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承安伯

2024-08-23 12:08:32 作者: 發達的淚腺
  孫念琪撇撇嘴,小聲嘀咕道:「安姐姐怎麼帶她出來。」

  安茹兒給了唐嫵一個歉意的表情,然後轉過臉彈了一下孫念琪的額頭,岔開話題道:「行了,我們也得趕緊上去轉經了,不然誤了時辰了,你看你母親罰不罰你。」

  孫念琪見安茹兒提起了武安侯夫人,就連忙求了饒。

  安茹兒帶著唐嫵一行人進了佛堂,武安侯夫人第一個就瞧見了她。她連忙走道她身側,用打趣的口吻道:「郢王妃安。」

  「武安侯夫人安。」安茹兒也笑道。

  一聽武安侯夫人這幾個字,唐嫵的身子不由得一怔,只覺得有一絲熟悉,但卻想不起來甚。

  她透過面紗的縫隙,瞧見了武安侯夫人的臉,這人張了一張覆舟唇,顧九娘曾說,生了這種唇的人,命相都是極其悲苦的。因為不笑的時候嘴角一直向下,看著和哭一樣。

  還有一種說法是,唇形向下,多是錙銖必較的性格,但凡讓她恨上了的人,便通通沒什麼好下場。

  進了屋子,大家都率先摘了帷帽,唐嫵因為不懂規矩則成了最後一個摘下來的。

  說到底,她這君夢苑第一頭牌的花名不是白叫的,這令日月星辰皆為嘆息的小臉,也不是白長的。

  她只是站在那,就見一旁的人都吸氣閉了聲。

  這時孫念琪趴在武安侯小聲耳語的兩句,武安侯夫人的眼睛就漸漸眯了起來。

  她上前握起安茹兒的手低聲道:「茹兒,你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從小我就覺得你懂事,事事都叫念琪跟著你學,怎麼你現在倒是學起我當年來!」

