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看錯,我的確和花匠在一起。」
巫珩的話像悶雷一樣落在連翔宇和寧伊他們的耳邊。
「怎麼會?」
人設天真善良的寧伊還有些無法理解事情的發展,雖然她也不相信周圍發生的一切只是紙條上寫的虛假的劇本,但「寧伊」對於自己撿到的男人是失憶的總裁而且對方還愛上自己這件事情還是有些得意的。
畢竟正常人都不可能會把路邊的陌生人撿回家,就算是真正善良的人最多也只是給110或者120打電話而已。說到底「寧伊」會將「連翔宇」撿回家,不就是因為這個倒在路邊的傢伙一身看著就很貴的西裝而且長得還不錯嗎?
每個少女都有夢,就算寧伊已經超過了「少女」的年紀,在跟隨著失憶總裁住進這樣豪華的別墅之後也會自然而然地迷失自我,相信自己就是言情小說中的主角。
小說和劇本有什麼不好?
只要能當主角,那麼這一生都是美好的,哪怕女配是長相美艷的千金小姐又怎麼樣,作為女配也只能無用功地在她和連翔宇身邊打轉而已。寧伊覺得在她與連翔宇相遇的一瞬間,他們就已經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中心。
全世界都只是她和連翔宇的配菜,也永遠不會有某一道配菜的口味比他們這道主菜更美味更刺激味蕾。
直到……
連翔宇的父親……她未來的公公……和花匠?寧伊感到自己的思維似乎再次被重重撞擊了一下。她一開始完全無法將這幾者聯繫到一起,覺得肯定是哪裡搞錯了。
寧伊的腦海中下意識地浮現出兩個老人相攜站在夕陽下的場景,只覺得這幅畫面荒誕到難以想像,甚至滑稽。然而,她的目光在接觸到「花匠」時,她原本以為的那個以他們為中心轉著的「全世界」像是被撕開了一個角。
寧伊成了准總裁夫人後,一直沉浸在上流社會的幻象中,以為自己已經是故事的主角,甚至忽視了別墅里一些無關緊要的人物,比如花匠。昨天,她還因為客廳的花太多而不停地打噴嚏,便隨口讓連翔宇吩咐霍管家清理。她從沒真正留意過這個花匠的樣貌,只認為他不過是個打理院子的無關角色。
然而,此刻她抬起頭,第一次將目光投向了那位「花匠」。寧伊一瞬間怔住了。
他們家的花匠……是這樣一個人?
站在那裡的花匠容貌「驚艷」,卻並非弱氣,他的眉目如畫,身形雋逸五官秀雅又帶著些冷漠疏離,好看得甚至讓她一時間不敢直視。
寧伊必須承認「花匠」比她,比沈冬兒,比連翔宇還要好看得多。對方仿佛自帶光芒,那張臉,甚至讓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只這麼看著就讓人覺得這個花匠絕非凡人。而且,不只是容貌,他僅僅站在那裡,就仿佛能讓整個別墅氛圍都靜止下來,將束縛著寧伊他們的這個小世界硬生生撕開一條裂縫。
這時,一直坐在那裡顯得有些深沉的「老爺」忽然站起身來,緩緩向花匠的方向走去。
連翔宇「父親」有那麼高嗎?年紀大了不是會駝背嗎?為什麼對方只是走了幾步路,就讓她有一種想要屏住呼吸的感覺?
「父親」的步伐緩緩,但不像一位年邁的父親,反而有種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壓。他比寧伊想像中的高大許多,身姿挺拔而有力,完全沒有因年紀而駝背,甚至帶著俯瞰世人的一種姿態。這時的「老爺」不再像那個沉默寡言的年長者,反倒有股冰冷的壓迫感,一點點將他們的存在感擠壓到極限。
當「老爺」走到「花匠」身邊,二人對視的瞬間,寧伊心底那份對「她和連翔宇才是世界中心」的認知突然崩裂,他們這些「主角」仿佛一瞬間被擠到了邊緣,他們好像變得……非常渺小。
站在他們面前的這兩人身上似乎籠罩著一種難以言說的莊嚴和深不可測的氣息,以及……一種莫名其妙的登對,「老爺」和「花匠」在一起這件事情好像完全不會讓人覺得意外了。寧伊甚至覺得自己不再是重要的角色,而只是隨時可以被拋到一旁的配角。
「女僕裝。」旁邊的連翔宇突然嘀咕了一聲。
「什麼?」寧伊回過神來,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連翔宇。
「我好想見過他穿女僕裝的樣子。」連翔宇這會兒的目光緊緊盯著「花匠」的方向,眼神裡帶著一些不對勁的情緒。
這一切都被寧伊看在眼中,她不禁再次望向「花匠」,那個男人到底是花匠還是花妖,怎麼突然開始蠱惑人心?
「是嗎?我覺得蘇先生穿女僕裝的樣子一定很好看。」風鈴在一旁不斷煽風點火。
連翔宇看起來有些失神,但本能地點了點頭。
「我們以後……也要稱呼這位……這位蘇先生為父親?或是,母親?」寧伊有些勉強地問道。
「最好不要。」巫珩快速駁回。
還沒等連翔宇和寧伊鬆一口氣,就聽聲音從斗篷下傳來——
「畢竟兩位並非是我和蘇白的血脈,還是不要隨意喊出『父親』『母親』這樣的稱呼,會讓人誤會。」
原以為自己「父親」和「花匠」的關係還沒有那麼緊密的連翔宇反而崩潰了,原來不讓他們改稱呼的原因是他們不配嗎?
連翔宇僵在原地,心頭像被重錘砸過,怒意和困惑混雜著,他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無數個令人哭笑不得的想法。
不配嗎?
連翔宇在心中默默地反問,似乎懷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錯了。父親竟然覺得他連稱呼都不夠格?難不成父親真打算和「花匠」重新再……自己這一身的總裁頭銜和產業還不夠嗎?連翔宇無奈地自嘲道:「行吧,父親是覺得我不夠優秀了,已經完全廢了,所以要考慮找更『合適』的人選了?」
沉醉在劇本中的這幾位此刻各有想法各有思緒,一個個臉色複雜,但就是沒有人懷疑過「老爺」和「花匠」同為男性能不能有血脈這件事情。
「這難道還不夠精彩嗎?」站在一旁的風鈴捂住臉,自己惹的禍,倒是連自己都不敢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