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我知曉了。」
溫芙直了直身,緩聲說道:「我今日有些勞累,先去歇息了。」
許憶年:「母親慢走。」
香椿:「恭送大夫人。」
「你終於回來了!為何一回來卻不先來拜見母親呢?」伴隨著一聲略帶責備卻又飽含慈愛的聲音傳來,一位身著華服、儀態端莊的婦人緩緩走進了堂屋之中。她的步伐輕盈而優雅,仿佛每一步都散發出一種獨特的氣質。
她的面容與裴森嶼有著幾分相似之處,尤其是那雙明亮而深邃的眼睛。
裴森嶼的貼身護衛沐風躬身行禮,上前一步說道:「回大夫人,只因班師回朝需先復命,再加上賞賜和少主的婚事,故而耽擱了一兩天。」
梁玉芸眉頭微皺,沉聲道:「我並未問你。」
沐風: 「是」
「母親無需掛懷,此乃孩兒之過。」
梁玉芸端坐在椅子上,沉凝片刻,緩聲道:「與許家的婚事僅餘三月,府中諸事皆已備妥,如今京城已傳得沸沸揚揚。你至今尚未見過那小女娘,是否應當前去拜訪一下?」
裴森嶼聽聞後,略微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對於這樣的情況,他心中早有預料。畢竟,如果兩個人並非真心相愛,那麼這場婚姻最終也難以長久維持下去,遲早會走到和離這一步。更何況,他作為一名常年征戰沙場的將領,生死往往只在一瞬間,無法準確預判自己的命運。如此一來,豈不是白白耽誤了那位女娘。
「我已有定奪,母親無需憂心」
梁玉芸唉聲嘆氣:「你父早逝,而今吾將門之家,妯娌不和之事已傳得沸沸揚揚,你二伯母與三伯母,亦不知會惹出何等是非。本夫人只想看看,未來將軍府之新婦能力如何?」
「母親無需過度辛勞,待成婚之日,您自然會與她相見」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整個城市都被璀璨的燈光所籠罩。在這個喧囂而繁華的都市之中,沐風如同幽靈一般突兀地出現在了裴森嶼面前。
他的動作迅速而利落,仿佛從黑暗中閃現出來一樣,讓人不禁為之驚訝。只見沐風的手中緊緊握著一張紙條,他將其遞給了裴森嶼,並壓低聲音說道:「少主,有急令!」
裴森嶼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但他立刻接過了紙條並展開閱讀。紙條上的字跡清晰可見,上面寫著:「月上枝頭星點點,椿花樓中燈火燃」短短十個字,卻透露出一種神秘而緊張的氛圍。
裴森嶼皺起眉頭,心中暗自思索著這句話的含義。月上枝頭,星光點點,顯然是在描述夜晚的景象;而椿花樓,則是城中最為知名的煙花之地。這裡燈火通明,人聲鼎沸,是各種消息和情報的交匯之所。
難道這次的急令與椿花樓有關?還是說其中隱藏著什麼重要的線索或任務?
裴森嶼的腦海中瞬間湧現出無數個疑問,但他知道此刻不能猶豫不決。他必須儘快弄清楚這句話背後的真正意圖,並採取相應的行動。
於是,他將紙條小心翼翼地收入懷中,然後對沐風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明白了任務。沐風微微躬身,隨後便如同來時那般悄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看來得去會會他們了」,裴森嶼自言自語。
裴森嶼迅速換上一身輕便的行衣,動作乾淨利落。他輕輕一跳,便如飛燕般輕盈地躍上了房梁。
隨著快速而穩定的步伐,裴森嶼很快就到達了椿花樓。這座建築宏偉壯觀,燈火輝煌,散發著濃厚的江湖氣息。
他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然後毅然決然地踏進了椿花樓。裡面瀰漫著香氣和喧鬧聲,但裴森嶼的目光卻始終專注而銳利。他憑藉著敏銳的觀察力和洞察力,迅速找到了目標所在的位置。
接下來,一場驚心動魄的會面即將展開……
「裴少主,看來你挺聰明的嘛!」
一個身著黑衣,頭戴面具的男人迎面走來。
裴森嶼冷漠地看著眼前的人,「廢話少說,有什麼事快說。」
「哈哈,裴少主還是這麼直接。聽說你要和許家小姐成親了,真是恭喜啊!」男人笑著說道。
裴森嶼皺了皺眉,「你怎麼知道的?」
男人拍了拍手,一個手下拿著一封信走了過來。男人遞給裴森嶼,「這是有人托我交給你的。」
裴森嶼接過信,打開一看,臉色頓時變得陰沉。信中的內容竟然是他在戰場上的機密情報!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裴森嶼咬牙切齒地問道。
男人笑了笑,「我們只是想跟裴少主合作而已。只要你答應,這些情報就不會泄露出去。而且,我們還可以幫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裴森嶼握緊了拳頭,「你們休想利用我!」
