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知熙小朋友繼一米等於八分米的神奇轉換下又出了許多樂子。
「一噸等於八百千克。」
「二分之一小於三分之一。」
「一隻母雞重四克。」
「240分鐘等於六小時。」
……
萬知旭真的要被萬知熙氣吐血了。
輔導了三天萬知旭覺得自己能老三歲。
萬母上來給兄妹二人送水果：「怎麼樣？知道你媽我有多麼不容易了吧。」
萬知熙還在面對牆站著，背著萬知旭給他寫的數量轉換大全，一瞥間萬母送來了水果立馬不老實了：「哥哥我想吃水果。」
「背下來了嗎？」
萬知熙點頭，萬知旭招手叫她過來抽背：「一分鐘等於幾秒？」
「一分鐘等於60秒。」
「一米等於幾分米？」
「一米等於十分米。」
「一分米等於多少毫米。」
「一分米等於一百毫米。」
「十分之一和二分之一誰大？」
「二分之一大！」
「行。」萬知旭很滿意萬知熙的表現，把一碗水果遞給她，「拿去吃吧。」
萬知熙接過水果，蹦上床拿著萬知旭的手機邊吃邊玩。
「兒子你用什麼方法教會的啊？我教了一個星期都快氣死了她也記不住。」
「媽，我是發現了，萬知熙你就是不能慣著她，我給她把所有的計量關係都寫下來了，讓她面壁站著背，一會兒就背下來了，反而一遍一遍告訴她，她根本不記。」氣了三天的萬知旭可算是找到了解決措施。
萬母給萬知旭豎起大拇指：「還是你有方法。」
「媽，熙熙根本就不是腦袋瓜不聰明，她就是不愛學習，漾漾是上初中才開竅，我還是上高中才開竅呢，您也別太著急，別太逼她。」萬知旭安慰萬母道。
萬母說：「我怎麼能不著急啊，你那時候媽沒管你，讓你波折了那麼久。」
「別著急，時間到了就開竅了，畢竟她哥也是能考六百五十多的人呢，您和我爸基因好著呢。」
萬知旭的性格真的變了不少，之前完全就是個悶葫蘆，啥也不和爸媽說，現在都能在萬母面前誇獎自己了。
——
「程傲哥，你們聯繫上受害者家屬了嗎？」蘭玖漾走到程傲的辦公桌前問他。
程傲說：「聯繫上了，家屬下午就來。」
蘭玖漾點點頭，繼續小聲說道：「那你們告訴家屬，受害者的慘狀了嗎？」
「沒有，到時候只給家屬看一下臉就行，兒子死的那麼悽慘，沒有哪個家屬能一下子就接受的。」
「行。」
這是蘭玖漾第一次帶領家屬認屍，她從中午就開始緊張。
到了下午，受害者家屬出現在了警局。
「蘭玖漾，郭陳良，趙彥博，領著家屬認屍。」王法醫過來叫三人。
受害者的媽媽跟在郭陳良和趙彥博後邊，蘭玖漾在最後走著。
到了存放屍體處，郭陳良找到對應編號，拉開前和受害者家屬說道：「阿姨，受害者的樣子可能有點……請您做好心理準備。」
受害者媽媽點點頭，淚止不住的流。
待郭陳良將拉出冰櫃，受害者被砍的幾乎面目全非的臉龐就這麼赤裸裸地出現在了家屬眼前。
受害者臉上的血污已經沖洗乾淨了，只留下了駭人的刀口。
受害者媽媽看到後嚎啕大哭，悲傷瞬間瀰漫開來。
臉上駭人的傷口只是冰山一角，被摘走的腎和肝的軀幹，被剔掉肉露出森森白骨的小腿都還隱藏在冰櫃裡。
郭陳良想把把屍體推回冰櫃裡，卻被家屬制止了。
媽媽最後一次撫摸兒子的臉龐。
受害者的媽媽好像已經瘋了，她忽然不再嚎啕大哭了，她就是摸摸受害者的臉，哪怕滿是刀口，她也知道這是她最愛的兒子。
蘭玖漾受不了了，她把頭側向一邊，偷偷抹掉眼角的淚。
郭陳良把屍體推回冰櫃，受害者的媽媽忽然陰森森地走到了蘭玖漾的面前，惡狠狠地問：「我兒子死了，我兒子死了！你為什麼哭！你憑什麼哭！」
不等蘭玖漾解釋，卯足力氣狠狠扇了蘭玖漾一巴掌，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
站在冰櫃旁邊的蘭玖漾腦袋直接撞到了冰柜上，「嘭」的一聲。
現場一片混亂，蘭玖漾懵了。
郭陳良使勁拉了一下受害者家屬，把她拉遠。
趙彥博緊忙問：「你沒事吧？」
蘭玖漾擺擺手。
刑警隊的警察把受害者家屬帶走，但她誰靠近就打誰，嘴裡一直在念叨：「我兒子死了，我兒子死了。」
好幾個警察才把她拉走。
「你沒事吧玖漾？」程傲緊張地問。
「漾漾，漾漾，你怎麼樣啊？」姜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是立馬跑去停屍房。
蘭玖漾搖搖頭：「我沒事，暖姐你千萬別告訴旭哥。」
「出這麼大事怎麼能不告訴他啊！」姜暖摸摸蘭玖漾腫起的臉，「這臉腫這麼老高。」
