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的五一小長假。
萬物生長，春意盎然，陽光穿過綠樹的枝丫，灑在茂密的草地上。
天空湛藍，清徹無暇，路邊的花草樹木錯落有致。
河面碧波蕩漾，白鷺在水中穿梭著，漫步在河邊，遠處的山巒，近處的荷花，都帶著難以言喻的美感。
小長假的第一天，柳悅悅過來金湖府看柳星辰。
出月子回望城住後，一開始，她隔一兩天就過來一次。
到現在，她已經能隔五天過來一次了。
不過一次兩天。
「《紅樓夢》的評價越來越高，銷量過百萬冊了。」推著柳星辰的嬰兒車在小區里散步，柳悅悅對王子昊說道。
《紅樓夢》已經發售半個多月，在文化人的推崇下，口碑開始發酵，隨時井噴。
有人說，平生不讀《紅樓夢》，閱盡詩書也枉然。
《紅樓夢》字句精煉，九十多萬字，幾乎可以說，沒幾個字是多餘的。
如聯合國文件中，中文版本是最薄的。
有個作家用一個故事來形容《紅樓夢》的字句精煉程度：有一人吃飯時，因肚子脹，腸胃不舒服，去上廁所了，結果上廁所時不小心掉進去，陷入糞坑，最終不幸身亡。
如果要求作者描述一下這個事情的經過，作者最少能用幾個字來搞定？
答案是：進食，漲，如廁，陷而卒。
這就是《紅樓夢》作者的實力。
「那都是你的功勞。」王子昊對名利並不看重，至少今天是這樣。
因為今天早上醒來，他突然意識到，我他媽會死的，肉體會徹底終結。
也許是十年後，也許是三十年後，也許是五十年後，誰知道呢。
再怎麼出名，千萬年後，這個世界上也會沒有我存在過的任何痕跡。
那一刻，王子昊頓悟了：什麼面子，什麼人情世故，什麼壓力，全不重要了。
然後，他感覺，哇，好輕鬆，無比的通透，看到一棵樹甚至都覺得很感動，過得很開心。
因為什麼都重要，又什麼都不重要了。
「我還想要個孩子。」柳悅悅忽然說道。
王子昊頓感覺有股電流從四十米的大砍刀上流過，緊張道：「不是得休養一年嗎？」
柳悅悅低頭看著手推車裡的柳星辰，小傢伙已經開始學會吃手手了。
這是孩子探索世界、鍛鍊智力和動手能力的表現。
「星辰的起點，是普通人窮極一生都無法抵達的終點。」柳悅悅說道，「你難道還想讓他跟窮人家的孩子一樣，過著沒有玩具，沒有充足營養的童年嗎？」
王子昊若有所思，遲疑了一下問道：「芊芊知道嗎？」
等得真久，妹妹男朋友終於後知後覺了，柳悅悅聲音溫柔：「知道！」
王子昊很受傷：「就我不知道？」
柳悅悅輕笑：「芊芊把你從拱橋上撿回家，你不是也不知道嗎？」
「虧大了！」王子昊很鬱悶。
「不虧。」柳悅悅溫柔道，「我現在也還算年輕。」
「我怕面對你，我提不動刀子。」王子昊說道。
「那你要喝酒？」柳悅悅笑道。
「那不行，我太吃虧了！」王子昊反對。
「那最好。」柳悅悅很期待，心跳加快的同時，溫柔詢問王子昊，「你怎麼發現的？」
王子昊面露尷尬：「我爸媽拿我從出生到兩個月時拍的照片給我看了，再想到以前種種……」
「我還沒看過你一兩個月時的照片呢。」柳悅悅推著嬰兒車往前走，「很像嗎？」
王子昊點頭：「確實很像，我爸媽說行為習慣也幾乎一模一樣。」
「今晚我去風之語住。」柳悅悅說道。
最近，她又相信愛情，渴望愛情了。
她大學的一個室友，是男朋友供完大學的。
室友和男朋友高中談戀愛，室友考上一本，男朋友考了大專沒去讀，去粵省打工。
這個女孩家裡很窮，供不起她讀大學。
她男朋友的父母為她交了第一年學費和生活費，她男朋友為她交了剩下的四年學費和生活費。
這個女生身材長相姣好，剛上大學穿得寒酸也不知道打扮時，就有其他學院甚至別的大學的男生追她了。
大二時，有個男生為了追她，請她們全宿舍吃飯，各種獻殷勤。
她在北方讀大學，男朋友在粵省打工，距離非常遠。
五年，她男朋友沒有來過她的學校一次。
這種情況，可能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成不了。
但最後的結果是，本科畢業後，宿舍其她人不是繼續深造，就是留在實習的醫院工作。
只有她一個人沒繼續深造，也沒在實習的醫院留下來，直接回縣城。
她男朋友也回到縣城，在她就職的小醫院對面開了一家早餐店。
畢業的當年，兩人就結婚了，現在已經有兩個孩子，準備要第三個。
大學五年裡，她從未接受過任何男生的追求，為了和追求者撇乾淨關係，她退出社團，退出學生會。
從大三開始，幾乎沒什麼社交，就是宿舍、食堂、圖書館三點一線，周末出去做家教。
五年裡，這對情侶就像其他異地戀情侶一樣，只靠手機聯絡。
分分合合，有爭吵有甜蜜，愛得艱辛而深刻。
「還以為你要住金湖府這裡呢。」王子昊說道。
「我怕你嫌棄我太吵。」柳悅悅說道。
「真的很吵嗎？」王子昊磨刀霍霍，身不由己。
「這不是我說的。」柳悅悅面色如常，「你當時說的，差不多每次都這麼說。」
王子昊頭大：「我還以為，就那麼一次。」
「芊芊該禁了。」柳悅悅說道。
「我跟美麗在一起的時候，從不提芊芊，跟芊芊在一起的時候，也從不提美麗。」王子昊說道。
「懂，你很專一。」柳悅悅說道。
晚上。
「你爸媽知道星辰的身世嗎？」吃完晚飯，去風之語的路上，王子昊問柳悅悅。
「還沒跟他們說。」提起父母，柳悅悅沒以前那麼不悅了，挽著王子昊的胳膊。
她現在的注意力和精力，大部分被兩個孩子占去。
剩下的，大多也是跟兩個孩子有關。
入夜。
風之語。
沖完涼出來，王子昊看到床上放著一條毛巾，還有一盒紙巾。
床頭柜上，也放著兩瓶可以補充能量的水。(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