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小白的解釋,眾人皆是一副瞭然的神情,如此,便不再有人對我的身份存疑,甚至我還能收到幾個討好的眼神。這樣我不由得有些惡趣味的想,若是他們知道我是龍族,不知道又會是怎樣的反應呢?
大概會想殺了我吧,畢竟屠龍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麼?
眾人的反應倒是讓原本就處於權力中心的幾位見怪不怪了,不過,剛剛小白只是解釋了我與她之間的關係,至於太子為何會為宮中的嬪妃送衣裳給她的妹妹,這件事她並未做任何解釋,這也就給了他們很多想像的空間。
只是這些小的細節齊睿不在意,我就更加不需要在意了,畢竟比起這些,我更想知道青韻與紅影去了哪裡。
小白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疑慮,趁著眾人在觀賞御花園的花草樹木的間隙,悄悄將我拉至一旁。
「看妹妹的樣子,可是在尋找青兒和小紅?」
既然她開門見山,我也就不再隱藏,「確實,不知青韻她們為何還不出現?」
「哎。」她的嘴裡發出長嘆,我頓感大事不好。
「青兒與我大吵一架,負氣離開,小紅怕她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便追了出去,至今未歸。」
「什麼時候的事?為何我從未聽說過。」
「哦?你當真不知?本宮以為青兒定是來找你了。」她的眼裡迸發出凌冽的視線。
「沒有,她們沒有來找過我。」我搖搖頭,但是又有些不確定,畢竟我有兩晚上的記憶有些混亂。
「就是那次我們幾人一同慶祝之後,青兒對於我將你認作妹妹以及幫你與太子牽線一事與我發生了爭執,然後負氣離開,我以為她會去找你,也以為她的離開只是暫時的,等到我生辰的這天便會回來,帶給我驚喜,可是直到現在,我也未曾見過她的身影,小紅也因為出去找她也沒有回來過。」小白似乎很自責。
為什麼又是那天?總感覺那天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可偏偏我又缺失了一部分的記憶。或許青韻真的有來找過我,可是又沒有其他人向我提起過這件事。若是她沒有來,又會去哪裡呢?她明明很期待小白的生辰吧,現在只能期盼紅影已經找到她,如果兩人在一起,那多少能放心些的。
本以為皇帝一會就到,哪知他身邊的宮人傳來消息說皇帝政務繁忙,估計只能在用晚膳的時間才得空,不過,他雖然人沒有來,但是眾多的禮物卻如流水一般抬了上來,讓人目不暇接,眾人直夸「娘娘好福氣。」同時,還有幾位其他的妃嬪也前來道賀,只是她們額真實目的就不得而知了,嬪妃與在場的貴女之間細微的眼神暗示,都沒能逃過我的眼睛。
單單站著賞花實在無趣,我們便又移步至早已搭好的大涼亭之中,涼亭內設桌子和凳子,可供人休息與飲食,另外,涼亭外面分開兩路,已經站立好了一眾身著鮮艷的宮女,我們坐在涼亭之中,還可以飽覽御花園的各處美景。
不知是誰起的頭,大家紛紛送上為娘娘準備的生日禮物。琳琅滿目的禮物讓娘娘笑得合不攏嘴,當然其中也有不少表演才藝的,舞蹈、樂器、書寫、繪畫、武術等各顯其能,讓大家無不拍手叫好。
「不知太子殿下喜歡舞蹈、書畫還是什麼呢?」有一女子在接收到肯定的眼神後,終於鼓起勇氣問齊睿。
「孤喜歡不愛說話的。」齊睿淡淡的說道,周身散發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將那女子氣得說不出話來,但是畢竟是在太子面前,她縱然心中有怨氣,也不能當場發作,只能尷尬的笑笑,然後遠離他的身邊。
其實一直有年齡較長的宮人在為齊睿和齊奕介紹這些女子的家世,但是二人的反應都是不咸不淡,仿佛一切都與他們二人無關。
我在另一邊看一幅畫看得出神,畫上畫的正是這個酷夏開得正是絢爛的蓮花,但是在這幅畫中,蓮花卻是殘敗的,沒有生機的,已經枯萎了的。如此喜慶之日,做出這樣的圖畫是不是有些忤逆的意思?
