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有哪裡沒有找過?」我強迫自己穩住心神,認真思考。
「還有海邊屠龍場!」滄川答道。
「對!他們一定都在那裡,說不定今天是他們的什麼大日子呢?」我像是在安慰滄川,實則在安慰自己,屠龍村的村民雖然有些神秘和嗜殺,但是本性是好的,這半年未曾苛待過我們兄妹,所以千萬千萬不要有事啊。
「你先別急,我們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去往屠龍場的路上,一個腳印都沒有看到,我的擔憂不由得又加重了幾分。
「可能是被大雪覆蓋了,別多想。」似是看出來我的低落,滄川在一旁安慰道。
「嗯嗯。」我努力擠出一個笑臉。
終於到了屠龍場,海邊的雪連接著海水,蔚藍與雪白交織著,美得讓人一時間忘記了找人。
「也什麼都沒有嗎?」滄川嘟囔著。
突然,前方的雪地里有什麼東西在蠕動,我快步跑過去,把那東西周圍的雪拔開,看清了樣子,是那個小女孩,那個吃糖葫蘆的小女孩,只是,她的身上雪血混合著,好不可憐。
小女孩看到我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我和滄川都手足無措,只能先一邊讓小孩哭著,一邊確定她身上的血是否屬於她自己。
終於,小女孩哭暈過去,我的耳朵也得到暫時的清淨。
「你說,既然她在雪裡,那其他人是不是也在?她身上的血不屬於她,會屬於誰呢?」我提出這個想法,不禁自己都打了個寒顫,如果一百多口人都被這場大雪掩埋,那這場雪終究是場禍患啊。
滄川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眼前的雪地,抿著嘴沒有開口,他肯定也在為我的想法而後怕。
但是總歸要確認的,用手挖是不可能了,我在掌心凝聚出一股力化作一陣風,吹散飄落在地上的雪,慢慢的可以看出一些布料和斑駁的血跡,滄川想幫一手,直接攢了團大風,我連忙制止。「不要,別把證據也吹走了。」聽罷,滄川減小了力度,終於在我倆合力之下,被大雪覆蓋的村民一個個顯現在面前,只是沒有了往日的熟絡交談,有的只是一具具夾雜著雪血的冰冷的屍體。
「昨日的大雪……」滄川呢喃。
「楚悅!」遠處傳來楚源的聲音,他怎麼來了?身體恢復了?不對,他明顯步履不穩。
「你怎麼過來了?」我跑過去攙住他,輕微的喘氣聲和微微發白的臉色,果然是沒好全的。
「我一醒來就發現你不在院子裡,而且還有一股噁心的氣味,我一路跟著就到了這裡了。」
散發出噁心氣味的某蛟翻了個大白眼。
「我們也是剛到不久,然後就看到了這一幕。」
「怎麼會?都在這裡了嗎?」
「嗯,我剛剛清點了一下人數。」滄川回答,雖然有些矛盾,但是在這種大是大非面前還是得拎清楚才行。
「還有一個小女孩!」我忽的想起,把楚源帶到小女孩面前,她正恬靜的睡著。楚源像是發現了什麼,探了一下她的鼻息,「不行了,她也……」他沒有說下去,但是我們仨都心知肚明。在雪地里埋了一夜,這么小的孩子又能熬多久呢?估計是一直在等吧,等有人發現她,等有人通過她找到那被屠戮的一百多口村民,所以一直吊著一口氣,等到淚哭幹了,生命也就到了盡頭。
「我們會為他們報仇嗎?」我問。
沒有人搭話,也對,能有這種本事的人定不是普通人,不輕易許諾或許也是一種承諾吧。
「那就先找找線索吧。」我收拾好情緒繼續說道,「本來以為這場雪是年前的一場祥瑞,現在看來,怕是有人故意為之,以此來掩蓋自己殺人的惡行。昨晚我們是什麼時候發現下雪的?」我問楚源。
「大概是子時。」
「所以子時之前他們應該已經被殺了。這時候你在幹嘛?」我又問滄川道。
「在洞裡睡大覺咯,我今早才發現下雪的,你不會是在懷疑我吧。」
「她的懷疑並不是沒有道理。我觀察了一下這些屍體,他們臨死之前像是見著了什麼特別恐怖的東西,而且看身上的傷口不是兵器所為,像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強壓下來,所以有些人已經不成人形。」
「這股強力是否出自一人之手?」
楚源搖頭,「不像,但是不超過三個人。」
「我只有一個人,這不是說明你們的嫌疑更大?」滄川不知被哪句話嗆到了,張嘴就反擊。
「嗯。如果不是你,也不是我們,還能是誰呢?」楚源踱步呈思考狀。
「這裡還有沒有其他的比較異常的人?」我問。