「別這麼激動嘛,裴少主。你好好考慮考慮,我們隨時等著你的答覆。」男人說完,帶著手下離開了。
裴森嶼看著手中的信,心中充滿了憤怒和困惑。他決定調查清楚這件事情,不能讓任何人威脅到他和家族的安全。
今晚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次日清晨,許憶年和丫鬟香椿去採購一些陪嫁物品。
「小姐,你看這同心鐲甚是好看」
許憶年小心翼翼地拿起那隻鐲子,仔細端詳起來。只見它通體碧綠,晶瑩剔透,仿佛蘊含著無盡的生機與靈氣。鐲身上還雕刻著精美的圖案,栩栩如生,讓人不禁為之驚嘆。
她一邊欣賞著這件美麗的藝術品,一邊對著商鋪老闆問道:「店主,不知這同心鐲售價幾何?」
店主一看來生意了,臉上立馬堆滿笑容,熱情地介紹道:「小姐真是好眼光啊!這同心鐲可不簡單吶!它可是女子出嫁時的重要陪嫁物品呢!您瞧瞧,這鐲子的原材料可是來自遙遠的北部地區進貢而來的上等美玉,那可真是無比珍貴啊!今兒個我就看小姐您與這同心鐲有緣,乾脆直接以 50 貫的價格賣給您得了!怎麼樣?」
香椿一聽居然要 50 貫,臉上立刻露出不滿之色:「店主,您看這鐲子,細瞧之下,其成色並沒有很通透,依奴婢看,根本不值 50 貫,小姐您覺得呢?」
店主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語氣也變得生硬:「你這丫鬟真是好笑,不買就罷了,居然還敢詆毀我家鐲子的成色?你自己瞧瞧你那副窮酸相,有什麼資格對我的寶貝指指點點?」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引得周圍的顧客紛紛側目。
說完,店主得意地揚起下巴,眼神中充滿了不屑。
香椿氣得臉漲紅,:「你……」
許憶年及時止損,「店主別生氣,丫鬟不懂事,您不要與她這般計較,這鐲子我們……」
「這鐲子本郡主買下了」
許憶年扭頭一看,鍾熙月身著華美的錦衣,裙擺隨風輕舞,仿佛盛開的花朵,身後跟著許寧願,正朝著商鋪走來。
眾人紛紛跪地,「參見郡主!」
「免禮」
店主定睛一看是鍾熙月來了,面色一正,說道:「郡主大駕光臨,小店不勝榮幸,這同心鐲還請郡主笑納。」
說完把鐲子包好,遞給了鍾熙月的丫鬟沉靈。
許憶年心有不甘,上前一步,沉聲道:「郡主,凡事都要講究個先來後到,這鐲子是臣女先看上的,還望郡主能成人之美,將鐲子轉賣給臣女,臣女定當感激不盡。」
鍾熙月微微上揚的下巴,透露出一絲淡淡的不屑。嘴角微微下撇,似笑非笑:「哦?難道你就是寧願的長姐,許憶年?」
「正是臣女」
鍾熙月:「哼!若是旁人,本郡主或可網開一面,然獨獨是你,本郡主絕無可能相讓!」
許寧願假裝抹眼淚,可憐兮兮道:「郡主怕是有所不知,家姊常倚仗嫡女身份,於家中處處欺凌於我這庶女。所謂女德之典範,不過是虛妄之辭罷了。」
鍾熙月面色一冷: 「嗯?既然如此,確實該嚴懲不貸,若被父皇知曉,你與森嶼哥哥的婚約必被取消,屆時森嶼哥哥便是本郡主的了。今日既為我出氣,也為寧願妹妹出氣。來人!將她拿下!」
許憶年被幾個孔武有力的小廝按跪在地上,她面色沉靜,不卑不亢道:「臣女與將軍的婚約乃是聖上所賜,臣女從未見過將軍。至於家中凌辱家妹之事,實非臣女所為,還望郡主明察!」
「還敢狡辯,本郡主今日親自掌嘴!」
香椿大喊起來:「小姐!」
鍾熙月一邊說著,一邊將右手高高揚起,作勢就要朝著眼前人狠狠扇下。然而,就在她的手掌即將落下之際——
「住手!」
一道低沉而威嚴的聲音突然響起,宛如驚雷般炸響在眾人耳畔。許憶年原本低垂的頭顱猛地抬起,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眸也在瞬間有了焦距,就像是溺水之人終於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是他……」許憶年輕聲呢喃道。
鍾熙月聽到這聲斷喝,亦是渾身一顫,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只見裴森嶼正邁著大步朝這邊走來,他的步伐穩健有力,每一步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勢。
鍾熙月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慌亂,她與許寧願對視一眼後,兩人同時向裴森嶼躬身行禮,齊聲喊道:
「森嶼哥哥。」
「將軍。」
裴森嶼走到近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鍾熙月,面沉似水,語氣中帶著一絲質問:「群主這是幹什麼?難道要在這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毆打我的准妻不成?」