不一會兒,便有人將它拿走,然後再送回來時,已經用幾抹色彩,讓原本死氣沈沈的蓮花重新「活」了起來,含苞待放的蓮花上還有幾隻蜻蜓在上方停留,蓮花的莖與池水相連之處泛起一圈圈漣漪,不知是微風的吹拂還是池中魚兒的戲水,之前的殘敗更加突出了這幅畫面中的勃勃生機。若是要評個等級,這幅畫在我心中已經是最高級。
我的心聲好像被人聽到了般,原本說好的才藝表演突然就轉變為了才藝比拼,大家紛紛拿出自己的高超的才藝,勢必要爭個高低。這樣的做法反倒是讓齊睿與齊奕二人來了興致,難得他倆有了興致,獲勝者可以得到他倆的一件隨身之物,小白也就沒有阻攔,隨他們去了。
分組、排隊,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評委也由小白、齊睿、齊奕三人組成。
比賽如火如荼的進行著,我這種沒有才藝也不夠格當評委的自然只能混在人群中鼓掌喝彩。其實大家也都心照不宣,能夠得到齊睿與齊奕二人的隨身之物之人,很有可能就是今日選妃的不二之人,能夠憑藉真才實學得到的總歸是比依靠身世家族得到的要公平得多,所以哪怕是資質平平之人,也在奮力一搏。
最終,在歌舞、彈唱、書畫以及武術中各自有一人脫穎而出,其餘人也沒有顯露出多少嫉妒的表情,只有祝賀與喜悅。於是這四位姑娘不僅得到了一開始齊睿與齊奕承諾過的隨身之物,小白也沒有吝嗇賞賜,當然還有讓她們四人與皇家共進晚膳的機會。四位貴女的臉上皆是掩飾不住的欣喜與自豪,她們知道,這第一步她們已經徹底踏出去了。
午膳也是在御花園進行的,因著天氣的原因,入口的菜餚多以清涼爽口為主,連飲品也是清爽的,這不免讓我多喝了兩杯。
午膳過後,大家都陸陸續續離開,只有我們幾個還在,那四位貴女自是回家好好梳洗打扮一番為今日的晚宴做準備了。
「現在也沒有外人了,你們倆個同本宮好好說說,那些姑娘你們以為如何?你們父皇擔心他的出現會讓大家放不開,特意等著晚宴時才出現,你們可不可辜負他的良苦用心呀。」小白開口說道,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原來政務繁忙是皇帝特意找的藉口呀。
「都挺好的。」齊睿說道。
「太子所言極是,都挺好的。」齊奕也附和道。
雖然回答了,但是跟沒回答也沒什麼區別,小白忍著想要翻白眼的衝動,目光鎖定到了我身上,然後她嘴角一勾:「妹妹與太子關係匪淺,妹妹以為這些女子之中誰是太子妃的最適宜人選?」
被點到名字的我本人一臉錯愕,我這人一向只看臉的,這麼選擇出來的太子妃是不是太過草率了?
「不管是勝出的那四位,還是其他姑娘,在妹妹看來都是獨一無二的,若是用私人的觀點去評論她們,妹妹覺得對她們來說實在過於殘忍,況且,即是太子妃,那應當是太子心儀之人,我的話做不得數的。」我也只能說一句聊勝於無的話來搪塞。
「太傅覺得呢?本宮看你與五皇子的關係也不一般。」
「五皇子心儀最為重要。」
「好好好,那就等到晚宴之時你們再與陛下好好說說究竟是心儀何人吧。本宮乏了,先回宮了。」說完,她便離開,只是從背影來看,我都覺得她大概是被我們四人氣得不輕的。
「五哥當真沒有心儀之人?」齊睿再次確認道。
「當真沒有。」齊奕笑得有些淒涼,「若不是父皇要求,我只想孤獨此生。」
可惜青韻此刻不在,不然不知道她看到這樣的齊奕又會作何反應呢?
