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越來越近。
蕭千卷仍舊想不出什麼能夠不被發現的法子,
寧伶遲疑片刻後,一咬牙正色道:
「你聽著……待會打起來,你就趁機逃走吧!」
說完嘩的一下拔出短劍。
蕭千卷抬眼瞧去,一股寒氣自短劍上逼來。
「斯——」
蕭千卷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這短劍通體烏黑,上面布滿絲絲深藍符文,看上去鋒利無比的樣子。
寧伶見他驚訝的瞧著自己手中的短劍,急道:「你……你聽清楚沒有?」
蕭千卷一愣,不屑的朝她瞧去:「想不到女盜賊也能有這種捨身為人的高尚品格?」
「你……」
寧伶臉色微微一紅,怒瞪他一眼後,不再言語。
隨即起身,準備出去。
「等等!」
蕭千卷再次拽住她,順勢搶過她手中那把短劍。
寧伶扭頭瞧去,卻見蕭千卷已從柱子後面走了出去。
……
「蕭……蕭千卷?」
白淼沒想到,這擅闖宗門禁地的弟子,竟然是蕭千卷?
對於蕭千卷她並不陌生,雖然只在新弟子入門大會上見過一次,卻是印象極深。
當初自己發言的時候,那蕭千卷可是在一片抱怨哀嚎聲中,歡呼鼓掌最熱烈的一個。
「啊?你……受傷了?」
白淼突然望向蕭千卷左手臂上,那道鮮血直流的傷口。
「嗯……一點皮外傷而已,不……打緊。」
蕭千卷說話斷斷續續,裝作軟弱無力的樣子,緩緩朝她走去。
「我看看!」
白淼上前兩步,拉起他左手臂。
只見兩寸長的口子上鮮血娟娟往外冒,並沒有傷及到筋骨,不由得舒了口氣。
隨即,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木瓶,拔開木塞,往他傷口上倒去。
白色粉末散發著淡淡的藥香味,剛進入傷口,血液便止住了。
「咦?你閉著眼睛做什麼?」
白淼抬眼瞧了他一眼,很是不解。
「我……我暈血……」
「。。。」
白淼收起木瓶。
隨即從潔白裙擺處撕下長條布料,在他左手臂上開始纏繞。
蕭千卷睜眼瞧去。
見她盤起來的黑髮中夾雜了著不少白絲,一副慈祥的樣子。
不知怎滴,鼻子一酸。
腦海中自動浮現出同樣慈祥的兩張面孔來。
一張是穿越前那個世界自己的親生母親。
一張則是這個世界,相隔千里的蕭家村那個再生母親。
白淼察覺到異樣,抬頭瞧去。
見他眼圈微紅,便拍了拍他肩膀笑道:
「怎麼?想家了?」
蕭千卷將手抽回,訕訕的回道:
「不是……眼睛進沙子了……」
「……」
白淼笑了笑卻不再問他。
剛才全部注意力都在蕭千卷的手傷上,此刻才重新注意到他右手上握著的那把奇怪短劍。
刷!
白淼一把奪過短劍,眉頭緊皺,眼神越來越冰冷。
蕭千卷頓覺不妙,於是試探性的問道:「白門主,這……那壞人落下的這把短劍,難道有什麼古怪不成?
「壞人?」白淼盯著他嚴肅的問道:「你是說……這短劍不是你的?」
蕭千卷見她與剛才那副慈母樣子判若兩人,不敢直視她那冰冷的目光。
正不知該不該繼續圓謊時,白淼卻突然長嘆一口氣:
「誒……是我多慮了,此等邪物,你一個普通人家的弟子,怎可能擁有!」
「……」
白淼仔細端詳片刻後,將短劍插入劍鞘,盯著他正色道:「你可知擅闖宗門禁地,是死罪一條?」
「啊?」
蕭千卷心裡猛的一沉。
雖然明白擅闖宗門禁處罰都不輕,可萬萬沒想到,在這天衡九宗竟然是死罪。
「不過嘛……」
「你若把今晚所遇之事,一字不漏的說出來,興許峰主大人會免你死罪!」
說完,白淼已轉身朝鎖邪台下走去。
「嗯!」
蕭千卷應了一聲,只能跟在她身後離去。
此時。
偌大的鎖邪台上,一根圓柱後面緩緩走來一個身影。
默默地望著二人離去的方向。
……
「蕭兄,你怎麼也在這裡啊?」
剛走出宗門禁地。
蕭千卷便遠遠的瞧見了小李公子,正朝這邊快速而來。
「李縝!你說的看見不知名弟子闖入後山禁地,就是他吧?」
小李公子剛來到蕭千卷身邊,便被白淼叫住了。
「這個……」小李公子有些心虛,隨即故作鎮定的說道:「當然不是了!」
「哦?是嗎?」
白淼瞧了蕭千卷一眼後,冷哼一聲。
「白……白門主,我對天發誓,確實是不知名弟子闖……」
「哼!包庇同門,罰你到思過堂面壁七日!」
白淼不等他說完,已轉身繼續離去。
「蕭……蕭兄,這怎麼回事啊?」小李公子不解。
「誒,以後再跟你說!」
蕭千卷說完,見白門主已遠去好一段距離,趕緊跟上去。
只不過。
在邁出幾步後,又回頭壓低聲音叮囑小李公子:
「記住,今晚只有我一人去了後山禁地!」
「啊?」
小李公子更是不解。
想要追上去問個清楚,卻見蕭千卷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中。
不過,回想剛才蕭千卷那一副認真的樣子。
小李公子還是默默將這話記在了心裡。
……
一路上。
白淼均是緊皺眉頭,不知在想著什麼。
而蕭千卷,腦子裡全是剛才在鎖邪台上看到的畫面。
那枯瘦男,到底是什麼來頭?
他和內務總管陳潤說的那件事,到底是什麼事?
難道他們是在密謀著什麼對天衡九宗不利的事情嗎?
這內務總管,又是為了什麼目的,甘願冒著生命危險行事?
那枯瘦男囑託陳潤照顧的新入門弟子,又會是誰?
難道,真的是那寧伶嗎?
如若不然,他為何卻從陳潤手中救下寧伶?
這沒道理啊,那枯瘦男看起來根本就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主啊!
可是……
若真是寧伶的話,為何他們剛才看上去,似乎根本就不認識彼此?
還有,寧伶那把通體烏黑,布滿奇怪藍色符文的短劍,到底是什麼?
為何白淼說它是邪物?
寧伶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擁有這等邪物?
……
無數個疑問盤旋在蕭千卷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