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林聽梅你要反了你！」
王英高頻刺耳的聲音，直接讓林聽梅把手機拿開幾丈遠。
就算如此，沒有開免提的手機，裡面的聲音依然清晰可聞。
「你以為你遠在A市我就管不了你了是吧？」
「有你這麼敗家的嗎？」
「你有這閒錢，你給家裡蓋房子不好嗎？」
「讀什麼書，他們讀得還少？」
「隔壁家的孩子讀完中專去了汽修廠，一個月都不知道賺了多少錢，沒幾年新房子就蓋起來了。」
「你看看我們家現在住的什麼地方，就一個一層的小平房！還破破爛爛的，讓人說了多少閒話。」
「你有錢居然不往家裡送還往外花，你亂花什麼錢，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你眼裡還有沒有這個家。」
王英越說越氣憤，隔著手機都能感受到她的口水，已經在四處亂噴。
自從他們長大後，王英的脾氣就有所收斂了，這一次爆發看來是踩到了她的雷點。
「是不是你小叔叔教壞了你，你別像他那樣一身反骨，不在家好好發展照顧那對老東西，非得往外跑，跟他借點錢都推三阻四的。」
聽到王英數落林淮，林聽梅沒再忍著了，嚴肅的道：「媽，你別什麼事情都扯到小叔叔身上，這些都是我一個的決定。」
「還有，我的錢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讀書是可以改變一個人命運的，很重要，不是亂花錢，家裡的房子還能住，晚上幾年換新房子不是問題。」
「難道你不相信你兒子他們將來有大出息嗎？」
王英在另一邊被氣得喘著粗氣，仿佛現在的聲音已經是努力在壓著結果：「難道中專大專出來就沒出息了嗎？早點出來賺錢不是更好。」
「我沒有說中專、大專不好的意思。各有各的好處，我不也是中專畢業嗎？」
「既然現在我有能力讓他們可以上大學，為什麼不上？」
「上上上，大學一年要多少學費你知不知道。還找了補習老師，就你弟你妹那點成績，你不覺得浪費嗎？到時候錢都打水漂了，我光想想都覺得心疼。」
「好了，扯遠了。快點問她錢哪來的，還有沒有，還能不能要回來，能不能幫家裡蓋房子。」
林修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似乎在催促著王英。
王英似乎捂著聽筒，不耐煩的回道：「催催催，每次都讓我當紅臉，你那麼在乎你怎麼不自己問？」
王英似乎把手機遞給了林修，但林修沒有接，對面難得的安靜了片刻。
數十秒後王英停頓的聲音，再次貼近聽筒清晰地傳出來。
但這次的聲音沒了之前的尖銳，滿是賣慘。
「阿梅，家裡實在困難啊。住著這個破房子，天天被人嘲笑。」
「你爺爺他們也是個偏心的，咱們家那麼多人，就分了這麼個破房子。」
「我們自己不爭氣點，你讓我在你二伯、二伯面前怎麼抬得起頭來，怎麼下得了這口氣。」
「我們都已經老了，賺不了多少錢了，難道你要讓我們抱著著遺憾而走嗎？一輩子都讓人瞧不起嗎？啊？」
雖然知道她在刻意賣慘，但她的聲音軟了下來，林聽梅的態度也沒了那麼強硬。
「媽，你們的難處和苦處我明白。」
「但人的眼光要放遠一點。」
「人只要有實力，賺錢只會更快更多。」
「現在出去打工，在前期來講是可以賺點小錢，但工資不高，還會把身體累垮，到時候把賺到的錢再去醫院看病，你說這是賺了還是虧了。」
「你們最有體會了不是嗎？」
「不然也不會這麼著急想弟弟妹妹們早點出來賺錢養家，不就是想讓他們出來替你分擔錢財和身體上的重擔。」
「難道你真的想讓他們重走你們的老路嗎？」
王英在對面一片沉默。
林聽梅抓準時機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保證，只要你們不阻止我對他們未來的安排，不插手他們的未來規劃。」
「不出十年，他們一定，不，我們一定會給你蓋好一個大別墅，讓村裡的所有人都羨慕你。」
對比他們只想蓋一個幾層的樓房，大別墅的吸引力更強，更能滿足他們的虛榮心。
電話那邊竊竊私語了片刻，電話重新被拿起。
王英道：「十年太久了。」
林聽梅絲毫不退讓：「十年，沒得商量。」
「你們二十年都沒能蓋成的大房子，我們十年就給你蓋好，你不覺得很划算嗎？」
「我知道你們手裡有餘錢，都是這些年省吃儉用存來蓋房子的，少說也有三四十萬。」
王英在那頭臉色一變。
她怎麼知道的？
她現在的錢不會是偷她的吧？
王英給坐在一旁的林修使眼色，小聲地讓他去看看存摺還在不在。
電話的另一邊，林聽梅繼續道：「到時候，你們的錢想拿出來蓋房子，還是留著自己養老，都可以，我們不會強迫你。」
「等林文龍他們讀書出來後，不但是文化人，有實力有學識，還能讓你們住上大別墅，這麼出息的兒女，這說出來不得羨慕死別人，多有面子啊。」
誰還不會先畫個大餅了。
她不這麼說，估計王英他們，還是會轉頭就找上林文龍他們勸他們放棄上大學，然後把上大學的錢攥在自己手裡。
她曾經不也是這麼被她忽悠過嘛，傻傻的就把小叔叔給她上大專的錢給了她，自己出去打工了。
其實以上個世界林文龍他們展現出來的實力，用不了十年就能給他們蓋個大別墅。
在農村蓋個像樣的別墅用不了多少錢，用不了幾年，一家人努努力還是很快就能成，但話不能說死了，還是得多留一些時間，以防萬一。
王英他們聞言多了幾分鬆動，大別墅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這時林修也拿了個存摺過來，裡面的錢一分都沒有少。
王英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對林聽梅的大餅吃得更是放心，她話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瞧你說的，我們是那么小氣的人嗎？到時候該我們出的，我們自然也會出。」
「我們攢錢蓋房子，不也是為了讓你們住得舒服住得寬敞。」
「到時候你弟弟也好娶媳婦不是。」
林聽梅心裡嗤笑一聲，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敷衍著「嗯嗯。」
一抬頭，看到陸延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房間裡出來了，正攥著小拳頭，一臉複雜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