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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6章 瑕丘城戰上伐謀,生死存亡血灑野

2024-09-21 12:58:36 作者: 君子以懿文德
  第956章 瑕丘城戰上伐謀,生死存亡血灑野

  乾寧二年九月

  白奕圍攻瑕丘城已經一月有餘。

  期間多次派白孝強、陳大牛、袁清等將領兵攻城,卻總是差一點。

  不過如此兇猛的攻勢,仍舊讓城中的朱瑾膽寒。

  「叮叮叮!」鳴金的清脆聲傳遍戰場,袁清砍翻一員兗海軍將校,看著不遠處畏畏縮縮不敢上前的敵軍軍士,吐了一口唾沫,厲聲道:「撤!」

  隨即眼睛盯著面前的敵方士兵,靠近城垛後快速拾起牆邊的木盾,一翻身,落在木梯上,以木盾搭載屁股下,眨眼間便梭至牆下。

  兗海軍眾將士,伸出頭往城外看去,只見稀稀拉拉的宣武軍收斂其沿路的同袍屍體,退回不遠處的本陣。

  吐出一口濁氣,所有人都癱坐在牆根處,慶幸自己又多活了一天。

  脫下粘人的鐵甲,將頭盔丟給一直跟隨的親兵,氣呼呼的闖入白奕的中軍大帳,不滿道:

  「使君何以鳴金,若再給我半個時辰,西門破矣。」

  白奕抬頭看了眼有氣無處發的袁清,沒有理會,重新埋頭,自顧自看著地面的軍事輿圖。

  被白奕看了一眼,袁清仿佛泄了氣,臉色蒼白,低下頭不敢再胡亂大吼大叫,仿佛受氣的小媳婦。

  陳大牛靠過來,將他拉到一旁,小聲道:「你殺人殺糊了腦了,敢在使君面前大呼小叫。」

  袁清輕咳一聲,臉色轉紅,尷尬道:「在南邊待久了,好不容易遇到大戰,上頭了。」

  陳大牛感同身受,拍了拍他,沒有說話,自顧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在場的這些將領,如李克讓、白孝強、陳大牛等,無一不是方面大將,坐鎮一方。

  陳大牛、白孝強等人還好,經常被白奕抽調參加濮州之戰,接受軍府指揮。

  特別是袁清,自徐州四地收復以後,數年時間都坐鎮在泗州,沒有上司指手畫腳,不自覺養成了一絲上位者氣息。

  這次突然調入白奕大軍中,一時間沒有轉換過來,以至於衝撞了主帥。

  其實不只是袁清感到奇怪,陳大牛等人亦是如此,每次攻城,依靠著宣武軍的精銳,眼見就要攻破,就被要求撤退。

  仿佛上廁所時戛然而止,如何不感到憋屈、難受。

  也就是主帥是白奕,換做郭慧龍,早已經激起了眾將不滿。

  且不管宣武軍中,瑕丘城內,兗海軍府,朱瑾憂心忡忡的坐在位置上,等待城牆上傳來的消息。

  「節帥,敵軍退了。」

  進來傳消息的是負責西城門防守的俞立。

  他可以清晰的聽到自己說出這個消息時,主帥的吐氣聲。

  俞立清楚,自己的這位主公,衝鋒陷陣或是一把好手,帶兵打仗,決策千里之外,比其堂兄朱瑄遠矣。

  當初能夠驅逐前任兗海軍節度使齊克讓,多賴其兄朱瑄替他謀劃,又支持給他精兵良將。

  自己也是當時朱瑄派給他的心腹將領之一。

  朱瑾看著欲言又止的俞立,喝了口水,問道:「若是傳個消息,隨便派個人就可以了,你親自前來,肯定是有什麼話要講吧。」


  俞立行禮道:「節帥明鑑,確有緊要告知。」

  「但講無妨。」

  「恕末將無禮,今城中兵馬不過三萬,且這一個月敵軍攻勢甚猛,其中大半都帶傷,恐城破位置不遠矣。」

  朱瑄眉心已經皺得不成樣子,揉了揉,才算緩解,嘆息道:「此事本帥又豈不知,宣武兵強,天下皆知,但現在除了硬抗,又有什麼辦法呢?」

  「縱觀周圍藩鎮,王師範自知自保,楊行密膽小如鼠,長兄被牽制在濮州,朱全忠遠在河中。」

  「何處可有兵馬援我。」

  俞立再次施禮道:「末將曾受節帥之令押送錢糧往濮州,眼過大節帥主持修建的鄄城,可謂雄城,沒有二十萬兵馬,長年累月的圍攻,是攻不下的。」

  「或許可以遣使請大節帥來援,畢竟攻打鄄城只是郭慧龍,偏軍,目的就是牽扯大節帥的兵力,讓不能援我。」

  「我們反其道而行之,趁著白奕不備,大節帥從其後,節帥出城夾擊,敵必破。」

  「白奕敗走,郭慧龍又豈能獨持,必退兵矣。」

  朱瑾猶豫不能決,這時候朱瑾之子朱用貞從側門突然衝出來,大聲道:

  「父帥何必遲疑,今瑕丘城破就在旦夕,你我父子命懸一線,父帥替別人考慮,誰又能替我們考慮呢。」

  是啊,若自己死了,獨留朱瑄又有什麼意義呢。

  更何況他們倆只是堂兄弟關係,自己死了,朱瑄豈會為他朱瑾祭祀其父。

  「來人,準備筆墨。」

  夕陽餘輝照映在磚石壘築的瑕丘城上,不知是光的影,還是血的紅。

  因為宣武軍將北、西、南三面城牆立木柵,挖塹溝,圍得水泄不通,獨有東門外的原野,寂靜無聲,好似通天大道。

  只是誰人也都知道,此道不僅不通天,反倒通向地獄。

  一直沒有動作的瑕丘東門吱呀呀的打開,裡面奔馳出數十位騎兵,始一出門,便沖向四面八方,沒有一人是同路的。

  這些騎兵沒有走多久,原本寂靜無聲的原野突然出現無數宣武軍騎兵。

  「休要走脫了他們。」一名宣武軍騎將看著四散而逃的敵騎,大吼一聲,指揮眾騎上前圍剿。

  數百宣武騎兵分散成數十隊,每隊十人,負責敵騎一人。

  慘烈的騎兵追殺,在這片原野上展開。

  從城中衝出來的兗海騎兵不敢耽擱,拼著身後不斷騎射的敵騎,頭也不回的沖入不遠處的山地。

  他們知道,只要衝進去了,大概也就活命了。

  兩刻鐘後,原野恢復平靜,僅有幾匹無主戰馬,遊蕩在其中。

  原野東面的鐵山上,李克讓端坐馬上,看著不遠處的山道間如喪家之犬的一名兗海軍騎士,冷漠道:「事情辦的怎麼樣。」

  之前在原野上指揮的騎將恭敬的端坐馬背上抱拳道:

  「從城中出來五十六騎,其中五十五騎都被兄弟們留下,依照留後的吩咐,放水了一名敵騎。」

  李克讓微微點頭,向著一旁的馬軍兵馬使孟培武說道:「你們的三千人一定要將東面的這片原野給本將看住了。」

  「請老軍使放心,有我們在,只要我們想,這瑕丘城一個蒼蠅也出不了城。」

  「嗯,你辦事,我放心。」

  說完,李克讓帶著左右親衛離開,獨留孟培武等馬軍將領,以及山下密林中正在休息的密密麻麻的騎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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