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波的輕撫之下，淡淡的柔光包裹住她的身軀，朱槿好似墮入了一場窒息卻美好的夢境。
「咕嚕嚕——」
晶瑩的小串氣泡盤旋上升，又在她的眼前炸開，下意識揮動手臂，就是令人恐懼的失重感。
她這是……在哪？
眼睛瞪眼，目光所及之處是一片深藍，她這是在水底？不，更可能是在海底……
借著微弱的光線，她能看見盤旋在身邊的一道道黑影——奇形怪狀的海底生物。
可是她還能夠正常呼吸，除了保持不住平衡之外，一切都跟在陸地上一般無二。
她是在做夢，還是終於是不堪重負猝死在了工位上？
也許是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朱槿竟然撲哧笑出了聲。
等她好不容易平衡好身體，一道刺眼的亮光迫使她閉上眼睛。
「終於……找到你了。」
海妖低語般蠱惑的聲音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響起，像是海浪拍打暗礁般令人心神一顫。
朱槿沒來得及躲閃就落入了一個微涼的懷抱，腰間的手臂讓她動彈不得，那雙手的主人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量！
勒得這麼緊，她還能跑了不成？
胳膊抵在來人的身前，她能感覺到對方赤裸的胸膛和近乎完美的肌肉紋理，很少和人有這樣親密動作的她不禁紅了臉。
不過，身材好也不是耍流氓的理由！
等到光芒散去，朱槿有些惱怒地睜眼，卻落入了一雙寶藍色的眸子，如同深邃包容大海一般的深情讓她整個人都為之一振。
她愣了一下也看清了更深處的波濤洶湧，像是一處漩渦引人沉淪。
「你……」
剛開口卻忽然覺得腦海中一片昏沉，隱約中聽見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好累啊，眼皮好重……
我不是在夢裡嗎，怎麼還會犯困？
「等我。」
明明近在咫尺，他蠱惑的聲音卻好像被蒙上了一層薄紗，聽不清晰。
在完全陷入黑暗之前，朱槿最後看見的是對方忽然靠近的、幾乎完美的臉。
他好像還說了些什麼，是什麼呢？
不知道……被海浪聲完全吞噬了。
心中只餘下一個念頭——這小嘴叭叭啥呢，真好看。
***
「珠珠！快醒醒！！」
腰忽然被人重重地戳了一下，朱槿一個激靈差點沒跳起來。
揉了揉腰怒視始作俑者——旁邊工位上裝模作樣在看電腦的徐洋洋。
她的眼中寫滿了控訴：不知道上班摸魚的時間是很寶……
不對！
朱槿僵硬地轉過腦袋，餘光瞥見黑沉著一張臉站在自己幾步之外的陳蕁，脫口而出的話戛然而止，她裝模作樣地啪啪按了兩下滑鼠。
不經意扭頭，好像是才發現她的一樣，笑呵呵地打招呼。
「陳姐好，誒我剛做好一份題案準備拿給您看呢，您就來了！」
陳蕁：「……」
「小朱啊，你自己說你這個樣子是不是一次兩次了？公司的宗旨是什麼，是……」
又來了啊啊！
朱槿面上一副虛心悔過認真聽講的模樣，實際上聽一句吐槽一句。
作為新時代社畜，朱槿早就把那幾句說教內容倒背如流，就差點頭吊兒郎當地來一句：啊對對對。
好不容易熬到人離開，身邊的徐洋洋就鬼鬼祟祟地湊過來：「珠珠，我今天叫了你好多次，怎麼叫都叫不醒，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啊……」朱槿想到了夢裡隱隱約約的喊自己名字的聲音，想來就是徐洋洋，「我沒事，只是做了個夢……可能只是睡得太沉了。」
她隨意擺了擺手，癱在位置上。
「哦……」徐洋洋端詳了她一會兒，見她真的沒什麼異常才放下心。
忽然，她想起了什麼問:「對了珠珠，你還記得你大學時期玩的那個遊戲嗎？」
「遊戲？什麼遊戲？」
兩人是大學時期的室友，關係一直不錯，對彼此的生活也都算得上熟悉。