  這話沒法直接作答,弄的安茹兒臉一紅,只好一臉為難地轉向唐嫵,趴在她耳邊道:「你去西佛堂等我吧,等我給殿下祈福過後,我們就去求子,可好?」

  她堂堂郢王妃,居然和一個姨娘說話都要如此客氣,這畫面簡直讓武安侯夫人痛心不已。

  唐嫵低頭應是,便將剛剛摘下的帷帽又帶上,然後跨出了門去。走的時候,她依稀聽到武安侯夫人在那嘆,冤孽啊,冤孽啊。

  她站在佛堂側門,回想著武安侯的夫人說的那幾句話。

  忽然一驚,這才反應過來,武安侯夫人是誰,武安侯又是誰……

  按說十餘年前的消息算不得新鮮,但唯有那武安侯二夫人顧覓的消息,是她們花巷子裡,永遠都會流傳的一個人。

  顧覓是顧九娘的妹妹,她十年前憑藉著一場出閣宴艷冠四方,不但被抬進了侯府,脫離了賤籍,甚至,還得了武安侯的獨寵,抬了平妻,與武安侯夫人平起平坐。

  這般稀罕的事,任誰聽了都要驚掉了下巴。

  一個玩物上了廳堂,這還了得?一時之間,武安侯雖成了處在風口浪尖上的荒唐人,但顧覓卻成了京城煙花之地中女子的楷模,令許多姑娘紛紛去效仿。

  但,實在可惜,誰也逃不過盛極必衰的定律,顧覓也一樣。那般絕色佳人,終究是沒能抵得過紅顏薄命這四個字。

  武安侯還沒寵顧覓幾年,她便跟著她肚子裡還未出世的兒子,一同去了九泉之下……

  這下想起來了,唐嫵倒是認同了武安侯剛剛的那句冤孽。

  確實冤孽。

  唐嫵一個人站在西佛堂的門前正遷思回慮著,卻被兩個男子的說話聲打斷了思緒。

  「真是沒想到堂堂承安伯也會來燒香拜佛!」

  「楊兄哪的話!佛祖誰能不信,我還想求佛祖給我填個續弦呢。」說完,又是大笑了三聲。

  一聽這話,那被稱為楊兄的,只能小聲乾笑。他轉念想到自己還有個妹妹,便立馬找了藉口,舉起手來與承安伯笑別。

  楊某走後,承安伯就嗤笑了一聲,隨口罵道:「犢子!你家那妹妹長成那樣,白給老子我,老子都不要。」

  聲音越來越近,唐嫵與他就只有一個拐角的距離。

  承安伯……承安伯……

  她是真想撒腿就跑,但卻緊張的根本邁不開步子。

  可以說十王妃加起來,都不如一個承安伯嚇人。

  她藏在帷帽底下的小臉已是慘白,手心裡全身汗,只能閉上眼睛,盼著他趕緊走過去,千萬不要停下。

  這時,承安伯也見到了唐嫵。他本來都走過去了,但是又忍不住退回來了。


  這哪來的小妖精,腰這麼細?

  承安伯狐疑地盯著她瞧,想著今日來的那些個京城的貴女和夫人們,她們看見他雖然也都是繞道走,但目光里可都是戴著鄙夷與嫌棄,而這小娘子不同……她整個人抖的厲害,倒像是他家裡那幾個妾看到他的模樣。

  這不對勁,很不對勁。

  唐嫵見他停下,便再次感覺到了那種讓人窒息的絕望。承安伯雖然沒見過她的容貌,但是她記得……她上次見他,也是帶著個面紗……

  他擋在唐嫵面前,眯縫著眼睛問:「這位姑娘,是哪家的?」語氣中的輕佻顯而易見。

  唐嫵想也不想就轉過身子,然後掉頭就準備跑。可她還沒等邁出步子,承安伯就死死地扣住了她的手腕,他又出聲問道,「乖乖,我問你話呢,你到底是哪家的!」

  「妾身……乃是……郢王殿下府上的。」唐嫵見跑不掉了,就只好應了聲,她只希望他能看在郢王府的面子上放過她。

  郢王殿下?

  承安伯咧嘴一笑,興致立馬就來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當初他就想不通,那妓院的老鴇再是有錢,也不會有那個底氣把他親自送來的金銀字畫都退回來。

  還有弄出那麼大動靜的出閣宴,也是說沒有就沒有了,這不顯然有貓膩嗎!

  他即刻便派人偷偷去跟著,等了足足一天,才發現,居然有馬車來接人了!探子還報,來接人的馬車沒有標記,除了大紅色的棚頂,便沒什麼特別之處。且那駕車的車夫一看就是個老手,特意在大巷子和小巷子裡繞了幾圈,最後才沒了蹤影。

  最後他派去的人實在怕暴露身份,只好調頭走掉了。

  這才讓他徹底丟了她的消息。

  自那以後,他便覺得他院子裡的姑娘,好像都黯然失色了。他瞧著他伯府大院子裡那一張張平淡無奇的臉,再也提不起任何興趣。

  他做夢都能夢見那白皙圓潤的玉足,和那如夢似幻的嬌嗓子。他只恨當時沒有直接掀開她的面紗,將她就地正法。

  沒法子了,他只好再去君夢苑尋樂子,誰知一去,竟然看到了那個聽說和唐嫵一起被買走的舞娘!

  她居然又回來跳舞了。

  承安伯興味大起,就將連詩音買了回去。一開始連詩音還什麼都不肯說,到最後還是吐了口子。

  在這世上,就沒有入了他的門,還能跟他較勁的姑娘,你有多大的脾氣,那就得遭多大的罪。

  承安伯自打知曉了這個事之後,就在院子裡淫笑了不知道多久。

  他當時就在想,若是世人知道了那個風度翩翩的郢王殿下,居然去花樓尋姑娘,他看京城裡那些個貴女,還有哪個敢瞧不起他。

  男人在世,哪個不想當風流爺?