「森嶼哥哥言重了!只是許小姐言語犯上,實在有辱我朝女子德行之典範,我也不過就是略微警告她一番而已。」郡主輕輕搖頭,美眸之中閃爍著堅定與正義。
裴森嶼卻冷哼一聲:「警告?郡主怕是不知曉,即便是您貴為郡主身份高貴,但若要對大臣之女動手,那也是觸犯律法之舉。此乃我朝明文規定,想必郡主應該不會不清楚吧?」
郡主微微皺眉,顯然沒想到他會如此認真地對待此事。
「森嶼哥哥,我們從小一塊長大,這點小事情你是不會在意的吧?」
裴森嶼雙眸微垂,視線緩緩落定在地面上那個蜷縮成一團的小小身影上。他眉頭微皺,流露出不易察覺的關切之意。他凝視著她,似在思考什麼,然後伸出了手,動作沉穩而輕柔。
許憶年感受到裴森嶼的舉動,抬頭,目光與他交匯。那一剎那,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猶豫,但隨後她決然地將手搭了上去。當她的指尖觸碰到裴森嶼溫暖的掌心時,一股莫名的電流傳遍全身,她不禁顫抖了一下。
裴森嶼將她拉到自己身後。
「但是她會在意的」
「你說本將軍是你的?」他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帶著明顯的怒意,「你可知道你這句話會侮辱我的聲譽!」
鍾熙月被他嚇了一跳,眼眶頓時紅了起來,她咬著嘴唇,委屈巴巴地說道:「我並未想過那麼多……我只是……只是覺得我們之間的關係很親密。」
裴森嶼的聲音冰冷無比,帶著一絲嚴厲地說道:"郡主,請您以後不要再說出這樣的話了。本將軍與您之間僅僅是君臣關係而已,還望您能夠銘記自己的身份。"
接著,裴森嶼語氣越發冷峻道:"本將軍早已訂婚,您剛才那番言論不僅會損害我個人名譽,更會令許小姐遭受滿城人的恥笑和非議。"
最後,裴森嶼沉下臉來,鄭重其事地說:"關於許小姐欺凌家妹之事,目前尚無確鑿證據可以證明其真實性。你又怎能僅憑一面之詞就輕易相信呢?"
鍾熙月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難不成你讓本郡主給她道歉?這怎麼可能!」她瞪大了眼睛,滿臉怒氣地看著對方,仿佛要噴出火來一般。
說完,她不由分說地拉住許寧願的手,用力一揮袖子,轉身離去。許寧願被她拉得一個踉蹌,但也只能無奈地跟著她一起走了出去。
一路上,鍾熙月仍然氣鼓鼓的,嘴裡不停地念叨著:「真是太過分了……居然讓我給她道歉……絕對不可能!」許寧願則在一旁默默地走著,不時地看一眼鍾熙月,心中暗自嘆息。
許寧願:「郡主姐姐,您切莫動怒啊!瞧瞧這張美麗動人的面龐,都被氣壞了呢。姐姐放心好啦,就讓妹妹來替您出這口惡氣吧!敢惹我們郡主姐姐不高興,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鍾熙月的怒火已經消散了大半:「寧願,還是你最善解人意、最體貼入微了。不過呢,在家裡頭,你還是得謹言慎行才好,,不能輕易地暴露自己的目的喲!」她的語氣雖然柔和了許多,但眼神中仍透露出一絲警覺與擔憂。
寧願卻顯得格外淡定從容,似乎對這一切早已胸有成竹。她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放心吧,郡主姐姐,我自有分寸。我知道該怎麼做才能保護好自己,也會盡力保護好你的。」她的話語中充滿了堅定和自信,讓鍾熙月感到一陣安心。
…………
「臣女拜見將軍。」許憶年輕盈地福了一福,動作優雅而得體。她抬起頭來,目光清澈如水,靜靜地凝視著裴森嶼。
「今日若非將軍,憶年早就陷入困境了。來日定當好好感謝。」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宛如黃鶯出谷,帶著一絲感激與敬仰。說完這句話後,她微微垂首。
裴森嶼緩緩地垂下雙眸,他那深邃而銳利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女子身上——許憶年。他的眼神帶著一種淡淡的審視和探究,仿佛要透過她的外表看到更深層次的東西。
"許小姐,不必如此多禮。既然當今聖上已經將我們賜婚,那麼本將軍自然有責任保護你。" 裴森嶼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透露出一種堅定和自信。
他微微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這同心鐲,本將軍會在他日親自送到貴府,以表誠意。"
說完,他抬起頭來,與許憶年的目光交匯在一起。
許憶年低頭,輕輕咬了咬嘴唇,「怎能勞煩將軍,這同心鐲……」
香椿: 「小姐您就收下吧!這可是將軍的一片心意呢!」
「這個事情就定下吧。本將軍還有事,先走了!」
許憶年:「恭送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