,這表情明顯是心虛,賀衍從容自若說:「你記得很清楚吧,昨晚在海邊,在那麼多人面前,你不要臉地調戲我了。」
說完,他還好似不經意地點了點自己嘴唇。
「感覺怎麼樣?」
陸千慕:「……」
他大爺的,究竟是誰不要臉?
尷尬的沉默過後,陸千慕故意大笑了兩聲,揮揮手:「你說那個啊,當時人太多了,我不知道被誰擠到,不小心撞了你,可能就……就碰到了,不好意思啊。」
賀衍恍然大悟說:「你是說,你被人擠到後整個人雙腳離地,懸空幾秒後,用嘴唇撞到了我的嘴唇,是這個意思吧?」
「其實也不是不可能。」賀衍又話音一轉,「如果考慮到你能在幾秒之內,突然長高二十幾公分,這種事的確會發生。」
陸千慕:「……」
好了,再說下去就傷自尊了。
賀衍:「我的覺得很傷心,心死如灰,我的清白沒了,活下去也沒什麼希望了。」
陸千慕滿臉驚恐。
大哥,你知不知道你面無表情說出這種話,真的很像變態。
賀衍:「這個世道不僅有黃花大閨女,也有黃花大閨男,你毀了我的清白,我覺得很痛苦,很煎熬,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樣,時刻不得解脫。」
陸千慕投降了,蔫兒著腦袋說:「那你要怎麼樣啊?」
賀衍答得飛快:「負責,對我負責。」
陸千慕傻眼了:「負責?你的意思不會是……」
誰知賀衍卻說:「具體讓你怎麼負責我還沒想好,但在我想好之前,你得學會潔身自好,遠離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比如男模那種東西。」
陸千慕鬆了口氣的同時,心底又有點說不上來的失落,但隨即很快反應過來。
「不行!你這是限制我的自由,阻礙我尋找快樂!」
賀衍語氣哀怨:「我覺得我一輩子被毀了……」
陸千慕抬手:「行行行——打住!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都照辦,別折磨我的耳朵了,行吧哥?」
賀衍滿意一笑,將桌上醒酒湯遞給她:「喝吧,特意為你叫的。」
陸千慕沒好氣地接過來,就著碗將醒酒湯喝下去,心底悄然多了點不一樣的感受。
她明知道賀衍是故意的,故意將那件事擺到明面上放大,卻又不說出一個明確的結果。
這是在給她台階下,也是給兩人之間一個緩衝的時間,和一個選擇的機會。
陸千慕並沒拒絕,而以一種縱容的態度,默許它發生下去。
或許從來到這個海島開始,很多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
大年三十過後,時間的腳步驟然加快,陸千慕在海島上玩到第十天,各處風景都體驗得差不多了後,終於有點「倦鳥欲歸巢」的意思了。
儘管A市那棟出租屋算不上真正意義的家,但誰都不會喜歡長期在外漂泊的日子,有固定的歸處終究是個盼頭。
於是在第二天上午,兩人便乘坐飛機,飛回了A市市區。
市區里過年的氣氛十分濃厚,四處張燈結彩欣欣向榮,不過冷也是真的冷,一下飛機陸千慕便立刻裹上了最厚的羽絨服。
不過令陸千慕沒想到的是,剛到家門口,一下車竟然看見了韓可。
韓可穿得有些隨意,與她平日裡的精緻講究有些不符,靠在老舊居民樓的牆體邊,夾著菸頭的指尖被冷空氣凍得微微發紅,腳邊積累了一地菸頭,顯然等了不短時間了。
「韓可?」陸千慕不確定地喊了句,朝對方走近,「你怎麼會在這?」
看著從外面回來的人,韓可很明顯愣了幾秒,將手裡燃著的菸頭掐滅。
「我以為你在家。」
「我不在家,剛剛從外面回來。」陸千慕說,「你等多久了,怎麼不打電話給我?」
助理拎著兩個行李箱往樓上走,賀衍落後一步,好似沒注意到韓可的存在,對陸千慕說:「趕緊上來,晚了鎖門。」
然後頭也不回上樓走了。
看見態度冷漠的賀衍,韓可心不在焉嗯了一聲,心事幾乎寫在臉上,說道:「沒什麼,我先走了。」
「等等——」
陸千慕把人叫住,指了指地上堆積的菸頭:「走之前你得把這些掃乾淨。」
韓可:「……」
「逗你玩的。」陸千慕笑起來,「看你心情不好,跟你開個玩笑,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韓可扯了扯嘴角,笑得很勉強:「你上去吧,免得你哥又催你了,我先走了。」
陸千慕懶得再費口舌,一把將人拉住,開門見山說:「你今天穿的衣服搭配隨意,而且有點髒,說明你幾天沒換衣服了。你不是個邋遢的人,所以要麼是沒回家,要麼是沒錢買。考慮到你寧願站這裡挨凍,也不找個暖和的地方待著,表明你確實是沒錢了。沒錢也沒地方住,走投無路了只能來找我——所以說,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