「可是我們的身份註定了孤獨終生是不可能的,五哥還是早些看開為好。」齊睿開解道。
「太子的話我記下了,只是看太子這意思,可是已經有太子妃的人選?」齊奕問道,眼神沒來由的看向了我的方向。
不好,這是連齊奕也誤會了嗎?雖然我一直對他心存芥蒂,很多事情都沒有對他說起過,更別說這種很是私密的事情了。
「大概吧,暫時還不可說,不過,她應該是懂的。」齊睿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為了不讓他們再這麼胡說八道下去,我只能先出聲打斷。
「你們最近沒有見到青韻和紅影?」
「沒有,她們不是在皇宮嗎?不對,我今天都未曾見到她們,她們怎麼了?」齊奕開口,一下子就將他的心事暴露了出來。
我再看向齊睿,他也只是搖頭。
「她們沒有來找過我嗎?那兩天也沒有嗎?」
「沒有。」齊睿思考了一會,然後回答道。
「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呀。」齊奕有些急了,說話的聲音都大了很多。
「你沖她吼什麼?她若是知道還用在這裡問嗎?」齊睿吼了回去,把齊奕都吼懵了,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抱歉,我剛剛失態了。」
「沒事,情有可原,小白告訴我說,青韻與她吵了一架然後離開了,紅影去追她,二人現在還沒有回來,五皇子可知她們可能會在哪裡?」她們畢竟是跟隨齊奕來的天天啟,我只能猜測齊奕能知道她們可能的容身之處。
「我馬上去她們可能去的地方找找。」齊奕說完,就匆匆離開,滄川也只能緊隨其後,畢竟阿紫現在也未能找到,他剛好可以藉此機會好好找找。
「我們也去找找?」齊睿提議道。
「嗯,不過,你不忙嗎?」
「無礙,找人要緊。」齊睿笑著說道,隨後,我們二人也一併離開了皇宮。
可是總是事與願違,我們找了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沒有看到兩人的身影,也沒有人能提供可以參考的線索。
突然,我的腦海中閃過一處地方。
「齊睿,可否去你在外的那處住宅一趟?」
「嗯?可以是可以,不過為何會突然想去那裡?」齊睿疑惑不解。
「突然想喝那次在你家喝的茶了。」我胡亂編了個藉口,實際上,我懷疑是之前看到的那團黑影作祟,它以前可以帶走小白,那麼現在帶走青韻與紅影也不奇怪,只是我現在只是在做最壞的猜測,只希望這些真的只是我的猜測。
「這個我不是讓夏荷為你泡上了嗎?」
「喝完了。」
「就喝完了?那麼多——」齊睿明顯的不信。
「真的,我每天喝,很快就喝完了,再去拿些吧,而且,我也想念池子裡的那些魚了,你這麼久不回去,它們餓了怎麼辦?嗯?」我只能又扯個別的藉口,兩個藉口,他應該也會有所動容吧。
「可是不找人了嗎?」
「去的路上也可以找呀。走吧走吧,太子殿下。」我一邊說著,一邊推著他往那個住宅的方向走。
「可是——」
「怎麼還有可是呀。」我有些生氣了。
「可是悅兒,我家在那邊。」他指著相反的方向說道。
哦。
哦。
哦!
低頭,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我這次連齊睿也懶得管了。
齊睿笑著追上來,我又將耳朵捂住,不去聽也不去看。
「不等等太子殿下就走麼?萬一又走錯方向怎麼辦?」
我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他將我的手輕柔的拿下來,放在他的手中,然後俯下身來輕聲對我說道:「好了,是我錯了,對不起,我向你道歉。我不該開這種玩笑,不該嘲笑你不識路,是我不夠周到,去我家自然由我帶路。」說完,他便牽著我的手,帶我走在回家的路上。
夕陽將我與他的影子拉長,若是——
不行,楚悅,你不能多想,不要忘記此行的目的,這一切都是浮雲,就算有了某種錯覺,龍族的長輩也說過,這是情愫初期的正常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