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憶年心裡很清楚,許明軒答應讓她出去玩耍這件事,不過是一個謊言罷了。她對此已經習以為常,畢竟在這個家裡,許寧願才是那個擁有自由的人,而她甚至比不上許蘊。
距離大婚只剩下三天時間了,按照月州的傳統習俗,在大婚的前三天男方需要送來聘禮。這天清晨,三姨娘和許蘊一同前來向她表示祝賀……
陽光透過窗子灑在房間裡,照亮了那張擺滿了精緻糕點和茶水的桌子。三姨娘面帶微笑地坐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諂媚。而許蘊則靜靜地站在母親身旁,美麗的臉龐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
「憶年啊,真是恭喜你了!」三姨娘率先開口說道,聲音中帶著幾分虛偽,「這門親事可真是門當戶對,你以後一定會幸福的。」
許憶年輕輕一笑,對於三姨娘的話並沒有太多回應。她知道這些人不過是來看熱鬧的,真正關心她的又有幾個呢?
「長姐,我也提前祝你新婚快樂哦。」許蘊接著說道,笑的眉眼彎彎。
許憶年看了她一眼,心中暗自感嘆。許蘊雖養在三姨娘那裡,但骨子裡並沒有那種囂張跋扈,是個貼心的。
「謝謝蘊兒的祝福。」許憶年淡淡地回答道,「希望一切都能順利吧。」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原來是送聘禮的隊伍到了,整個院子頓時變得熱鬧非凡。看著那些琳琅滿目的禮品被一箱箱抬進屋裡。
此時此刻,原本平靜的大街上突然變得人聲鼎沸起來,所有人都紛紛湧上街頭來看這場熱鬧。
「哇塞,你們快來看啊!這將軍府真是財大氣粗啊!竟然一下子送出了整整十條街的鋪子作為賀禮!」人群中傳來陣陣驚嘆聲。
「是啊,這可真是太讓人羨慕了!要是我能夠嫁給凌峰將軍這樣的英雄人物,那簡直就是三生有幸啊!」一個年輕女娘滿臉憧憬地說道。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許憶年到底是何方神聖?怎麼會有如此大的魅力,引得將軍府這般重視?」另一個人好奇地問道。
許寧願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強烈的嫉妒之情。她緊緊咬著嘴唇,眼睛微微發紅,心中充滿了不忿和委屈。
一直以來,她都是家中最受寵愛的孩子,享受著無盡的優待和關愛。然而,如今所有的好事似乎都與她擦肩而過,紛紛降臨到了許憶年的頭上。幸運的是,郡主並沒有出現在這裡。否則,如果她看到了這一切,恐怕又會情緒失控,大發雷霆吧。
裴森嶼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身姿挺拔如松,神情堅毅果敢。而鍾易宸則緊跟其後,同樣騎著一匹駿馬,但相比之下,他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有什麼心事困擾著他。
原來,鍾易宸平日裡最愛去青樓閒逛,但今日卻破例沒有前往,而是陪同裴森嶼一同來到了許家。
一到許家門口,鍾易宸便忍不住讚嘆道:"可以啊!兄弟,這裴夫人出手也太闊綽了,這麼多的聘禮,倒是給足了許家面子。"
然而,裴森嶼卻對此不以為然,他淡淡的回答道:"她就這性子,喜歡為別人著想,我來也只是走個過場罷了。"
說罷,他翻身下馬,向著許府門口走去,步伐穩健而穩重。鍾易宸見狀,也趕忙下馬跟了上去,心中暗自嘀咕:這裴森嶼還真是與眾不同,面對如此豐厚的饋贈竟然還能保持淡定。
許明軒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琳琅滿目的豐厚聘禮,臉上的笑容簡直比春天盛開的桃花還要燦爛,他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一大清早,他就迫不及待地拉著妻子溫芙一起站在門口,滿心歡喜地等待著。
裴森嶼走上前來,拱手行禮:「見過許侍郎。」
而鍾易宸乃是當今聖上的嫡五皇子,身份尊貴無比,自然無需向許明軒行禮。
許明軒見狀,趕忙上前一步,笑著說道:「將軍何必如此多禮?以後咱們可就是一家人啦!快快請進,屋裡請!」他一邊說著,一邊熱情地招呼著裴森嶼走進府內。
許箖和許卿塵也來湊起了熱鬧,非要看看能夠娶走自己家這個寶貝妹妹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不可。
許明軒開口介紹道:「森嶼啊,這位就是憶年的大哥許卿塵,而站在他旁邊的則是二哥許箖。」
裴森嶼聽後點了點頭,表示打過招呼了。
