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宿安安玩了一會兒,天色就暗了下來。
這一段路程比較荒涼,前不挨村後不挨店的,只能在這裡露宿。
裝著貨物的車在裡面,鏢局的人在外面。
蘇長悅她們的馬車更是在最外圍。
鄭得禮坐在馬車上,有點緊張,他是第一次在野外露宿。
「緊張了?」趙伯笑呵呵的問。
鄭得禮有點赧然:「確實是有一點,讓您見笑了。」
「這有什麼可見笑的?頭回出門走長途,誰不緊張啊?」趙伯往火堆里加了些木柴,他是負責守夜的,「再說了,野外是真的不安全。咱們人多,又有火,野獸不敢來,可要是碰上山匪路霸,也是一場硬仗。」
這話說的,鄭得禮更緊張了:「真有那麼危險啊?」
「不然請那麼多的鏢局護衛做啥?」趙伯往東北方向看了一眼。
在數百米外的荒草坡上,趴著兩個人呢。
距離遠,他們不僅沒動,身上還綁著些荒草,藏的挺好。
但這並不能瞞過機器的掃描。
還沒到樹林的時候,趙伯和青果就發現他們兩個了。
不僅如此,青果那邊還放出了幾隻仿生鳥去周邊探查,直接連他們的老巢都找到了。
那是一個地勢挺險要的山谷,兩側的山都比較陡,只有中間的山谷中能通行車馬。
這些山匪的老巢就在山谷南邊的二峰山里,總共有三百多人,平常只是收些過路錢,卻沒窮凶極惡到傷人害命的地步。
…………
等到這個臨時的營地漸漸地安靜下來,夜色也深了,那兩個已經趴了許久的人才站了起來。
「凍死老子了。」一個略高些的漢子壓低聲音嘟囔了一句,「我接著跟著,小九,你回去跟大當家的說一聲,是呂家的商隊。」
「呂家?這次怎麼這麼多車?過路費是不是得多收一些?嘿嘿,我娘給我找了個婆娘,開春成親,到時候多分點銀子,也能多置辦點東西。」被叫做小九的人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也壓低了聲音說。
「說什麼廢話呢!這些自有大當家的做主!趕緊回去報信!」
「好咧。」小九應了一聲,很快就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夜色中。
他並沒有發現,在他上空十來丈高的地方,一隻不起眼的小鳥正跟著呢。
宿安安早就已經吃飽睡著了,蘇長悅躺在車裡,看似閉目養神,實際上正跟著那隻小鳥,看實況轉播呢。
這二峰山的山匪,蘇長悅聽呂掌柜的說過。
不算是窮凶極惡的壞人,也比較守規矩,只要你拿出了他們要的過路費,那不管剩下的貨物多值錢,他們都是不動的,不僅不動,你若是肯再掏點錢,他們甚至可以就地化身保鏢,護送一程。
而且,一般的小商小販,他們不劫。
也因為他們這邊有規矩,這條商路上經過的商隊還挺多的。
花點錢買平安,大家都能接受。
這二峰山的山匪,其實原本都是佃農。
大概在十幾年前吧,天旱,一整年滴雨未下,一個叫衛大牛的漢子交不上租子,去求那地主寬宥一二。
可地主看中了衛大牛的女兒,想要把人拉回家去當個通房丫頭。
衛大牛家裡窮,人到了三十才娶了個寡婦,就只有這麼一個姑娘,這姑娘還懂事能幹又孝順,衛大牛能捨得自己剛十六歲的姑娘被一個六十多的老地主給糟蹋了?
他也是個狠人,當天晚上就拿著刀摸進了地主家,殺了地主,又放了一把火,糾集了十幾個無家無業無牽掛的窮兄弟,搶了些金銀細軟還有糧食,連夜跑了。
一不做二不休,這十幾個人就進了二峰山。
地主死了,他那幾個兒子為了家產鬧的不可開交,至於殺父仇人?那等我把家產搶到手再說。
就這樣,苦主都不在意,山高林密的,就更沒人非就追著他們不放了。
在山上開不出多少田地來,雖然從地主家搶了些金銀,可也不能坐吃山空吧?
衛大牛在周邊轉悠了幾圈之後,就看中了那個山谷。
可想要收保護費的話,憑藉他那十幾個人可不行,衛大牛又跑回家鄉,把一些窮的過不下去的佃農給帶了過來。
等湊夠一百人的時候,他就開始收保護費了。
他還從一開始就立下了規矩,就這樣,小小的山寨,居然也壯大了起來。
如今,衛大牛老了,二峰山上新的大當家,正是衛大牛的女兒,衛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