「村長!」我和楚源異口同聲。
「聽說你們在找我?」從半空中下來四個人,為首的正是村長。
「大仙,就是他們,這三個裡頭必定有你們要找的。」村長對著後面的人點頭哈腰,極盡諂媚。
「妖龍,還不快快顯出原形!」其中的一位大仙一喝,枝頭的雪都抖下些許。他的眼神在我們之間來回掃動,我用只有我們仨才能聽見的聲音說:「看樣子,他們也不確定我們誰是他口中的妖龍,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以不變應萬變。」兩人都微不可察的點點頭。
不能慌不能慌,先查清楚真相。
「這位大仙,妖龍什麼的我們確實沒見過,這些村民莫不就是被所謂的妖龍所殺?」我裝作怯懦的開口,顫顫巍巍,希望能讓對面的人生出一些憐惜,一旦產生了同情的想法,那事情就好辦多了。我抬眼看那幾人的反應,最先動的是村長。
「不要在這裡裝模作樣,如果不是你們,我們屠龍村怎麼會惹上此等禍事,說我們藏匿妖龍,罪無可赦,偏偏他們還被你們灌了迷魂湯,死活不指認你們誰才是妖龍,我看,不如一併抓了去!」村長好似受了萬般委屈,想要痛哭,可是我看不到他算計的眸子裡流出眼淚,好一個唱戲高手啊。
「屠村長,我還輪不到讓你來發號施令。」大仙似乎是怒了一下。抽出隨身別著的電鞭作勢要抽到村長身上,哪知突然方向一轉,劈向我們三人,我們三人趕緊散開,但是由於這一鞭子來得太突然,在退散的過程中我的手臂還是被剮蹭到,瞬間鮮血直流。
「哇,好熟悉的味道,和當年我們對龍族扒皮抽筋時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哈哈哈」那人笑得癲狂,接著又是一鞭子狠狠向我抽來,我看著鞭子,一種莫名的感覺湧上心頭,根本動彈不得,還是楚源瞬時用淵蟒替我擋下了這一鞭。將我拽回他身側。「很痛嗎?怎麼還哭了,忍一忍好不好?」他輕輕為我擦去臉上的淚水,奇怪,我怎麼會哭呢?
「哈哈哈,還是個情意深重的,不防告訴你吧,小龍,我這條鞭子可是當年用你們龍族的經脈所製成,只差最後一根筋就成製成上天入地至尊的法寶,結果,這屠龍村廢物啊,一根小小的龍筋都找不到,還得本大仙親自來尋。看著它你是不是感覺很親切啊?哈哈哈」
我看著那條電鞭,滿是不可思議,隨之而來的眼淚越來越多,裡面好像有聲音在呼喚我,他們在叫我過去,和他們團聚,不要再過孤零零在世間遊蕩的日子了。我似魔怔了一般,一步一步朝著鞭子的方向走去,臉上掛著的是對幸福憧憬的笑容。
二人立刻發現了我的不對,楚源拉住我手上的手臂,阻止我進一步向前,我被突然的痛感驚醒,一睜眼就看到了大汗淋漓的楚源。我回過神來,剛剛從鞭子上傳來的溫馨瞬間不復存在,我冷下臉來。
「他們是沖我來的,但是我打不過。」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嗯,我知道。我會陪著你。」
「我也會。」
「我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小悅本身就不太行,還受那根鞭子的干擾,滄兄你才突破沒多久,我們三人合力估計都只能和那人打成平手。還有村長和另外兩個,實力如何我們一概不知,小悅,看來這次是真的遇到麻煩了。」
「這麼麻煩的話,要不……」我經過一番思考,就在他們以為我讓他們先走時,脫口而出「要不我們逃吧。」
「哈哈哈,好主意,不愧是咱們龍族的傳承,你們那破院子肯定是不能回了,回我的洞吧,我在這裡挖了條密道,就在那個屠龍的台子下方,等會我帶著小龍先走,楚兄你跟緊。」我們心照不宣的點點頭表示同意,楚源突然湊近我,跟我說了些啥,我不由得豎起大拇指。滄川沒有理會我們這邊的小動作,他陡然發力,屆時烏雲滾滾狂風大作,海水被捲起,朝他們涌去,在海水接觸到他們的瞬間,我讓海水成冰,成功凍住他們,滄川這時候趕緊帶我瞬移進通道,與此同時,冰凍也被那位大仙解開,他與其他二人作勢要追,被楚源拿著淵蟒攔下,淵蟒挑起地上的雪,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直直的向他們卷過去,大仙用鞭子劈下來的瞬間,楚源也帶著他想要的東西一同進入了密道,並且毀壞了入口,我們一同來到了滄川的家,哦不,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