而許卿塵跟許箖兩個人,則也是禮貌地向裴森嶼回了一禮,但其實心裏面卻都在犯嘀咕著:關於眼前之人,他們可是早就有所耳聞了,單從外表上來看的話,確實還挺不錯的嘛,感覺應該算是個人才!不過呢……就是不曉得他的腦子是否真的足夠靈光。
「小姐您看啊,今年的梨花又盛開啦!」
香椿站在花園當中,仰頭凝望著那棵潔白如雪的梨花樹,不禁發出一聲慨嘆。
許憶年聽聞,也抬起頭來,望向那滿樹繁花,臉上露出欣喜之色:「是啊,這可是我及笄那年,大哥特意尋來送給我的梨花籽呢,他說這是極為珍稀的品種。我在前年將它種下,沒想到竟然已經開了兩次花。」她的聲音充滿感慨和歡喜,仿佛回憶起了當時種下這棵梨樹的情景。
微風拂過,梨花花瓣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宛如雪花般輕盈美麗。許憶年輕輕伸出手,接住一片花瓣,感受著它的柔軟和細膩。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陶醉在梨花的香氣之中。
「原來許小姐喜歡梨花樹……」突然間,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傳入耳際。
許憶年回頭,看見裴森嶼和鍾易宸迎面走來,她和香椿趕忙向他們行禮,舉手投足盡顯端莊。
「參見將軍,殿下。」
這是鍾易宸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許憶年的面容,不得不說,眼前女子的容顏絕對是他生平所見女子中最為驚艷的,其清麗脫俗、婉約動人之處,實非言語所能形容。也難怪自己那位一向眼高於頂的好兄弟會對她傾心至此。
鍾易宸努力讓自己表現得一本正經一些,開口說道:「許小姐不僅容貌出眾,更難得的是氣質高雅,所謂『傾國傾城』亦不外如是,實在令人難以不為之傾倒啊。」
許憶年聞言,臉上泛起一抹微紅,輕聲回應道:「殿下過獎了,憶年當不得殿下如此讚譽。倒是殿下您氣宇軒昂,風度翩翩,真乃人中龍鳳。」
裴森嶼輕咳一聲,鍾易宸立馬心領神會:「本王還有要事處理,就先行一步了。」
話罷,鍾易宸在轉身離開之前,還不忘向香椿使了個眼色。收到指示的香椿,隨即帶領著一眾下人,動作輕柔且安靜地退出了花園。
許憶年見狀,也趕忙說道:「殿下慢走。」她一直目送著鍾易宸離去,直至對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這才將目光轉向了裴森嶼。
裴森嶼察覺到她的目光,嘴角微微勾起:「許小姐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許憶年深吸一口氣:「小女從小就喜歡梨花,這梨花籽乃是兄長所送,此樹是小女親手栽下,今年已經是它第二次開花了。」
許憶年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跟他說這麼多話,但只要一提起自己喜歡的東西,她總是會變得格外健談起來。
裴森嶼點點頭,輕聲說道:「純潔的愛,永不分離。看來許小姐有著很大的心愿。」
他的語氣很平淡,但不知為何卻帶著一種莫名的說服力。許憶年不禁有些驚訝地抬起頭來看著他,看來征戰沙場的將軍見識也挺廣。
隨後,裴森嶼慢慢地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精緻無比的錦盒,輕輕地將它推到了許憶年的面前:「那些聘禮,但並不是出自我個人之手,而是我母親精心準備的。至於這個,則是我親自打磨出來的梨花簪。說來慚愧,在此之前,我並不知曉你對梨花有所鍾愛,只是單純地覺得梨花與你甚是相配。」
許憶年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過了那個錦盒,並緩緩地將其打開。當她看到裡面那支由西域進貢的水晶所雕琢而成的簪子時,不禁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驚喜之色。只見這支簪子的頂端,精細地雕刻著兩朵小巧玲瓏的梨花,每一朵都栩栩如生,仿佛能夠聞到它們散發出的淡淡清香。
「你……你竟然親手做了這樣一件禮物給我……」許憶年抬起頭,凝視著裴森嶼的雙眼,聲音略微有些發顫地問道,「我真的可以收下嗎?」
裴森嶼微笑著點了點頭,輕聲說道:「當然可以,可還喜歡?。」
許憶年深吸一口氣,再次低頭看向手中的梨花簪,眼中閃爍著感動的淚花。她輕輕地撫摸著簪子上的花朵,感受著它的細膩與光滑,心中滿是歡喜。
