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瞳仔細思考了一瞬，只能得出一個結論。
就是砂金對他的那好感度不像是第一次見面的人。
他確實是第一次見到砂金，但如果砂金不是第一次見到他呢？
余瞳目前還不知道虛數之樹的穿越是什麼情況，但眼下，他最重要的就是先想辦法償還砂金給他的幫助。
半個系統時快到了，他打開了屋門，就見砂金正抬手準備敲門。
看到他從之前那樣衣著襤褸變成如今的精緻小少爺，砂金眼前一亮。
「走吧。」
余瞳點點頭，跟著老闆出門。
他還是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但既然是助理，那便是一切以上司為主。
來到酒店樓下，重新走到豪車旁，余瞳十分自覺上前替砂金打開車門。
砂金見狀沒說什麼坐了進去。
余瞳原本打算坐副駕去，卻見砂金往裡移了一個位置，拍了拍座椅道：「坐這。」
「好。」
汽車緩緩啟動，駕駛座上的司機從後視鏡偷看后座兩人。
這兩位都是容貌俊俏的人，雖然眼眸和氣質都有區別，但光看長相，實在是很像家人。
「去礦場。」
「是。」
余瞳安靜坐著，沒過多久就聽見砂金的手機響了。
對方十分自然接通，與其寒暄。
余瞳倒是不想偷聽談話內容，但空間不大，兩人坐的也近，他還是聽到了些。
電話那頭的人好像在提醒砂金做事不要過火。
「投資本就存在風險，奧斯瓦爾多既然決定開拓茨岡尼亞尋找能源，就得承擔找不到的損失，這不是很淺顯的道理麼？」
砂金語氣帶著點慵懶，但發音卻十分清晰。
那邊好像是對這件事沒有繼續溝通的耐心，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原先余瞳聽得還有些懵，他一時間想不起奧斯瓦爾多是誰，所以有些一頭霧水，只猜測是市場開拓部的人。
「新工作？匹諾康尼？鑽石終於打算對它動手了？」
「好，我解決完這邊的事會去庇爾波因特的。」
砂金斷斷續續的話語，反而讓余瞳身板越坐越直。
他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此時匹諾康尼的故事好像還沒開始。
按照時間線來說，他來到的時間或許與他所知的崩鐵的故事線不是完全一致的。
眼前的砂金是還沒到匹諾康尼操縱一切的砂金。
余瞳想著想著，思維發散，那虛數之樹或許帶他穿越的不止是空間，可能時間也在調控之內。
他或許早就見過另一條更早的時間線中的砂金，所以他才對他擁有如此高的好感度。
多餘的衣服，剩餘的食物，盡他所能的幫助。
余瞳這麼一想，之前的不真實感頓時有了合理的解釋。
砂金將手機掛斷，看向余瞳，見他黑色的眼眸中多了許多不知名的情緒。
砂金朝后座微微一靠：「怎麼了，是不是看我工作太無聊了？」
余瞳微微搖頭：「砂金先生，我們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見過？」
砂金看向他，表情毫無變化，臉上仍然帶著公式化的笑容：「哦？你之前見過我？」
余瞳被反問弄得一懵，說見過，他自然見過。
他可是抱著手機戳了好多次眼前這位限定五星。
只是這種事情解釋起來十分麻煩，還可能會被當做變態，余瞳只能換個說法道：「嗯，算是吧。」
砂金也沒追問，因為又有電話撥打了過來。
這一路上，余瞳看著砂金接了三四個電話，一直沒怎麼空閒過。
礦場到了，砂金才皺著眉將最後一個電話掛斷。
余瞳十分自覺，下了車，給砂金開門，還特意將手放在了車頂與砂金頭頂間隙處，防止碰撞。
原本等著開車門的小組長看著余瞳，心裡十分複雜。