「他回家了，我不想讓他擔心。」蘭玖漾硬擠出一抹笑，「小傷，沒事。」
趙彥博說：「用不用去醫院看看，剛才還撞冰柜上了別腦震盪了。」
「還撞腦袋了？」姜暖和程傲異口同聲地說。
「真沒事，真的，不用去醫院。」蘭玖漾連忙說道，「姜暖姐，程傲哥，你倆快去忙吧，我真的沒事。」
蘭玖漾回到辦公室，就看見黑著臉的王法醫，陰沉地說：「來我辦公室。」
蘭玖漾一進門，王醫生就開始瘋狂輸出。
「蘭玖漾，你是陪哭員嗎？家屬哭正常，你哭什麼？」
王法醫氣沉丹田的聲音，震得全樓都快聽見了，蘭玖漾不敢抬頭，她弱弱地解釋道：「我就是覺得受害者媽媽很可憐。」
「還受害者媽媽可憐，世界上那麼多可憐的人，那麼多兇殺案，那麼多受害者你都陪著哭吧！你到底哪來的那麼多同情心，你是一個法醫啊，你要經手多少案子啊？你這麼感性當什麼法醫？你去當慈善家得了！」
蘭玖漾的眼淚一滴一滴往下落，她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只是被那種悲傷的情景給觸動了，卻被家屬狠狠扇了一巴掌，現在又被王法醫這麼罵。
「收起你那個眼淚，我告訴你，你要是這麼有共情能力，那你根本不適合當法醫，抓緊收拾東西滾蛋！」
王法醫一點沒有給蘭玖漾留面子，說的話也很重。
一直到蘭玖漾回到辦公室，她都沒想明白為什麼自己只是感性了一點，卻被這麼狠的罵了一頓。
王法醫的怒罵聲早就傳到了實習生辦公室里，四人聽得清清楚楚。
蘭玖漾擦乾眼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開書想要複習，卻發現自己看不進去一個字。
只有眼淚一點點渲染著書上的字。
許墨給她抽了幾張紙，放到她桌子上。
蘭玖漾道了聲謝。
蘭玖漾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等到完全不抽噎的時候，蘭玖漾就開始在紙上抄著知識點。
等抄了滿滿一頁A4紙，蘭玖漾才發現自己一絲一毫都沒有往腦子裡進。
她把那頁A4紙直接扔進了垃圾桶里，拿出新的一頁重新寫。
完全沒法把心靜下來。
蘭玖漾氣得直接把筆摔桌子上。
「呦，小孩，脾氣很大啊，跟我走一趟。」程傲在門口說著。
蘭玖漾抬頭看他：「程傲哥，摔筆犯法嗎？」
程傲哈哈一笑：「不犯法，走吧。」
蘭玖漾和他一起去了警局前的一個小涼亭。
程傲把冰袋給蘭玖漾：「冰敷一下吧，都腫了。」
蘭玖漾接過冰袋：「謝謝程傲哥。」
「不用謝。」程傲頓了頓，「今天王法醫罵你的話我都聽到了。」
「這麼丟人嗎？」蘭玖漾低頭看著桌子。
「我當時剛到警隊的時候，我師傅就告訴我干咱們這行千萬不能被情緒控制，一但被控制就會先入為主，這對破案的影響特別大。嫌疑人的眼淚不一定是懺悔，受害者家屬的眼淚也不一定是悲傷，人都是會偽裝的，眼睛看到的有時候也不是真的。」
「連我們看到的都不能相信，那我們還能相信什麼？」
「相信證據。」
蘭玖漾抬頭看向遠處：「我今天看到那個場景感覺特別心碎。」
「等你多看幾個這種場景就麻痹了，送到咱們這的全是非正常死亡，哪個家屬能接受一瞬間的天人兩隔，巨大的打擊真的會讓一個人失去理智，就像今天今天下午一樣，受害者家屬看見你哭就瘋了，你和他非親非故卻因為他的死亡落淚，家屬就會懷疑你是不是做了偽證，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失去理智的時候什麼想法都會冒出來的，會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煩。」程傲說道。
蘭玖漾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遠方。
「你知道王法醫為什麼今天那麼狠罵你嗎？」
蘭玖漾搖搖頭。
「我聽說他當年就是因為太同情受害者，漏掉了一個關鍵的證據，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最後是他師傅給他背的鍋，這也導致他師傅被調離了市局。所以他現在才那麼的冷漠，看到你今天的樣子才會那麼生氣。」程傲解釋道。
蘭玖漾低著頭：「我說怎麼下午的時候王法醫像要把我吃了一樣，可能我又讓他想起那段不想回憶的往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