  「是唐姑娘吧,嗯?」承安伯猥瑣的笑容,讓唐嫵盡收眼底。

  承安伯前後看了一下,見沒有人就開始動手動腳。郢王府的姨娘,他就是就地辦了她,她敢聲張嗎?

  「你別,你別碰我。」唐嫵將手從他的手中抽出來。

  「喲,聽這聲音,那就是你了。」承安伯連連低笑,「唐姑娘真的是讓我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爺夜裡只要一想到你,下面就燙的厲害,你說這可怎麼辦?」

  「此乃佛家淨地,伯爺……莫要如此講話。」唐嫵往後連退了兩步。

  這到底是外面,來來往往的人太多。承安伯連吞了兩口唾沫,獰笑道:「不如唐姑娘跟我去裡面,我給唐姑娘念首佛經聽?」

  唐嫵定了定神,大口呼了一口氣,「妾身是與王妃一同來的,她現在在東佛堂,馬上就要過來了。」她快速地算了下時間,想著王妃她們很快就要出來了,只有見到了人再喊,得救的希望才能大些。

  於是她裝的更加怯弱,挪著碎步向後退。

  承安伯用十分下流的目光打量著唐嫵的胸和臀,無所畏懼道:「等她來了,我們事都辦好了。不然你進去,叫我拍兩下也行,順便再讓我看看你的小臉蛋。」他也知道危險,可架不住有多危險,就有多刺激。

  他今日是鐵了心準備對唐嫵用強,堅持了一小會兒就用蠻勁將她往西佛堂里拽。就在這時,東佛堂的一眾貴女都出來了。

  她們三三兩兩結伴朝著這個方向來,惹得承安伯大罵了一句娘。


  唐嫵見到了郢王妃,便故意高呼了一聲。

  佛堂里說話都不許大聲,更何況是吆喝!安茹兒厲著眼睛瞥向了唐嫵這頭。

  承安伯見事情不好了,就恨聲在她耳旁道:「你個小妖精有種這輩子都在郢王府躲著,不然你哪日叫老子逮到,老子活生生拆了你。」

  這下一眾貴女的目光都轉向了唐嫵這。

  唐嫵可沒心思覺著尷尬,她這一刻倒是恨不得所有人都看著她才好。

  安茹兒快步走到唐嫵面前,低聲訓斥道:「你清不清楚這是哪!這是龍華寺!是佛家聖地!這兒豈容的你大聲喧譁!」

  承安伯在一旁咂咂嘴,用同樣小的音量道:「瞧瞧,還是這郢王府的家教森嚴吶。」

  安茹兒這才注意到唐嫵身邊的人是承安伯,她抬起下巴,對著他道:「承安伯這是什麼意思?」

  承安伯立馬笑開了眼,說他什麼意思都沒有,就是恰巧路過,路過。

  這時孫念琪拉著安茹兒的手臂小聲道:「安姐姐,她這是什麼狐媚子本事,這才多大一會兒的功夫,就勾搭到承安伯身上了!」

  武安侯夫人推搡了一下孫念琪,呵斥道:「你是個姑娘家!」

  武安侯夫人被她這唯一的女兒氣的不行,這女子再是狐媚,那也是郢王房裡的人,看不慣可以,說出來可就麻煩了!

  孫念琪又撇了撇嘴,噤了聲。

  安茹兒簡直都氣笑了,她還沒來得及給她使絆子,她就將自己的臉面都丟了乾淨!

  可真是天生的本事大!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說不喜歡我嫵兒了,我好傷心呀。

  我在這稍微解釋一下,第一點,唐嫵是個妾,安茹兒是王妃,說實在的,她要是真的和王妃對上,她才是真的傻。還有第二點,她不是弱雞,她現在是真的不想爭,也不想搶王妃的位置。但安茹兒不會放過她,郢王對她越好,她越嫉妒,所以等安茹兒碰到了唐嫵的底線,你覺得她還會讓了嗎?

  我可以肯定的說,她不會。

  她會火力全開。

  認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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