昨天他將眼前這人抓住，不分青紅皂白將人丟給當地販賣奴隸的人，就是不希望余瞳將他們密謀舉報的事情有機會告訴被舉報者。
原本看他穿著襤褸，以為就是茨岡尼亞的普通人。
沒想到這人居然真的和砂金認識。
組長一晚上都沒睡好，心中想的都是自己的職業生涯可能到此為止了。
小組長內心忐忑，但面上不顯，十分討好上前對著已經站定的砂金道：「砂金先生，沒想到由您親自來這裡確認情況。」
砂金臉上仍然帶著笑容，微微擺手：
「茨岡尼亞貧瘠的黃土中藏著尚未被有效開發利用的資源，當初確實是我與市場開拓部交涉過才進行開採的，如今出了結果，我自然要來看看。」
小組長點頭：「好，那請砂金先生跟我來。」
砂金走上前，余瞳馬上跟在了兩人身後。
余瞳這身衣服自然不如砂金的華麗，但其他公司職員眼觀鼻鼻觀心，都自然讓開了位置。
他們跟著小組長走過了好幾個礦洞，查看了開採出來的東西。
基本除了沙石和黃土，確實沒有能源的影子。
砂金從對方手中接過監測報告，也沒說什麼結論，只朝著小組長道：「我記得，還有幾處礦洞，明天繼續帶我去看看。」
小組長盯著對方手裡的報告，小心翼翼道：「這幾處開採出來的物質檢測報告都與今天視察到的一致，是不是沒那個必要……」
「我個人覺著，還是有必要的。」
砂金將報告遞給余瞳，余瞳十分謹慎的將那些文件整理好抱在胸前。
「今天大家辛苦了，明天繼續吧。」
說完，砂金便打了個電話，豪車沒過多久果然在不遠處的道路上停下。
砂金邁開步子往車子走去，余瞳小跑兩步，上前給砂金把車門打開，努力用工作償還對方的幫助。
砂金見狀，沒說什麼，只是輕笑兩聲。
余瞳不知為何，只覺著對方這笑容比起剛剛面對同事的職場笑容真實了些。
他還是坐在了砂金旁邊。
汽車很快將兩人帶回了酒店。
余瞳抱著一堆資料跟在砂金身後，見他打開房門才意識到砂金剛好就住在他隔壁。
砂金進了屋，指了指旁邊的桌子道：「東西隨便丟在那就行。」
余瞳知道砂金所說的東西是他手中這些報告。
他將報告放好，看著砂金俊俏的側臉，憋了一天的疑問還是有些憋不住。
余瞳朝著砂金問道：「砂金先生，你是不是一直知道，茨岡尼亞黃土下並沒有未開採的能源？」
砂金沒直接回答余瞳的問題，而是走到沙發上十分自然坐下，他看向余瞳道：「坐。」
余瞳聽話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小魚是怎麼發現的？」
余瞳被這聲小魚叫的有些侷促，他知道還是因為看過砂金的角色故事，他今天雖然跟著跑了一天，但沒什麼事情需要他動腦子。
他自然就開始回憶砂金的故事，他好像記得，砂金的角色故事中是提過這個內容的。
他欺騙了市場開拓部，讓他們投入了大量資金卻血本無歸，應該就是茨岡尼亞的開採。
但余瞳不能直接這麼說，他換了個說法道：「因為我看砂金先生對那些資料並沒有興趣。」
砂金看向旁邊坐得筆直的余瞳，將目光從對方全身掃過：「沒想到小魚你這麼敏銳。」
余瞳聽到砂金這麼坦誠，也有些驚訝。
他沒想過對方會回答他，是因為好感度的原因麼？
「謀劃，經營，算計..這就是我的日常。為了這些，我得花時間與其他人虛與委蛇。你既然看出來了，跟著我走了一天，是不是覺著有些無趣。」
余瞳連忙搖頭，他提出疑問不是這個意思：「一點都不無趣，我學到了很多東西。而且…」
余瞳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些不好意思，耳根直接紅了：「我覺著砂金先生非常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