「我很喜歡。」許憶年終於抬起頭,對著裴森嶼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從來沒有人送給許憶年親手製成的禮物,那些千金小姐送的禮物只不過是敷衍的罷了。這讓許憶年心頭一暖。
她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屋裡有上好的梨花釀,乃是用上等的梨花精心釀製而成,口感醇厚,香氣四溢。不知將軍可否有興趣品嘗一番?」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期待,似乎對這瓶梨花釀頗為自信。
裴森嶼聽聞,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之色,但他並未立刻回答。沉默片刻後,他緩緩開口道:「願聞其詳。」
鍾易宸剛剛走出許府大門,嘴裡就開始不停地發牢騷:「這個裴森嶼真是個重色輕友的傢伙!」他一邊說著,一邊還不停地用手把玩著剛才從集市上淘來的那塊玉佩。
這塊玉佩仔細看起來質地非常不錯,雖然是本地產的,但無論是色澤還是樣式都毫不遜色於那些進貢的精品。玉佩在陽光下閃爍著溫潤的光芒,仿佛有著一種神秘的吸引力。
就在此時此刻,突然之間,一道身著黑色衣袍的身影如同閃電一般極速飛馳而來,眨眼間便來到了鍾易宸的眼前。只見此人身姿矯健、動作迅猛至極,猶如鬼魅一般,瞬間搶走了鍾易宸腰間懸掛著的玉佩,緊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縱身跳入了旁邊的一家酒樓之中。
鍾易宸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待他回過神來之時,那名黑衣人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不由得怒從心頭起,這可是自己歷經千辛萬苦方才覓得的珍寶啊!怎能如此輕易地被他人搶奪而去呢?
「澤信,給我追!」鍾易宸怒吼道。
澤信乃是鍾易宸的貼身侍衛,武藝高強。
澤信聞令,毫不猶豫地答道:「遵命!」話音未落,他已如離弦之箭般躍入酒樓,身形飄忽不定,轉瞬即逝。
酒樓里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人聲鼎沸,好不熱鬧。其中一間雅間內,一名綠衣女子正焦急地來回踱步。
「小姐,您可拿到玉佩了?」名叫悅栩的丫鬟忍不住開口問道。
只見寧語然從容不迫地換下身上的夜行衣,穿上一襲淡粉色的裙子,然後將手中的玉佩輕輕放在桌上,微笑著說:「拿到了,不過是小菜一碟。」她的聲音清脆悅耳,仿佛珠落玉盤。
悅栩瞪圓了雙眼,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情,她死死地盯著那塊玉佩,心中暗自驚嘆不已:自家小姐的身手竟然如此矯健!簡直就是神乎其技啊!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玉佩給奪回來!
要知道,這塊玉佩可是已經過世的寧夫人留下來的寶貝啊!它對於自家小姐來說意義非凡、至關重要!可以說,這不僅僅是一塊玉佩那麼簡單,更是一種情感的寄託和家族的傳承。
然而,就在幾天前,這塊玉佩卻莫名其妙地被盜走了!這可把大家都急壞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一番折騰,才終於查到了玉佩的下落。沒想到啊,自家小姐居然輕輕鬆鬆就把它給拿回來了!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啦!
寧語然輕輕地拿起那枚晶瑩剔透的玉佩,將它緊緊地貼在自己的心口位置,眼神中流露出無盡的哀傷和眷戀。
「這是我母親存在的唯一證明……」寧語然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這塊玉佩承載著她對母親深深的思念和回憶,成為了她心靈上最後的寄託。每一次觸摸到玉佩,都像是與母親重新建立起聯繫,讓她感到母親並未離她遠去。
寧語然靜靜地閉上眼睛,沉浸在對母親的懷念之中。她回憶起母親溫柔的笑容、關切的目光以及無私的愛。這些美好的記憶如同春風拂面,溫暖著她的心房,但同時也帶來了無盡的痛楚。母親的離去是她心中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而這塊玉佩則成了她撫平傷痛的唯一慰藉。
「這是她給我的寄託了……」寧語然喃喃自語道,手指輕輕摩挲著玉佩的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