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的日子越來越近，這天，白由正在家裡研究那張遺書上的秘密，就聽到月如說「莫家老太太來了。」
自從她離開莫家，兩人在未見過面，之前聽說老太太醒了，她原本是打算去看看的。
無論她和莫如聰有什麼過節，但在莫家的那幾年，老太太待她還是不錯的。
奈何，她都到了門外，又被莫如聰以怕氣著老太太為由給攆回去了。
至此，她再沒去過莫府。老太太這次來，想必也是聽了白由要去邊關的事。
「白丫頭，你怎就這麼狠心，不要了兒聰，也沒說來看看我。」
一見到白由，老太太的眼睛就紅了起來，她承認對白由好是有私心，但那其中，也是有切切實實的真情實意。
看到老人家的樣子，白由的眉眼中也摻雜了一絲傷感，但話至嘴邊還未開口，就月如搶先一步，「老祖母，我家小姐怎會不曉得去看你，不過是去了，被人趕出來了而已。」
她可不會讓自家老大再受一點委屈。
聽到月如的話，老太太似是猜到了怎麼回事，輕撫著手背，緩緩說道，「罷了，罷了，你我都是身不由己的人，我又怎能怨你。」
白由的性子老太太怎能不知，看似埋怨的話，不過是在訴說內心的思念。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往後呀，你我之間沒了莫家，就是純粹的朋友關係。
只有真心的的彼此照顧，不摻雜任何私慾，你覺得如何。」
聽到老太太不再訴說悲傷，白由也調整了狀態。
「我聽您的。」
兩人徹底把話說開，拋開了莫家的糾葛，可以聊的話題便多了起來，「聽說你要跟著去邊關？
丫頭，恕我直言，你和莫家和離這事我尚且還能想明白，可你執意要去那打打殺殺的地方，作為你的老朋友，我是真的不明白。」
白由一早就猜到老太太是為了自己去邊關這事來的，如今聽了這話，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老祖母，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但我如今的處境你也是知道的。
如果白家還想在北境有立足之地，我就得做出點成績來。
可在北境，有崔家的文人團隊把持著，我一個弱女子，很難打破他們的壁壘，所以我只能去邊關，才能在亂局中找到翻身的機會。
況且，我猜您最近應該也聽說了崔家和望家的動作，雖然我還不清楚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但兩家都想拉攏我的目的是不言而喻的。
如果我繼續留在北境這樣坐以待斃，那很有可能，我會再次被皇帝嫁給他們其中某一個。
到那時候，我就又要重複在莫家經歷的一切，你知道的，我不願意過那樣的生活。」
老太太苦苦撐著莫家這麼多年，她怎能不清楚其中的利害。
聽完白由的話，她心疼的握住白由的手，「你這丫頭，怎就非要選擇這樣艱難的路，你明明也知道，就算你在戰場上立了軍功，也很難對自己的婚事做主。」
「我知道，但若我真的立了軍功，那白家往日的輝煌也能恢復一些，我的話語權也能大一些。
至少，皇帝在下旨前應該會問我一聲，你說是不是。」
「這倒也是。其實，從理智上來說，我覺得你的決定沒有任何問題。
但私心裡，我不想讓你去，那裡太危險，要是萬一有個好歹，你可怎麼辦。」
她心疼白由身邊沒有家人，要是真出了意外，怕是連個照顧身後事的人都沒有。
「老祖母，你放心，我會寸步不離的跟著我們老大，有我在，她不會有事的。」月如適時的表忠心。
白由不想讓老人家太過擔心，在月如說完後趕緊轉變了話題，「老祖母，我前陣子聽說了件事，想來跟你打聽打聽。」
老太太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轉移，「什麼事，你說，我老太婆別的幫不上你，但要說這北境城裡發生的事，還沒有我不知道的。」
「我聽說，當今的皇上，在還是太子時，曾去過南國，還在那裡生活過一段時間，真有這麼回事嗎？」
老太太一聽是關於皇帝的，頓時有些猶豫，白由趕緊解釋，「您別誤會，就是我們這次去邊關的主要目的是和談。
為了和談順利，我們就想著多了解一些關於南國人的情況，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這招以進為退著實有效，老太太瞬間上鉤，「這有什麼不方便的，不過是皇家總覺得這事有損顏面，一直不讓對外說。
這事還要從先皇時期說起，當時我姐姐也就是當今皇上的生母去世後，先皇又納了一個妃子，叫榮妃。
她不喜歡當時的小太子，總是有意無意的刁難他，有一次，她趁著生病，讓小太子去給他找一株名貴的草藥，可是那種草藥只有南國有。
一聽說是南國，小太子原本也是想放棄的，可奈何榮妃在先皇身邊煽風點火，惹得先皇因這事怪罪了小太子。
最後實在沒辦法，小太子就隻身去了南國。
當然，這事是瞞著先皇的，最後先皇知道後趕緊派人去找，結果找了一年，才在邊關附近找到已經淪為乞丐的小太子。
小太子回來後，性情大變，原本是個開朗的性子，回來後總是悶悶不樂。
不過，值得欣慰的是，小太子回來沒多久，榮妃就被賜死了。
理由是通敵叛國。
原來她是南國的奸細，故意把太子騙去南國，想偷偷殺掉，沒想到被小太子逃了回來，她的身份也暴露了。
再然後，先皇薨逝，新帝登位，就是如今你看到樣子了。」
故事看起來很簡單，但值得推敲的地方太多了，「把小太子有沒有說過那一年在南國的經歷？」
「沒有，當時很多人都問過，可是小太子說自己什麼也不記得了，至今沒人知道那一年裡發生的事。
只不過，後來每次提起南國人時，新帝的態度都帶著些謹慎，他總是說南國人很狡猾，而且善用毒藥，和他們打交道，要非常小心才行。
丫頭，我雖不解你為何執意要去邊關，但我尊重你。
我知道你往日跟著你父親也學過不少醫術，但這次去還是要加倍小心，身邊多帶些人。
要是遇到實在搞不定的難題，就回來，大不了我收你做養女，看他皇帝還敢把你隨便嫁了去。」
「有您這句話，我心裡踏實多了，您放心，我保證一定安全回來。」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饒是白由準備的再充分，事情的走向還是超出了她的控制。