「就是你大學玩的那個乙游，知道吧！」
朱槿想起來了，不過徐洋洋不是一向對這類遊戲不感興趣的嘛，於是問：「怎麼突然提這個？」
朱槿大學時期對這款遊戲完全稱得上是沉迷不可自拔，只是自從大四開始實習到如今上班的這幾年裡逐漸退游，現在甚至是不再關注。
「這款遊戲說是要關服了！」徐洋洋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就知道你不關注了！竟然知道的比我還晚……」
「怎麼會？」
朱槿抿了抿唇，有些不敢相信。
「不知道，這還是我在熱搜榜上看見的，你一醒我就告訴你了。你也知道，這幾年遊戲主線一直沒有更新，當然留不住玩家……」
朱槿自顧自打開軟體，把熱搜上有關的詞條一個一個點進去看。
雖然主線劇情不更新，但仍然有不少玩家願意買單，應該是不至於虧空，怎麼會關服呢？
果然像她想的一樣，玩家們對於公司這樣的行為罵聲一片，都在要求公司給出關服的明確原因。
朱槿這幾年雖然都沒有登錄遊戲，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款遊戲給予了自己很多情緒價值，對於裡面的幾位男主也是真情實意地喜歡。
就像是世界上真的有那麼幾個人，自己和他們有過一段段驚心動魄的經歷。
至於為什麼會這麼徹底地退游？
可能是她開始工作後真的很忙碌吧……又或者是因為現實與虛幻的落差。
只是如今乍一聽到這個消息，卻還是止不住的失落。
***
一天工作結束，兩人回到小公寓，徐洋洋熱情提出邀約：「珠珠，今天真的不一起睡嘛～」
「我今天有些累了，想早點休息。」
朱槿擺了擺手，今天晚上並沒有想要聊天的心思。
聞言，徐洋洋有些失落，卻還是道：「好吧，晚安！」
「晚安。」
送走徐洋洋之後，朱槿躺在床上不像是她說的那樣早點休息，反而在床上翻來覆去。
她還是拿起手機，一遍遍看著已經瀏覽了許多遍的熱搜詞條，最終抵不過困意，沉沉睡去。
【親愛的朱槿小姐，您好。歡迎來到世界劇情管理局。】
略顯僵硬的機械音在在寂靜的空間中清晰可聞，為朱槿打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
入眼是白茫茫的一片，她站在虛空之中，這裡空無一物。
那聲音好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一般。
「什麼？所以怎麼說……」朱槿頓了頓，猜到某種可能，「我果然還是死了？然後需要跟你們去各個世界做任務，維護世界穩定？」
小說里都是這樣的。
【……】
見機械聲不出聲，她覺得她真相了：「被我說中了？我怎麼死的？一定是勞累過度——猝死，對吧！」
【……】
朱槿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回答，就在她想要再開口說些什麼，那聲音終於再次出現。
【小姐，您好像對死亡有什麼執念，不過很遺憾地告訴您，您並沒有死亡。】
朱槿：哦。
那沒事了，隨便吧。
【朱槿小姐，雖然不知道您在想什麼，但是我們是正兒八經有編制的部門，負責維護各個世界的穩定、維護秩序，
您雖然沒有死，但如果您想我們也可以滿足您這個願望。】
怎麼聽起來這麼像是威脅？
「謝邀，不用了哈。」
【……好的。現在有一份機會擺在您面前——成為我們的一員，您只需要完成一個世界的任務，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想成功，先發瘋！您只需要巴拉巴拉，就能巴拉巴拉……
好耳熟的話，好熟悉的套路，好了夠了，老闆畫大餅就夠了，怎麼連做夢都是這種東西啊，我真是瘋了……
朱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